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经世文续编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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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兵政十五塞防下(4)

當光緒紀元之始。海防邊防並急。冬十一月。雲麟奉命仍赴西陲軍營。進謁故相國文文忠公。文忠曰。方今建議諸臣。多因海防喫重。請暫停西陲用兵。畫關而守。廷論疑之。余曾因會議時。排眾議之不決者。力主進勦。幸蒙 俞允。因有 命今左節相督師西陲之役。前此所以力爭者。我 朝疆域。與明代不同。明代邊外皆敵國。故可畫關而守。今則內外蒙古皆臣僕。儻西寇數年不勦。養成強大。無論壞關而入。陝甘內地皆震。即駛入北路。蒙古諸部落。皆將叩關內徙。則京師之肩背壞。彼時海防益急。兩面受敵何以禦之。此次以陝甘百戰之師。囗銳出關。破未經大敵之寇。烏魯木齊轄境。不難指日肅清。但海內帑藏空虛。元氣未復。陝甘地方凋敝。降眾未安。根本不固。烏桓既克之後。宜趕緊收束。乘得勝之威。將南八城及北路之地。酌量分封。眾建而少其力。以烏桓為重鎮。居中控制。南鈐回部。北撫蒙古。借以備禦強鄰。實為邊疆久遠之計。汝其以此意代達左相。慎勿因好大喜功。鋪張過當。致墮前功。失此次用兵之本意也。因論邊防。追憶故相遺言。老成遠識。可謂扼馭邊之要矣。

籌議河北各旗蒙古添設盟長疏道光三年

那彥成

竊查甘涼肅三府州。東西延袤六七千里。自南山至黃河。南北亦三四千里不等。南山之外。係熟番種地納糧。熟番之外。則各旗蒙古沿黃河北岸插帳住牧。重門保障。舊制誠為盡善盡美。嗣緣蒙古被野番搶劫。至今衰弱已極。因有漢奸句結。搶及馬廠。漸壞籓籬。延擾邊境。而議者但謂番子搶奪蒙古。不過外藩相讎。何必為蒙古捍衛。殊不思籓籬不固。猶人家牆垣傾圯。不加修整。即有盜賊入室之虞。臣再四思維。必須令蒙古自強。固外藩即以靖邊徼。而蒙古之氣餒勢散。總由人心不齊。漫無約束。不知互相守助之義。人自為謀。心愈散而勢愈孤。究之自顧者轉不能自全。日前臣過河至蒙古境內。接見二十四旗蒙古王公。咸知感激  天恩。為其安兵設卡防河。十分歡感。出於至誠。因乘機向其詢問。現在黃河水大。野番未能偷渡。將來河冰結凍。處處如履平地。可能保番子不來。轉瞬即交冬令。爾等作何守禦。目前仰仗  大皇帝恩威。不惜帑金。安兵設卡。為爾等防禦。故得現在無虞。但事豈可永久施行。且  大皇帝恩施如此之厚。爾等仍前委靡。不自計算。坐享太平。試問爾等於心何安。該王公等乃曠若發矇。一時之喜。又變為愁。查西北沿邊蒙古。皆有盟長。惟青海蒙古。向未設有受事盟長。以致散漫無稽。遇事各自畏避。當即層層曉諭。代為籌議章程。將該二十四旗。分為左右兩翼。每翼設盟長副盟長各一名。每六旗設霍碩扎噶爾齊一名。每三旗設梅勒一名。每旗設甲喇一名。承辦巡防一切事件。按各旗遠近大小。人數多寡。每旗止出二十五人。仍分勻每班止出五人。一季一換。隨同官兵巡防。人數不多。又兼分班。口糧馬匹。亦皆減省。隨同官兵巡防。且得習練武備。若有番賊渡河。該蒙古能幫同擒殺。則野番從此不敢輕視。日久壯志可鼓。此後生計漸裕。人數再增。不至苦累。則蒙古之勢。不期強而自強。及至數年之後。著有成效。再行察看情形。奏請將換防官兵裁撤。亦正可節此糜費。臣等商定。即諭知各旗王公等。照此派設。以期振作捍衛。反覆開諭。均各欣然樂從。所有一切應辦章程。臣等愚淺之見。商計如此。可否辦理之處。仍求  皇上聖明指示。

