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美是军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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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没有军礼的告别

在时光那悠悠长河的奔腾流淌中,军旅岁月恰似一段激昂澎湃、热血翻涌的激昂奏鸣,每一个跃动的音符,都饱蘸着青春的蓬勃朝气、挥洒汗水的坚毅以及追逐梦想的炽热豪情。那是晨曦微露时,军号声划破寂静营区,唤醒沉睡梦想的悸动;是烈日高悬下,练兵场上嘶吼呐喊与脚步踏地扬起尘土的交响;是夜幕笼罩中,站岗值守时凝望星空、守护一方安宁的静谧沉吟。可谁能料到,转眼间,那伤感的退役季,仿若一场毫无征兆、冷冽凄清的寒雨,悄然洒落,淅淅沥沥间,无情地宣告着一段段热血征程即将步入阶段性的落幕时分。它裹挟着分离的愁绪,裹挟着告别的酸涩,宛如给记忆的行囊悄然上了锁,让并肩作战的旅程无奈按下暂停键,总使得大伙眼眶泛红,泪水在眼角直打转,恰似决堤的溪流,怎么也止不住那奔涌的势头。

每年的11月25号,于尘世中熙熙攘攘、为生活奔忙的旁人而言,或许仅仅是日历上那平平无奇、轻易便会被翻篇而过的寻常一日,可在军人们心底,那却是情感的“风暴眼”,是承载着厚重眷恋与庄严离别的庄重时刻,是老兵退伍、挥别绿色军营的酸涩日子。在这一天,一批又一批将青春毫无保留地镌刻在军营每一寸土地上的儿女们,不得不缓缓抬手,指尖轻颤着摘下那头顶闪耀夺目、凝聚着使命荣光的军徽,再一寸一寸褪去那件满是褶皱、拓满奋斗印记、浸透着汗水与欢笑的军装。每一个动作,都似在与往昔岁月作着无声的道别,饱含着不舍与眷恋。而后,他们决然转身,与那些朝夕相伴、亲如兄弟、曾一同浴血奋战、摸爬滚打的战友们,缓缓松开那紧握许久、早已习惯彼此温度的双手,怀揣着复杂心情,踏上全新且充满未知变数的下一段征程,那背影,写满故事,透着坚毅,亦藏着落寞。

这11月呐,在当过兵的战友们心间,那分量沉甸甸的,仿若一座巍峨耸立、难以撼动的高山,是个无可替代、满溢着特殊意义的别样季节。不管是老兵噙着热泪、一步三回头地惜别那熟悉得如同第二故乡的军营,还是新兵满怀着懵懂憧憬、热血沸腾地踏入这方充满神秘与挑战的绿色天地,它都宛如一首低吟浅唱、动人心弦的军歌,有着别样深沉的韵味。它既不似繁华市井那般,凭借张扬喧闹、灯红酒绿来博人眼球、引人瞩目;也不像那追名逐利之所,众人在喧嚣纷扰中忙忙碌碌,到头来得个两手空空、满心怅惘。在这11月里,老兵们哪怕枝头的“芳菲”已然凋尽,往昔的青春活力随着岁月流逝悄然隐退,哪怕拼搏奋进了无数个日夜,荣誉的金牌却未曾如愿挂在脖颈,他们亦是毫不在乎、无怨无悔。究竟为何?只因他们的心血、他们的辛勤成果,恰似熊熊燃烧的火炬,稳稳当当地传递到了新一代战友那充满希望与朝气的手中,他们的精神呐,仿若扎根大地深处、盘根错节的老树根,默默无声却坚韧有力地滋养着这片承载着热血与梦想的军旅沃土。你瞧那漫山遍野被秋风肆意染红的叶子,恰似被大自然这位神奇画师精心晕染,每一片都写满了对老兵们的无言赞美,那是他们无私奉献、默默耕耘的“军功章”,虽不闪耀金银光芒,却熠熠生辉,铭刻心间。

