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忘掉种过的花,爱过的他,重新出发(3)
何大叶看着银行卡划过POS机的刹那,心中才尘埃落定百感交集起来。
她跟罗畅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罗畅高兴地答应了。
饭桌上,何大叶一个劲儿地跟他说谢谢。
罗畅笑了笑,笑容迷人极了,对她说:“其实呢,这原本不关我的事,我完全没有必要结账,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呢。”
“是,是,所以才说你宅心仁厚体谅民情嘛。”何大叶生怕他付完钱后翻脸,心说,你要敢翻脸,我就敢跟你同归于尽,但表面上还是竭尽所能地谄媚着。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愿意把账结了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你宅心仁厚体谅民情啊。”何大叶有点恼。
“才不是呢。”罗畅娇嗔,刚要嘟嘴,但觉得有损形象,急忙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语气声调说,“不是这样的,是我有法子管我哥们儿要钱哪。”
“什么法子?为了要钱,我可是什么招数都用过了。”
“我就说,你是我的女人。哥们儿女人的钱,他可不能欠着吧。”
罗畅笑嘻嘻地看着何大叶,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怎么会这样?这算表白吗?好像……是吧。
“你图什么啊?”何大叶一脸狐疑。
罗畅挠挠头:“我觉得你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特别适合放在家里当老婆,可能,你跟我妈长得像?”
何大叶翻了个特别专业的白眼:“你找妈呢?!”
“哎呀,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说吧,何大叶,我单身,我觉得你不错,要不咱俩试试?”
“也太快了吧?”
这是何大叶始料未及的剧情走向,她心中的设定原本应该是她对罗畅穷追不舍,最后终于感化了他,两人山盟海誓未婚先孕携手走进婚姻殿堂,半年后生下一个漂亮聪慧的孩子,长大后为国争光,或者半年后生下个聪慧的孩子,长大后被她亲自带到韩国整容,回来再为国争光。
这一天里罗畅给了她太多“怎么会这样”的疑问,让她这一天的心情经历了不少高潮迭起。
何大叶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答应是稳赚不赔,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嗯?”见何大叶许久没说话,罗畅又问。
“那我有一个问题,你是直的吗?”
“直到让全天下所有的弯路都闻风丧胆。”
“那你是我的人了!”何大叶雀跃地一拍桌子,爽快地答应了。
坐在她对面的罗畅被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和酷炫。
这就是两个人的定情时刻,罗畅极力地想要深情浪漫,却最终毁在何大叶那一掌之下。
可是没有关系,来日方长,对何大叶来说,开心就好,能生孩子就好。
何大叶咧嘴笑,牙龈都快露出来了。
笑得有点缺氧,恍惚间,她只觉得一枚精子挂着幸福的蓝气球,向她慢慢地游了过来。
4
何大叶和罗畅就这样正儿八经地谈起了恋爱,年近三十的何大叶,少女情怀又重新萌动了起来。
长到这么大,何大叶的人生都还算平顺,上学那会儿名列前茅,工作之后如鱼得水,可她的感情路却一直波折坎坷。
虽然只谈过三次恋爱,但何大叶一直号称自己已是情场老手。
证据在于,她初恋时年仅五岁。
五岁!何大叶向罗畅挥舞着双手:“你五岁时分清男女了吗?”
那时何大叶家还住在四合院里,初恋男主角跟何家住在一个院子里,叫孙小虎。
孙小虎生过一场大病,差点儿就救不活。
治好之后他爸妈就给他取了个小名,叫二狗。
“我爸说了,小的时候先叫着二狗,壮实,好养活,不容易生病,等我大了再叫小虎,老虎的虎,厉害吧?”
尽管暂时不能叫自己心仪的名字,但二狗还是很乐观、很得意地对何大叶这么说。
可说完这话后第二天,二狗就生病了,重感冒。
他爸妈不让他在家娇着,就轰他去院子里玩,正巧何大叶也在,两个人就开始和泥巴。
和到一半何大叶抬头看了二狗一眼,结果正巧看见他鼻孔下面挂着一条浓稠的黄鼻涕,都快流进嘴里了也浑然不觉。
“你鼻涕要流下来了。”何大叶提醒道。
“哦,没事儿,看我的。”二狗潇洒地站起身,两只沾满泥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然后用尽浑身力气猛地一抽,一条鼻涕就跟高铁进山洞一样,“咻”一下,就抽回去了。
二狗紧接着咳嗽了两声,吐了一口黏稠的痰,骄傲地对何大叶说:“看见没有,我能把鼻涕从嘴里吐出来。”
就在那个瞬间,丘比特之箭射中了何大叶的小心脏。
她喜欢上了多才多艺天赋异秉的二狗。
尽管没过几年,何大叶也领悟到了这项技能的精华,尽管没过几年何大叶就觉得这才艺实在是非常恶心。
可那一刻,她真真切切地爱上了这个小男孩。
也许是那天的阳光太美,也许是那天四合院实在太乱,她清楚地记得,那个秋天的下午,整个四合院的大人都因为门外有一卡车物美价廉的正宗山东大葱而疯狂抢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葱新鲜而甜辣的气息。
何大叶对大葱并不感兴趣,但周围抢夺大葱的大人在她眼前却模糊了,只留一个充满才华的男孩子,他正努力吐掉黏稠的鼻涕痰,嘴角和那口黏痰之间拉出长长一条线,是红线吗?
