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敦促日本投降的《波茨坦公告》(3)

这时使丘吉尔意想不到的一件奇怪事情发生了：只见斯大林手里拿着一张宴会的菜单到餐桌的四周请在座的宾客签名。当斯大林回到丘吉尔身旁时，丘吉尔风趣地说：“真没想到大元帅阁下竟然是搜罗他人签名笔迹的收藏家！”说着拿起笔在菜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签名后两位盟友相视而笑。

丘吉尔见斯大林兴致勃勃，便站起来提议：“我以前曾提到过，苏联代表一向用极小的杯子喝酒，而大元帅本人从未破例。但是，现在，我想请他提高一步。”说着用盛红葡萄酒的大号玻璃杯为斯大林和自己各斟了一杯白兰地。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斯大林。斯大林竟然拿起杯，同丘吉尔一起喝干了。在座的宾客们不由得为他们的豪爽鼓起掌来。

7

7月26日，日本东京。由于遭到1000多架飞机的日夜轮番轰炸，东京在大火中已燃烧了10多天，整个城市上空黑烟滚滚，地上如同一个大火坑，路上到处是高大建筑物塌下来的废墟。

天皇裕仁坐在地下防空洞中，手里握着一支毛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皇后良子走过来一看，写的是长长的一竖，像是一根枯死的树枝。裕仁写着写着，突然把笔往桌子上一扔，叹了口气：“朕有愧于国、有愧于民哪！”

良子在一旁陪着叹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裕仁站起来，向防空洞的门口走去。

侍卫长藤田急忙拦住他：“皇上，您不能出去……外边……”

裕仁不耐烦地：“知道，知道了！”继续朝门口走。

这时外相东乡急匆匆地走进来：启奏皇上，刚才臣从广播中听到了美、英、中三国的波茨坦公告。也就是对日本的最后通牒。

天皇：“怎么没有苏联？”

东乡：“这一点，臣也不知，正在询问。公告内容共13条，中心是要求日本无条件……结束战争。”

裕仁脸上冷汗淋漓，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良子递过一条丝帕，裕仁用丝帕轻轻擦了擦。然后转身回到桌前坐下：“请念念公告重要条款。”

东乡站在那里念着《波茨坦公告》：

中英美三国政府首脑波茨坦公告

1945年7月26日于波茨坦发出。

一、吾等美国总统、中华民国国民政府主席和英国首相，代表余等亿万国民，业经会商，并同意对日本应予以一机会，以结束此次战争。

二、美国、英帝国及中国之庞大的陆海空部队，藉有西方调来的军队及空军，业已增强多倍。即将予日本以最后打击。彼等之武力，受所有联合国之决心而支持及鼓舞，对日作战，直到日本停止抵抗为止。

三、德国无效果及无意识抵抗全世界激起之自由人之力量，所得之结果，彰彰在前，可为日本人民之殷鉴。此种力量，当其对付抵抗之纳粹时，不得不将德国人民之土地、工业及其生活方式摧残殆尽。然现在对付日本之力量则较之更为庞大，不可衡量。吾等之军力更加以吾人坚决之意志为后盾，若予以全部实施，必将使日本军队完全毁灭，无可逃避，而日本之本土，亦必终归全部破坏。

四、现应即早决定，日本是否仍继续受其一意孤行、计算错误，使日本帝国已陷于完全毁灭之境之军人所统治？抑或走向理智之路？

五、以下吾人之条件，吾人绝不更改，亦无其他另一种方式，犹豫迁延更为吾人所不容许。

六、吾人坚信，若不将穷兵黩武之军国主义驱出世界，则和平安全及正义秩序不能产生。故决将欺骗及误导日本人民使其妄欲征服世界之政权及势力，永远以扫除。

七、直至如此之新秩序成立时，及至日本制造战争力量业已毁灭有确实可信之证据时，日本领土经盟国之指定必须占领，俾吾人在本公告中所陈述之基本目的，得以完成。

八、开罗宣言之条件必将实施，而日本之主权必将限于本州、北海道、九州、四国，及吾人所决定其他小岛之内。

九、日本军队在完全解除武装之后，将被允许返其家乡，得有和平及生产、生活之机会。

十、我们无意奴役日本民族或消灭其国家。但对于战争罪犯，包括虐待吾人俘虏者在内，将处以法律之严厉制裁。日本政府必须将阻止日本人民民主趋势之复兴及增强之所有障碍予以清除。言论、宗教及思想自由，以及对于基本人权之重视，必须成立。