翻开11月的扉页,上头尽是老兵们落寞又坚毅的身影,恰似一幅幅用岁月笔触勾勒、蘸着情感色彩描绘的沧桑画卷。岁月这条“航船”,航行在时光的浩渺沧海,时而风平浪静,畅行无阻,时而也会撞上暗礁,在某个秋雨绵绵、雨滴敲窗如泣如诉的夜晚,船体或许满目疮痍,飘摇欲坠。可老兵们的心呐,即便被心灵的潮水无情裹挟着下沉,濒临那被“淹没”的绝境,却奇异般感受不到痛苦的侵袭。许是因为他们把青春、把热血、把全部的精力,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军营,回首往昔那一幕幕训练场上的挥汗如雨、执行任务时的果敢担当、日常相处中的点滴温情,无愧于心,坦然自若,悲伤也就仿若无根之萍,没了“立锥之地”,消散于无形之中。

那天,营区像往常一样,阳光仿若细碎金子,努力穿透云层那层层叠叠的“屏障”,斑驳地洒在整齐划一、如钢铁卫士般矗立的营房、宽阔平坦且弥漫着尘土气息的操场之上。战友们正各自忙碌于日常事务之中,或在训练器械旁悉心整理装备,手指仔细摩挲着每一个零件,确保其性能完好;或三两成群,在操场一隅交流训练心得,眉飞色舞间,分享着战术技巧与体能提升的小窍门,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突然,一道紧急命令仿若一道晴天霹雳,迅猛且突兀地打破了这份日常的节奏:“2005年度二连面临退役人员马上集结,到营部集合报到!”那传令兵的声音急促而高亢,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穿过营区的角角落落,直直钻进众人耳中。

这命令好似一道晴天霹雳,打得众人措手不及,原本还喧闹熙攘、充满活力的氛围瞬间凝固,仿若被按下了暂停键,时间都停滞了几秒。大伙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惊愕与不舍,那目光交汇间,似有千言万语在无声传递。有的战友嘴巴微张,满脸的难以置信,仿若还沉浸在日常的忙碌与欢笑中,一时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的则眉头紧锁,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让其落下,试图展现出军人的坚韧。

十几名相处了一年多的老兵、老班长们,一时间慌了神,匆忙地奔回宿舍,脚步急促,带起一阵尘土。那宿舍,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家,每一处角落都承载着回忆,可此刻他们却无暇顾及。手忙脚乱地收拾行囊,双手在叠放衣物、整理杂物时微微颤抖,那是内心波澜的外在体现。他们的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与干练,可那泛红且不断眨巴的眼睛,那强忍着哽咽、不时抽噎的细微声响,泄露了内心汹涌澎湃的波澜。背上行囊的那一刻,他们环顾四周,目光贪婪地扫过每一张床铺、每一扇窗户、每一道墙壁上张贴的标语,想把这生活了许久的地方再看个遍,记住每一处角落、每一道光影,记住那深夜里透过窗户洒在床铺上的月光,记住那清晨阳光中弥漫的尘土气息,可时间紧迫,根本容不得他们多做停留,哪怕是片刻的沉浸。甚至来不及和身边的战友话别、拥抱,来不及拿起纸笔写下只言片语当作留念,那许多还未来得及倾诉的心里话,只能无奈憋回心底。就这般匆匆地踏出营房,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大家的视野尽头,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似是踩在战友们的心尖上,每一声都揪得人心生疼。连个挥手敬礼的机会都被这仓促“剥夺”了,空留战友们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怅然若失,满心遗憾,仿若丢失了最珍贵的宝贝,眼神中满是迷茫与不舍。

小万站在操场边,望着老兵班长们离去的方向,嘴巴张了又合,想要呼喊,却像被什么哽住了喉咙,只能任由那声“班长”憋在嗓子眼,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嘴巴。他眼眶湿润,泪水簌簌落下,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领上,洇湿了一片。喃喃自语:“班长们,你们咋就这么走了呢?走得比一阵风还急。”那声音带着哭腔,微微颤抖,透着无尽的委屈与不舍。旁边的桅子,紧攥着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仿若要把所有的不甘与眷恋都倾注在这紧握的拳头上,神色落寞又不甘,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怅惘,“是啊,平日里他们可没少‘忽悠’咱们,咋这会连句正经道别都没有。”