彼时的二狗在大叶眼中,才艺堪比当今的巴拉拉小魔仙。
何大叶默默地喜欢了二狗很久,偷偷地往他那只脏脏的变形金刚书包里塞了无数零食,但神经大条的二狗从来都没有追寻过零食的来历,每次都只是高兴地吃掉了。
一直到何大叶搬家。
搬家那天,她把自己最喜欢的一个洋娃娃送给了孙二狗,可是他看都没看就对何大叶说:
“女孩子玩的东西,我才不要,我是男子汉。”
何大叶难过极了,不知道是因为离别还是因为被拒绝。
她终究知道,自己与才华横溢的二狗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的初恋结束了。
无疾而终。
“你真的不知道失去爱的感觉吧,我五岁的时候就知道了。”
罗畅觉得何大叶说起这段伤心彻骨的失恋时,表情挺可爱的,开始还耐心地听下去,可是越往后听,罗畅不管怎么四舍五入,都体会不到她口中的所谓失去,何大叶是弱智吗?
“你之前是没谈过恋爱吗?”
何大叶跟一头警惕的猫一样:“唉,多纯真的爱情啊,你竟然没感动!”
罗畅没料到一向不计较的何大叶,竟然会因为这个小回忆而变脸,连忙说:“哎哟,我感动死了,我是想啊,你记性也太好了吧,五岁的事情都能记得这么久。”
何大叶默默不语。
时至今日,在她看来,这都算三段感情中最完美的一段了。
因为后来的两段感情,均以对方出轨而告终,不值一提,提了就心塞。
所以对于她和罗畅的这段感情,何大叶其实别无所求,她只希望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别再遇见搅局的第三者就行了。
可罗畅是个多么秀色可餐的男人啊,何大叶经常盯着罗畅那张英俊的脸这样想。
然后下一秒,她又很不好意思地默默承认,自己是被性欲迷惑了眼。
也许是荷尔蒙产生的迷惑感,何大叶喜欢罗畅生气时翘起来的嘴唇;她喜欢每次他从国外飞回来带的各种又便宜又不贴合心意的破礼物;喜欢他一旦肚子饿了,就坐立不安的样子;喜欢他除了天上飞的时候,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都跟自己腻在一起;喜欢他说他好爱这样的生活,俩人在一起,即便不说话也觉得温暖;喜欢他讲现在俩人相处就跟过日子似的。
这是恋爱时,最让人愉悦的时期,在一起的前三个月,即使对方放了一个屁,都会觉得欣喜。
这么讲稍微肉麻了点,可热恋期不就是这样吗?
何大叶也如此,不过她跟别人不一样的,是超强的行动力。
行动力的另一层意思,是未雨绸缪。
何大叶当然不是初尝爱之味的高龄少女,更准确地说是有价无市的大龄未婚女青年,她又不是亦舒笔下的女主角,拥有玛丽苏般如影随形的异性缘。
人人都爱她?甭逗了,她相貌和家世都平淡无奇,遇到一个同龄优质男青年,得偷偷在家开香槟庆祝。
既然如此,那就成熟而客观地看待感情。
退一万步讲,如果两个人有分手的可能性,留点纪念品当然最好,想到就要做,何大叶决定将索要提上日程。
要什么?何大叶当然很缺钱。
今朝风日好,或恐有人来。我叫何大叶,我十分爱钱、男人及一枚精子。
前两者,她自觉要起来有些难度,也没脸要。
所以何大叶要什么?当然是“官人,我要”的“要”。
最后一点,她势在必得,她要得理直气壮。
反正男人每次高潮都要排出一亿多只小蝌蚪,弱水三千,她只想取一滴受孕,怎么地了?难道不应该被祝福吗?
于是,这一晚,陪同“要”同学一起来的,还有各色洋酒同学。
何大叶准备了起泡酒、白红酒、伏特加、梅子酒、威士忌。
寻精路途中,酒在醉里笑,她要循序渐进,直捣黄龙。
何大叶仿佛看到各类酒精家族的成员们,个个散发出淫邪的微笑。
然而罗畅真不是淫邪笑容面对的纯洁少女,他护住衣服喊:“不要!你再过来我就叫人了。”
他十分惊奇毫无浪漫成分的何大叶,竟然在家点了精油蜡烛,与他对饮。
他高兴死了,殊不知这是个请君入瓮的过程。
感谢网上那些在酒吧里灌醉女人的色狼写的教程。
充当重头戏的,是一瓶九十度的苦艾酒,何大叶将方糖浸泡在苦艾酒里,然后拿出方糖,拿火机把方糖点燃,最后放入酒中,等酒灭。
教程里说这样燃尽后,里面的苦艾草成分就都化为气体了,这个时候深吸一口再喝下——网上的色狼透过文字仿佛在得意扬扬:“一睡一个准儿!”