統籌西路全局疏同治五年

李雲麟

竊維西陲大局受病之深。猶履霜以致堅冰。非一朝一夕之故。今由既失之後。溯未失之先。知所以淪陷者。厥有四端。一曰無餉。二曰無兵。三曰用人不當。四曰不知緩急。 國家自開闢新疆以來。額設旗綠滿漢及換防官兵。合計四五萬人之多。需餉繁浩。皆由內地轉輸。自東南各省兵連禍結。新疆之餉。不暇撥給。餉既不繼。兵由此弱。聞數年以前。新疆各城兵丁。不但衣食不足。軍裝器械。亦典賣一空。雖有兵額。實無武備。逆回窺伺已久。故一旦揭竿。勢若燎原也。夫餉既虧。兵又弱。雖叛回未動。亂機已成。若當時 朝廷洞見事機。特囗一二深明大略之人。假以重權。聽其便宜行事。將西陲各城勦守事宜。趕緊變通。不拘成法。如是雖不能弭患於無形。挽回亦當較易。乃未慮及此。仍令不知事機之輩。廁乎其閒。養癰成患。非用人不當之故乎。至於庫車稱亂之後。各城紛起。在 朝廷未嘗不設法營救。在各城大員等未嘗不竭力支持。然而閱時不及兩年。全局告陷。數十城在防官兵。蕩然無存。內地所撥援兵。卒無一人至關外者。猶之居室被焚。坐待其燼。此何故歟。則惟不知緩急之一言可以蔽之。 國家自東南用兵。財力耗竭。溯自西陲事起。所撥內地之兵。雖日奉 嚴旨飭速進勦。然而將帥之能否。糧餉軍火之有無。兵力之厚薄。所窒礙難行之處。似未能深思熟計。確有把握。惟時加督迫。冀其僥倖有成。豈非急之適以緩之。至用兵之事。能守而後可以言戰。關外各城。當賊起時。患在不務守之實。反務勦之名。庫車亂。山北各城紛然往援。而不知北路之將壞也。烏魯木齊亂。伊塔奇古等處紛然往援。而不知其本城之亦難保也。勤遠略忽近災。大率如此。今全局淪陷至此。臣以為 廟堂之上。必當赫然思奮。力改前轍。乃恭讀伊城失守後五月十七日所降 諭旨。其中籌兵進勦。以至布置機宜。不但未曾力改前轍。而壅蔽益甚。此臣所為悚惕戰慄。而卒不忍不垂涕進諫者也。西疆全局淪陷。賊勢浩大。口外用兵。軍儲餉項。皆須由內地轉輸。目今兵力餉力。無不虛耗。所調各項。緩不濟急。為今之計。似宜綜計守禦之實。不宜虛存進勦之名。乃伏讀 諭旨所言。惟汲汲進勦。而於布置防守之事。反不甚著意。此臣之所不解者一也。伊城既失之後。 廷旨惟惴惴於俄國之覬覦。謂非中國力圖自強。迅速會勦。不足以杜其貪心。臣謂力圖自強則是已。而派兵會勦。非今日急務。何也。夫中國之所謂自強。須由本及末。統籌大局而論之。不在一日徵調閒。西北之勢。關內為本。關外為末。臣竊見陝西甘肅山西直隸各省。近今兵本疲怯囗弱。決不堪用。未聞 朝廷思一長策。使之就強。惟汲汲於撥近畿之兵遠圖伊犁。譬如治病。剜心頭之肉。以補背上之創。孰得孰失。此臣之所不解者二也。

伏讀 諭旨。現派進勦之兵。合計三路。成祿一軍由關內進。是為南路之兵。臣與麟興統帶蒙兵。由塔趨伊。是為北路之兵。庫克吉泰統旗綠兵由科城繼進。是為後路之兵。即今而論。布置似覺周密。揣形度勢。此皆有名無實之舉。不但不能進勦。且愈辦愈壞。雖北疆亦不可保。蒙古游牧。百餘年不經兵事。一旦調集。不諳紀律。現今烏科兩城。極力湊集。不過可得三四千眾。而伊境纏頭漢回勾結之眾。實有十餘萬之多。伊囗以萬餘額兵。尚不能守。今欲使烏合三四千人進而攻之。眾寡之數。相懸太遠。且進兵之後。回逆重重阻其前。哈薩克十餘萬擾其後。烏科兩城。相拒遼遠。軍火餉項。阻隔不通。徒取潰散而已。此北路兵軍斷難西上之實情也。庫克吉泰用兵之能否。臣不能深知。但即所調京營及直省標兵而論。挑選之閒。動延時日。草地行軍。難於內地。數千之眾。若由臺站行走。勢不能供。欲用長馬長駝。籌辦非易。且內地之人。日食米囗。科布多至歸化城採買。程途萬餘里。往返半年。已有鞭長莫及之勢。由此而西。更不必論。是內地之兵。欲令由科布多進勦。緩不濟急。成祿一軍。兵力差厚。但現雖有 旨飭令督臣楊岳斌派兵更替。而移調之閒。已至秋後。彼時甘省未清。後路之糧。轉輸難繼。而前途有糧之地。盡為賊據。又將何以行軍。由此觀之。三路之兵。皆屬虛聲。而無當於勦賊之實。竊計數月之後。賊黨勾結。逆謀既定。必圖大舉東犯。與關內賊合。若另分一股滋擾北疆。烏科兩城。萬不能支。則蒙古游牧。盡將擾動。彼時變生意外。又將何以禦之。此三路之兵皆不濟事。而愈辦愈壞。雖北疆亦不可保之實在情形也。竊以為方今 國家之弊。在於不務實事而務虛名。凡事皆然。而新疆為尤甚。臣以為新疆之事。有兩說焉。曰棄。曰取。然皆須明以決之。勇以行之。非如今日之粉飾支吾。遂能了事也。何為棄。夫新疆之地。古非中國所有。我 朝乾隆中葉以前。並未常有新疆。而康熙雍正年閒。無害為郅治之世。今 國家元氣損耗。兵帑兩虧。雖內地尚不能供。不思養兵息民。先因腹地。乃欲黷武爭勝於荒遐之地。竭中土脂膏。投之絕域。非經國之良謀。故曰棄之便。然既曰棄之。則須以此意明示內外。使知 朝廷保民息兵之深意。而於必不可棄之地趕緊布置。宜若何設兵興屯。為經久遠圖。並將西北近邊各省餉額兵制。酌量改定。不使仍蹈有名無實之弊。此棄之說也。若云新疆乃   祖宗之基業。必不可棄。當思取之之方。則亦有三術焉。一曰用人有定見。二曰籌餉有定數。三曰用兵有次第。從來將帥之寄。必在知之真。任之切。乃能有濟。而西陲遠在荒遐。尤非專其責任不可。新疆全局既淪。 朝廷於舊日額缺。必如數 囗放。而於將帥之任。皆隨便取給。並無成見。以此為用人命將。充數者雖眾。其實未得一人。乾隆中初開新疆。耗餉五千萬。道光回疆南路之變。用兵年餘。用餉亦千餘萬。