说起这“忽悠”,桩桩件件涌上心头,仿若一部部生动有趣、充满欢笑与回忆的短剧,在脑海中轮番上演。入伍第一天,大伙像一群懵懂无知、满怀好奇的雏鸟,叽叽喳喳地围着老兵班长们,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那眼睛里闪烁着的,是对未知军旅生活的憧憬与期待。“咱们部队是什么兵种呀?”新兵们的问题透着稚嫩与急切,老兵班长们嘴角一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仿若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本正经地“忽悠”道:“咱们是中国皇家工兵!”那腔调,故意拉得老长,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味道,逗得大伙既疑惑又兴奋,面面相觑间,笑声在人群中爆发开来,打破了初入军营的紧张与拘谨。

新训大阅兵练劈枪方阵时,炽热的阳光烤得大地发烫,汗水湿透了每一个人的衣衫,大家累得气喘吁吁,却依旧满怀期待地问:“老连队会天天有枪摸吗?”老兵班长们拍着胸脯保证:“有,每人一把。”那自信满满的模样,让人深信不疑,结果下连一看,是一人一把铁锹,大伙佯装生气,佯装嗔怒地追着班长们“算账”,嘴里喊着“班长,你可骗苦我们啦”,班长们却笑得前仰后合,那爽朗的笑声,在营区上空回荡,成了那段艰苦训练时光里一抹别样的亮色。

下连那天,有人满心惦记着开车,眼睛放光地问:“老连队有小车给我们学着开吗?”老兵班长们眨眨眼,信誓旦旦地说:“有,基本上每人一辆。”那故作认真的表情,让人丝毫不起疑,到头来,是一人一辆小推车,大伙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虽说闹了笑话,可那会的欢乐至今仍在心头回荡,每一次回想,嘴角都会不自觉地上扬。

还有初见洞库,那神秘幽深的洞库仿若一个未知的宝藏洞穴,大伙好奇得眼睛放光,好奇心爆棚地问:“班长洞库是用来干啥的?”老兵班长们故意拉长音调,神神秘秘地说:“用来种植大棚蔬菜的!”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让大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可也正是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忽悠”,让军旅生活在紧张严肃之余,添了许多别样轻松、诙谐的滋味,成为大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趣事。

直到今年11月份,老兵班长们突然不“忽悠”了,大伙心里还怪别扭的,像习惯了甜口,突然尝到了酸涩。昨天,他们还最后“忽悠”了一回,拉着大伙的手,目光诚挚又透着不舍,那眼神,仿若要把每一个战友的模样都刻进心底,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咱们既然选了这身军装,就得有个爷们样。以后我们不在身边了,记得要‘忽悠’好下一年的新兵,把咱这传统传下去。”当时大伙都笑着应下,哪成想,这便是最后的叮嘱,如今想来,字字句句都砸在心上,生疼生疼的,每一个字都勾起一段回忆,每一句话都饱含着深情与眷恋,让人泪目。

如今,看着他们离去时那含泪微笑的背影,像是一幅刻进心底的精美油画,色彩斑斓却透着淡淡的哀伤,成了永恒的回忆。小万吸了吸鼻子,试图止住那不断涌出的泪水,带着哭腔说:“请原谅我们呐,班长们。没来得及向你们敬礼,没挥手道别,没送上一句‘平安’,这眼泪也不争气,一个劲儿往外冒。”那声音哽咽,透着愧疚与不舍,仿若一个犯错的孩子,在祈求原谅。桅子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可那泪水却仿若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抹不干净,哽咽着点头:“咱们还盼着他们溜达一圈就回来,谁知道这一转身,就是天南地北,再难聚首。不是地方远,是军人服从命令,他们光荣退伍,给咱让出位置,让部队这棵大树永葆生机。”言语间,满是理解与敬意,那是对军人使命与传承的深刻领悟。

在老兵们回身眺望、挥手作别的那一刻,天空仿若也感知到了这份离别的哀伤,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大颗大颗的眼泪混着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泪花”。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脸庞,转瞬就要变成记忆里的影像,这般从熟悉到陌生的转换,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在心上,难受得紧。战友们相拥在一起,泪水、雨水糊了满脸,分不清哪是泪哪是雨,可没人觉得狼狈,此刻的他们是富有的,因为那些一起摸爬滚打、嬉笑怒骂的回忆,是岁月偷不走、风雨吹不散的珍贵宝藏,每一个回忆片段,都是一颗璀璨的珍珠,串联起他们军旅生涯最美好的时光。