罗畅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何大叶操作这一切:“行啊,还挺专业的。”
何大叶的这个白眼翻得不太成功,因为上次在家烧方糖时,不小心烧秃了眼睫毛。
罗畅喝了这个之后,果然成功地飘忽起来,眼神迷离。
何大叶借机打开电视盒子,开始看爱情片——是男女主角在影片开头就亲嘴的那种,好不好看不重要。
随着剧情推进,何大叶越来越往罗畅身上靠。
等到男女主角亲嘴脱衣服的时候,何大叶忍住尴尬的自尊,逼着自己的脖子转到罗畅那边。
罗畅这人啊,也是够可爱的,喝点酒就变成孩子,眼睛笑眯眯的,看啥都高兴。
他见何大叶把头转过来,就亲了一下何大叶,见何大叶没把头转回去,就又亲了一下。
何大叶的脖子都僵了,罗畅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说话跟撒娇一样:“哎呀,再亲就出事儿了。”
何大叶脖子动了一下,明显感到肌肉僵化,她终于忍不住,自己开始暴风骤雨地亲上去。
妈的,男人现在上个床都这么磨叽,何大叶觉得自己今天够主动了,怎么现在男人矜持得如同一座贞节牌坊,女人反而要扮作出笼的猛虎?
还好,在酒精的催化下,俩人亲得酣畅淋漓。
很快,就到了水到渠成时。
何大叶有点热泪盈眶地瞥了眼自己下半身,生怕下面飞出一群蝙蝠,还荡着回声什么的。
此时,她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健康活泼嗷嗷待哺的卵子已经头缠着“奋斗”字样的头巾,一切都准备好了。
但,但,但……
但罗畅竟然软塌塌的,最后还睡着了。
何大叶觉得太难堪了,演了半天淫娃,最后遇到了这样一个家伙。
在罗畅的呼噜声中,何大叶细细端详了他。
薄嘴唇噘着,跟受了委屈一样。
多好看的男人啊,而且是落到她手里的男人。
何大叶捂脸,果然上天是公平的,是啊,市面上无数的大龄女青年都要自降身价才能找到男人,凭什么她何大叶有这样的好运,能找到这样的男人?原来是个在床上软塌塌的男人。
不对,难道他是个弯的?
还是我性吸引力不够?天啊,我果然沦落到人老珠黄的年纪了,我之前还挺有自信的……
何大叶被自己一脑袋的胡思乱想搞得头疼,就着剩下的酒独自喝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那枚游动的精子一定很累,在何大叶脑袋里转悠了一个晚上,迷迷糊糊之中,一个声音问她,他是你未来孩子的父亲,还是你的爱人?
不能同时得到吧?
当然,你想什么呢?那个声音回答道。
该怎么选?何大叶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罗畅身上投放了太多的感情,爱在哪儿呢?
何大叶脑袋很疼,她逐渐坠入到深深的海底。意识消失前,她感受到自己的心怦怦跳,跳得那样清晰:我要得不多,给我一样就好了,反正我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这双手。
清晨,何大叶被宿醉的头疼及身边罗畅的一柱擎天给搞醒了。
跟昨晚何大叶一晚上“循循善诱”的主动相比,这个清晨完全是罗畅的主场。
何大叶热泪盈眶,原来他不是个软塌塌的家伙。
蓄势待发之际,罗畅从钱包里拿出一个套套,撕开,正要拿出来时,何大叶夺了过来,假装手滑,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哎呀,不能用了。”
“你这儿还有吗……”
何大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假装娇嗔地推一把罗畅:“讨厌啦,哪里会有女生在家里常备这个的啦。”
“那我还是下楼买一个吧!”罗畅起身。
何大叶一把拉住他……其实何大叶觉得一把拉住下面的它,说接下来的话会更有效果:“其实……不用也可以……”她开始脸红,内心骂娘,自己简直就是个花样百出的淫妇。
罗畅愣住了,转瞬眼角就眯了起来,伸手搂住何大叶:“哎哟,口味挺重啊。”
何大叶简直是硬着头皮在扮演另一位对生育一无所知的少女:“我安全期嘛。”
罗畅亲了一下何大叶:“世界上不存在安全期这事儿。”
何大叶眼见着罗畅要下床穿裤子去买套套:“哎呀,你下一趟楼,气氛都没了!”
罗畅脸上带着神职人员般的严肃:“你怎么对自己这么不好!”
何大叶实在忍不住了,原形毕露:“让你上就赶快上,娘们儿唧唧的磨叽什么!”
接下来的一小时内,何大叶一定很后悔说上面的话。
因为罗畅从各个角度给她上了一堂生理健康课,总结思想就是一定要注意性安全。
何大叶开始刷牙,满嘴泡沫,宿醉的口气让她无法开展辩论。
真是的,怎么感觉是自己要无套内射他罗畅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