四十九

介存①谓：梦窗词之佳者，如“水光云影，摇荡绿波，抚玩无极，追寻已远”。余览《梦窗甲乙丙丁稿》中，实无足当此者。有之，其“隔江人在雨声中，晚风菰叶生愁怨”②二语乎？

注释

①介存：周济。

②《踏莎行》吴文英

润玉笼绡，檀樱倚扇。绣圈尤带脂香浅。榴心空叠舞裙红，艾枝应压愁鬓乱。

午梦千山，窗阴一箭。香瘢新褪红丝腕。隔江人在雨声中，晚风菰叶生愁怨。

译文

周济说，吴文英词中的佳句，好像“水光云影，摇荡绿波，抚玩无极，追寻已远”。我翻看《梦窗甲乙丙丁稿》，没觉得有可以与这样的评价相称的佳作。勉强算有的话，也许只有“隔江人在雨声中，晚风菰叶生愁怨”这两句吧？

赏析

王国维在南宋词人中只推崇辛弃疾，最不喜欢吴文英和张炎，除不喜欢二人的人品外，对吴文英词作的艺术性也是持保留意见的。周济给吴文英的评价如此之高，认为他是“由南追北”的里程碑式的人物。对此，王国维定是不认同的，但他还是承认吴文英至少有两句与评价相应的词。

再看《踏莎行》，上阕香艳柔腻，伊人如在眼前，下阕萧瑟落寞，余音绕梁。虽然用词浓艳华丽，两相对比，更显沧桑感，难怪王国维会称赏这阕词中的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