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咏怀（其六）

阮籍

【原文】昔闻东陵瓜［1］，近在青门外［2］。连畛距阡陌［3］，子母相钩带［4］。五色曜朝日［5］，嘉宾四面会。膏火自煎熬［6］，多财为患害。布衣可终身［7］，宠禄岂足赖［8］！

【鉴赏】

该诗是《咏怀诗》的第六首。借东陵侯邵平失侯沦为布衣，以种瓜为乐这件事，反映自己对仕途风险的厌恶和对平民生活的羡慕。

［1］东陵瓜：秦东陵侯邵平种的瓜。秦亡后，邵平沦为平民，在长安东城种瓜，瓜很甜美，人称东陵瓜。［2］青门：汉代时长安城东南第一门，名霸城门，又称青门。

［3］畛：田间的硬埂。距：至，到。阡陌：田间的小路，南北为阡，东西为陌。［4］子母：大小不同的瓜。勾带：钩连，相连。［5］五色：各种各样的颜色。曜：照耀，照射。［6］膏：油脂。这句和下一句是说油脂多了就会自己燃烧，财物多了，就会惹祸。［7］布衣：平民。［8］宠禄：得宠而受禄。赖：依靠。“昔闻东陵瓜”前六句的意思是：听说原来东陵侯种瓜的地方就在长安青门外，瓜种了好多，一块连着一块，地里瓜果累累，大瓜小瓜互相连着，各种各样的瓜五彩缤纷，在阳光的映照下，分外耀眼，吸引客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在平白流畅的描述下，流露出对种瓜人和种瓜生活的向往。

“膏火自煎熬”以下四句，由此事引出议论，阐述树大招风，引来工匠砍伐，油脂易燃导致用来点火。同样，如果财物太多，会招致伤害，来表现诗人因怀才而招致迫害的愤慨。紧接着慨叹当个平民百姓可以得以善终，而恩宠和爵禄都不足为恃。这几句议论，反映了阮籍不甘于仕途，向往过着逍遥快活的平民日子的愿望和理想。

该诗语言质朴，平白如话，感情真挚，寄寓深远，启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