十一、日本将被维持其经济所必需，及可以偿付货物赔款之工业，但可以使其重新武装作战之工业不在其内。为此目的，可准其获得原料。日本最后参加国际贸易关系当准许。

十二、上述目的达到，并依据日本人民自由表达之意愿，成立一倾向和平及负责之政府后，同盟国占领军队当即撤退。

十三、吾人通告日本政府，立即宣布所有日本武装部队，无条件投降，并对此种行动诚意实行予以适当之各项保证。除此一途，日本即将迅速完全毁灭。

裕仁：“内阁是什么意见？”

东乡：“内阁认为，日本只有接受，方能结束战争。否则没有别的……”说到这，东乡看了天皇一眼，见他的眼睛紧闭着，脸色蜡黄。于是，他马上又改口说道：“三国宣言仅系一般的声明。至于其中的一些内容，仍有研究之余地。”

裕仁：“这么说，你们的意见是可以先听一听各方面的反映？”

东乡：“是的，臣是这么想的。”

裕仁：“那也好，可以请铃木首相先作决定。”

7月27日上午9时，由铃木首相主持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对三国《波茨坦公告》的对策。

出席会议的有铃木首相、东乡外相、安倍内相、木户内大臣、陆相阿南大将、海相米内大将、安井国务相。

军方出席会议的有：参谋总长梅津、陆军部司令东条、第一作战部部长宫崎等。

东乡外相第一个发言：“面对目前的形势，我们该努力予以结束战争。这恐怕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陆相阿南大将气势汹汹地说：“现在结束战争，还为时太早。日本陆军，仍是世界上最强的陆军。而且我们已经做好了本土作战的准备。如此不战而降，对国民如何交代？”

东乡：“战争总要结束的。这个宣言是有条件的媾和，对日本是有利的。”

阿南：“我看不出，哪些方面对日本有利。总之只要是投降，对日本来说，就谈不上有利。”

梅津冷冷地说：“关东军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美军要想在日本本土登陆，也非易事。只有在有利于日本的情况下，才可以设法结束战争。”

东乡向周围看了看，持反对意见的都是统帅部的主战人物，只好对铃木首相说：“如果现在拒绝，怕是会招致严重之后果。”

阿南问道：“会是何种后果呢？日本要打到最后一个人。再也不要想别的什么后果。那样只会动摇日本的军心。”

铃木：“我们可以暂不表态，也可以漠然置之。根据形势再作定夺。”

8

7月27日下午2时，东京铃木首相官邸。

东乡行色匆匆地赶到这里，不等通报，便闯进内室，急切地说：“铃木君，请看看美国在空中散发的传单，他们要投一种武力巨大的炸弹！”

铃木接过传单，双手拿在眼前，眼中冒着火：“要炸11个城市！”

东乡：“是给日本政府的警告，不然……就要轰炸……”

铃木拿着传单，急切地踱步，一时不知所措。

东乡：“铃木君，事关帝国命运，机不可失，你要三思而再三思啊！”

铃木故作镇定：“东乡君，不必动怒，坐下慢慢说。”

东乡无可奈何：“该说的都说了。你叫我出任外相，我就明确表态，我当这官，就是要结束战争，为皇上分忧。可现在还竟然……”他全身颤抖，几乎呜咽起来。

铃木：“当前日本国力尚在，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待到危亡之时，我会力主结束战争，决不会置国家命运于不顾的。”

东乡气急败坏：“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已经是最后机会了！”

铃木：“我也是左右为难啊，战，前途渺茫；和，军方掣肘。我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东乡：“日本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三国宣言和传单中所指的，除此一途，日本即将迅速完全毁灭。这不是耸人听闻。美国试验的原子炸弹，其毁灭力之大，乃前所未闻。近几天，美国轰炸我本土的飞机，已达3000架。如此下去，到日本的国力殆尽，千百万生灵涂炭时再作无条件投降，于国于民那是什么下场啊！”

铃木坐在那儿，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