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创作
1941年的中国,是灾难深重的时候。就在国民政府移驻重庆不久,日机第一次空袭重庆,拉开了对重庆大轰炸的序幕。
1941年的6月,日机更对重庆实施“月光轰炸”、“疲劳轰炸”,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令人发指的较场口大隧道窒息大惨案,死伤上万人。但是,重庆人民没有屈服,重庆学子在更加努力地学习。
在日寇对重庆的狂轰滥炸之中,重庆的大学生都要利用重庆多雾的特点,每年从深秋到初春,在浓雾遮蔽之下,举办长达半年的雾季艺术节,开展音乐会、演戏、画展、演电影等文艺活动。
国立艺专决定在重庆举行应届毕业生较大规模的画展,向社会推荐作品。
李际科和同学们满怀激情,积极投入创作中。李际科努力作画,为艺术而艺术的思想支配着他,他用艺术来表现自我,表现个人意志,要在画面上表现出他对灾难中的祖国和人民的热爱。他创作了许多具有强烈个性特征的奔放急驰的大写意马画,和独创的山水画《巴山蜀水情》参展。由于国立艺专当时是最高层次的全国性专业美术学院,又是名教授传教,所以,无论国画、西画、图案都有一定水平,受到很高评价,许多作品被出售,给囊空如洗的同学带来了实惠。
李际科毕业时,我班的同学郝石林、刘晓峰、肖涵芬,还有其他班的郑笃孙、朱明、郑德淑、阮恩慈、高法慎等同学,指明要李际科的马画。他很重同窗友情,只要同学有求,从不拒绝。
他在给郝石林画的《双马图》上题“千里跋涉何为者,要作胜利前途看”,借以共勉。
李际科为朱明画了四幅画。朱明是个多才多艺的才子,擅长戏曲人物画,并研习“甲骨文”,字形摹写很有水平。他与际科都喜欢京戏。他俩一齐研讨中国古典戏曲的行当、招式,会作的表演传统特色,并与中国画表现上的传统特色相对照,从中找出戏曲与绘画的共同规律。李际科不但从戏曲中得到许多形象,而且悟出了绘画的构成方式,借以培养自己的美学思想。他俩常在课余时,在桐油灯下,共同娱乐,互相切磋。李际科看朱明画戏曲人物,停下笔时,他就摇头晃脑唱上一段,或者他拉胡琴,李际科也唱上一段,相互体味、启发。在这艰苦的年代,自得其乐,也学到了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
同学刘晓峰属马,在安江村时,他与李际科两人性格很合得来,都少言寡语,不善交谈,在绘画艺术上相互切磋。李际科为他画了五幅写意的马画。这些画,被刘晓峰和他儿子——美籍华人评论家刘沧浪先生珍贵地保存了下来。刘沧浪说:“这些画都是珍品,它属于国家,属于世界!”他还为这些画写了评论。评论说:这五幅画上都印着“好马成癖”的印章。《花骢》之马,似乌云盖雪,长鬃,飘尾,马首回顾,马身矫健,静里含动,是少年老成之作。《惊骛》写奔驰之马,鬣毛飘浮,以示马之疾驰如风,让人感觉到奔腾的速度和力量。第三幅《跃马》,表现马首瞻视目标,准备跃过深涧或障碍。第四幅《昂首》,马儿昂首吐气,鬃毛左右甩动,前蹄高举,后腿重踢,表现着三度空间的动感。第五幅《七骏图》更是精品,草原草长,七匹马奔腾向前,七匹马既有独特的个性与姿态,彼此之间又有着默契与呼应。从笔墨看,用笔精省,笔至而意到,有西洋画的景深,又有中国画的墨色,有西画的技巧,又糅合了国画的水墨效果,洋溢着英姿才气。
李际科以激情洋溢的马画和众多的作品,迎来了艺术创作的第一个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