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林深处有人家

世界上，每一条河旁边都住着不同的人民，所以来到南美洲的亚马逊河，我当然要去拜访这里不同的民族。而在这里，唯一能够行走的方式就是乘船。这一次，我要乘船到加卦族的部落去看一看。这时竟然有一只小蜜蜂落到了我手指头尖上，它也不怕风吹，要跟我一起走。

喂松鼠猴

在行进过程中，我和船长有说有笑。后来，他给了我一串儿香蕉，我问：“给我香蕉干吗呢？难道这是我今天的午餐吗？”他说：“NO， NO，NO，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经过一片树林时，船停了下来。就像接头暗号一样，船长吹了几声口哨之后，树边的树枝上就响起了吱吱的回应声。然后，忽然出来了一群小猴子，它们实在是太可爱了。

知识点

亚马逊河哺育了河岸两边的人民，也孕育了这片辽阔的热带雨林，使亚马逊河流域成为了世界上公认的最神秘的动物王国。

因为船只经常经过这个地方，所以只要船上有人吃香蕉，那些猴子就会“吱吱吱”地叫，向过路人要香蕉。而这个船长，早就谙于此道。并且，他们之间还形成了一种默契：只要这个船长一吹起哨子，小猴子们就知道有香蕉吃了，全都出来了。当然，这也让我有机会第一次跟这么多可爱的小猴子相遇。

“它们叫TiTi。”船长说。

好可爱的TiTi。

知识点

这种被当地人称为TiTi的小猴子学名叫做松鼠猴，是南美洲特有的物种。属小型猴类，容易驯养和繁殖，是一种正逐渐宠物化的动物。它们体重只有750～1100克，体长20～40厘米，而尾巴却长达42厘米，体形纤细，毛厚且柔软，体色鲜艳多彩，有一对眼距宽宽的大眼睛和一对大耳朵，极具观赏价值。它们的寿命为10～12年，主要以果子、坚果、昆虫、鸟卵等为食。

也许是发现今天来喂它们香蕉的并非船长，刚开始的时候小猴子们非常小心翼翼，有些还在远处观望。但显然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它们很快就开始你争我抢地享受这场香蕉大餐了。

这种猴子真的是“猴如其名”，像松鼠一样非常灵巧活泼，在我身上爬来爬去，爬得我满身、满头、满脸，到处都是。它们扒香蕉、抢香蕉，剥香蕉皮的那个样子，实在太逗趣了。那个时候我觉得好幸福啊，能够和这一群小猴子贴得这么近。

我在不同的地方喂它们，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姿势喂它们，目的就是要好好地欣赏这些毛茸茸的小可爱。

我连香蕉都来不及从网子里面拿出来，这些猴子们就已经开始你争我夺了，然后它们就在我身边窜来窜去，开心极了。不幸的是，我被咬了一口，当然那只猴子不是故意的，可能它以为我的手指是香蕉呢。

在旅行的时候，我会非常珍惜这些特殊的经验，以及与一些特殊的人、事、物的相遇。因此，我一点儿也不生气，这个伤口倒是一个甜蜜的回忆，这就是一次难忘的经验。

体验亚马逊式捕鱼

生活在这条河上的居民都非常善于捕鱼。我在另外一艘船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娴熟地捕着鱼，并不时地记录下精彩镜头。

哇，太棒了！他们捕到一只很大的鱼，而且还有胡须，应该是鲶鱼。

在船长的同意之下，我爬到了他们的船上。这也是很有趣的一个经验，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一般来讲很难有机会去试试拉网的感觉。

我发现，拉网是很需要力道的。

“哇，又是一条。”我惊叹道。

在拉网的互动过程中，我跟那些渔民变成了好兄弟，都非常开心。他们也教我认识了在这条世界最大流域的河流里面到底有哪些鱼种，这些大大小小的鱼就是当地人民的食物。这一条亚马逊河塑造了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雨林生活。

挑战霸王莲叶

船只继续向亚马逊雨林地带深入，这时船长告诉我，附近有一种特别的景观不能错过，那就是亚马逊霸王莲，其宽阔的莲叶，可以撑起一个六七十公斤的成年人。

在亚马逊旅行主要靠乘船，因此所有河面上的景象都非常吸引我。我请船长向附近的渔民借了一艘扁舟，然后独自划进了那大片的莲花世界。

“好大，你看，哇，这么大！”我惊叹道。

这种莲花就是世界最大的莲花，英文名字叫做 Victoria water lily，也就是维多利亚莲花。这种莲花不但叶子大，它的花也很大，只不过花的习性比较特别，通常半夜才会开放，并且只有三天的花期，最后一天的时候，它就慢慢地枯萎在水面上。我划着船来到河岸上，然后踩在泥巴里，泥巴很深，而且非常黏。

其实，这一次在亚马逊旅行，我希望有机会能够踩在这种莲花上。之前在台湾的时候，我也有过一次机会，因为同样的莲花终于在台湾培育成功了。踩上去之后，我以为我可以成功，没想到因为支点不正确而失败了。