今欲復新疆。宜先擇定其人。次將餉額籌定。每年所撥新疆進勦之餉。令各省督撫大員。自行奏定。實有若干。再由戶部統籌共有若千萬兩。何時能解到若干。總歸一處。專派大員經理。以便前敵將帥。量餉用兵。庶無貽誤。今奉 旨協撥與部中奏定各省撥解之餉。有經各省婉轉陳奏。原定之數。皆不足為憑。從前用兵西疆。撥解餉銀。每起動以百萬計。今之所撥。每起皆以數萬計。多寡之數。已經懸殊。乃遲之數月年餘之久。或解到數分之一。或竟不能解。似此用兵。安有把握。用人與撥餉。二者均無定。西疆之事。固不能辦。即二者已定。用兵亦須有次第。今不察緩急。不量可否。不權輕重。惟日以進勦為辭。徒托空言。安能有濟。夫西北兩路。其地周迴數萬里。自   聖祖平定三藩後。即經營之。殫 國家數十年全盛之力。至乾隆中葉。始克戡定。迄今百餘年而復失之。此乃大事。竊謂 朝廷必當深思熟慮。計將來之如何結局。若如今日之就事敷衍。惟取必不能行之事督責在事諸臣。以是為進勦之方。不亦誤乎。伏思西北大局之誤。誤於 朝廷之壅蔽。疆吏之因循。而壅蔽之患較重。何也。下雖因循。而上不壅蔽。則因循之事可消。若上既壅蔽。在下者雖欲不為因循。其將能乎。總之新疆之事。曰棄曰取。當速決之。若疑不能決。當召深明大略之廷臣。咨詢而商榷之。誠如近日所降 廷旨。有取新疆之名而未嘗計其實。有棄新疆之實又不囗居其名。此臣所以晝夜思維。卒未知 廟算之所在。誠恐遲延既久。所患又不在新疆也。臣以囗逖人員。冒陳至計。固知未必能回  天聽。然涕泣進諫。情不自禁。恭摺上陳。伏乞  聖鑒訓示。臣不勝恐懼待 命之至。

挽回西北大局疏同治五年

李雲麟

奏為西北大局。壞於縱弛。瀝請力改前轍。去名務實。挈其綱領。以圖漸挽全局。恭摺具陳。仰祈  聖鑒事。竊維西北大局。頹敝太深。數年以來。日泄月沓。以致疆圉淪亡。乃觀今日。上自 廟堂之措施。下至諸臣之舉動。皆未免仍蹈舊轍。持此以往。而欲削平大亂。恢復疆土。正如緣木求魚。勢斷斷有所不能。新疆自庫車稱亂以來。兩載有餘。 朝廷日日調兵。並無一兵拒敵。日日撥餉。並無一餉濟用。卒至全局淪陷。任其過者並無主名。厥故何歟。則惟失其綱領之一言可以蔽之。何為綱領。曰兵。曰餉。曰糧。乃戡亂之綱領。而是三者。尤須綜理得人。方能集事。是用人一端。又為三者之綱領。若此四端。皆毫無把握。安能有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