这次是在亚马逊河，维多利亚莲花的原产地，我的机会来了。

虽然莲叶可以承载八九十公斤的重量，但前提是一定要踩得非常平衡，否则也会沉下去。这一次因为我踩得非常平衡，所以成功地踩在了上面。

挑战霸王莲叶成功！

站在上面修行，可以修身养性，还可以考验我们的沉着、冷静和平衡度。就那样悬浮在水面上，太奇妙了！

千奇百怪的植物，长相奇特的动物，这就是“地球之肺”亚马逊绿色的生命王国。但是我认为这个王国里最吸引人的还是在这片丛林中生活了千百年的原始部落。

探访加卦族

沿着亚马逊河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工夫我便在河岸边发现了一群打扮奇特的土著妇女。我的心“砰砰”地跳，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们是不是传说中的加卦族人（Yogua）呢？一番打听之后，我得知原来她们就是自己此行要寻找的加卦族。这个意外的收获，让我特别高兴。

在那批外出捕鱼的加卦族人的带领下，我来到了他们的部落。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土著部落相当得热闹，很多加卦族人热情地向我展示具有民族特色的小饰品，像棕榈叶剥丝的草裙、食人鱼的骨头、画在皮肤上的红果实、金刚鹦鹉的羽毛等，都是他们的装饰品。我也被他们打扮了一番，还真是很特别。

“我可以到你家里去吗？”我问其中一个男子。

“跟着我。”他爽快地回答。

我来到他的房子里面参观，发现他们的房顶都是草编的。

这个地方的民众都喜欢将脸上涂得红红的。他们脸上的这种油彩是从哪里来的呢？这是一种叫做“阿秋荻”的植物果实。

知识点

这种叫做阿秋荻的植物果实是部落族人用来彩绘身体的天然颜料。加卦人喜欢用红色来装扮自己，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曾被人们误认为是红种人。

第一次见识这种染料的我，也体验了一把。

部落族人告诉我，他们马上要到河边去举行一个祭奠仪式。渴望了解更多原始部落文化的我，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为什么要举行祭奠仪式呢？带着疑问，我和这群加卦人来到了祭祀的地点。

原来，有一个小孩在游泳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淹死了，所以他们希望能够驱赶水鬼，同时也悼念这个孩子。

我跟他们比手画脚，说我好欣赏他们的民族，希望能够多了解一些他们的文化。他们中有人二话不说，直接把自己身上的草裙拆下来，然后帮我穿上。

来到树林里以后，祭奠仪式就要正式开始了。这时，巫师拿出了我之前见到的那种植物果实。

“每个人都涂吗？”我问。

“是的。”巫师回答。

原来这是他们每次祭奠开始时的必要步骤。每个族人都涂完这种植物果实之后，祭奠的仪式正式开始！

虽然这是一次祭奠仪式，但我发现人们脸上并没有悲哀的表情，他们反倒唱起了欢乐的歌曲，用鼓点和舞蹈来送亲人最后一程。这一点让我感到非常奇怪。

整个祭奠就在我的眼前进行。他们吹着一种短短的笛子，大家也敲着简易的鼓，旋律都极其简单。虽然节奏有点单调，可是大家都非常真诚。同时，我也拉着两位妇女的手，参与了这项祭奠活动。在变换队形的时候，大家好像在排一个阵势一样。我就跟着他们走，去体会他们老祖先留下来的古老舞蹈步伐。

他们之中有一个吹笛子的人突然爬到了树上，然后吹着笛子鸟瞰着下面的我们。他还跟我招招手，示意我也可以爬到树上去。

其实我不是很会爬树，而且那棵树有点高，又没有什么扶的，但我也不晓得当时哪来的勇气，居然也很快地就爬上去了。爬上去以后，我敲着鼓，他吹着笛子。

以前我在自己自己的文化观念中都会觉得，一个母亲失去孩子之后，应该用哭、用悲伤、用忧愁去悼念。但令我很惊讶的是，亚马逊的加卦族却是用欢乐的唱歌跳舞带着他玩的方式，送这孩子短短生命里的最后一程。我们这些生活在都市的人，往往都忘记用最大的欢乐去消解那些我们无法改变的伤痛，这或许才是我们现代人心灵桎梏下最珍贵的解药。我感到自己也好像帝企鹅听到人的歌声般，现在身处这种氛围之中听到加卦族人的歌声，真像回到了心灵的故乡。

自己的故乡在什么地方？身处旅途中的我会回答说：自己的故乡，也可以存在于各个异乡，而在每一个异乡当中，经由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能迸发出一种人类共同的情感。此时，所谓的异乡也就变成了我们无处不在的故乡了。

所以，我太感激他们了，这是我在热带雨林里上的第一课。我会永远记着他们——可爱的加卦族。因为在前后18年间我去了两次，幸运地遇见同一群加卦族人。第一次时，36岁的酋长亲自划着船带我了解他们的文化；没想到18年后却听说他在我走的几年后就死了，现在由他同样36岁的儿子继任酋长。他还清晰地记得18年前他才18岁的时候认得的我，因此对我分外亲切热诚，我也不再像18年前那么害羞，连衣服都不敢脱；现在的我不但立刻当场脱了衣裤鞋袜，换上他们的装束，还为族人们划船呢！

又到了告别的时候，我与新酋长深深久久地抱在一起，虽然语言不通，但我们却是在几近于肝肠寸断的心情下说再见。这是由于当地人因为不得已近亲通婚，再加上卫生条件差，几乎都逃不过“活不过40岁的诅咒”。算算我此去，不必等18年再来，新酋长就已然逝去。面对此生可能最后一次的相聚拥抱，两个天南地北的男人竟抱得这般无奈感动，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