“老兵,还记得那年报名参军吗?热血上头,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那每一笔,都倾注着保家卫国的壮志豪情。家里人围坐在身旁,虽有不舍,眼眶泛红,千叮咛万嘱咐,可咱那眼神坚定得很,仿若夜空中最亮的星,告诉他们咱要出去闯闯,当个好兵!那是梦想启航的时刻,怀揣着对军旅生活的无限遐想,毅然决然地迈出家门,奔赴未知却充满期待的远方。”桅子望着远方,目光穿越时空,像是穿透时光的帷幕,清晰地看到了当初青涩的自己和那群同样青涩、满脸朝气的伙伴,嘴角不自觉上扬,眼中却透着一丝怅惘。

“咋能忘呢?第一次穿上军装,那股子兴奋劲儿,仿若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如同战鼓擂动。对着镜子左照右照,一会儿正步走,一会儿敬军礼,觉得自己一下子高大威猛起来,浑身充满了劲儿,恨不得立马就上战场冲锋陷阵,去挥洒热血,去守护疆土,那是对军人身份最初的认同与自豪,至今想来,仍心潮澎湃。”小万抢着说道,脸上还挂着泪,嘴角却微微上扬,沉浸在回忆里,那回忆仿若一坛陈酿,越品越有味。

“还有营房前的那颗树,仿若一位忠实的老友,默默陪伴我们度过每一个日夜。夏日里,枝繁叶茂,为我们遮阴挡雨,大伙在树下席地而坐,分享家乡的趣事,你一言我一语,欢声笑语在枝叶间回荡;抱怨训练的辛苦时,它静静聆听,枝叶随风摆动,似在给予我们安慰。冬日里,虽枝叶凋零,却依旧挺立,见证我们从毛头小子长成铁打的汉子,每一道年轮,都镌刻着我们的成长印记。”另一个战友插话进来,眼神满是眷恋,仿若在与老友诉说衷肠。

“爱训人的排长,起初咱们可烦他了,天天板着脸,像一座冷峻的冰山,挑咱们刺儿,动作稍有不规范,便是一顿严厉训斥。可后来才明白,他那是恨铁不成钢,盼着咱们出息,每次考核成绩好了,他眼里的欣慰藏都藏不住,仿若夜空中绽放的烟火,那是严师背后的深情,让我们在磨砺中成长。”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回忆的匣子彻底打开,往昔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来。

“巡逻的时候,月光洒在肩头,仿若披上一层银纱,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静谧的夜色中,那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仿若在丈量着祖国的疆土。虽说神经紧绷,可那种守护一方安宁的使命感,让人心潮澎湃,仿若心中燃烧着一团火焰,驱走了所有的恐惧与疲惫。”

“营区抗洪抢险那次,水都齐腰深了,浑浊的泥水裹挟着杂物,汹涌澎湃,仿若一头头猛兽。大家手挽手,组成人墙,泥浆糊了满脸,眼睛都难以睁开,可谁也没喊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护住咱的营地,护住咱的家,那是生死与共的坚守,是对集体、对军营深深的热爱与守护。”

“炊事班的饭菜香,训练完饥肠辘辘,肚子咕咕叫个不停,闻着那味儿,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能多吃两大碗,那是家的味道,部队的味道,饱含着炊事班战友们的辛勤付出与关爱,每一口饭菜,都慰藉着疲惫的身心。”

“庆功会的锣鼓,敲得人心花怒放,那激昂的节奏仿若心跳的韵律,表彰先进,大红奖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大伙鼓掌鼓得手都疼了,盼着自己下次也能站在台上,戴上大红花,收获属于自己的荣誉,那是奋斗成果的见证,是梦想成真的喜悦。”

曾经一起训练,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炽热的阳光仿若要将大地烤焦,训练场上弥漫着汗水的刺鼻气味。练战术动作,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十遍,摔倒了爬起来,膝盖、手肘破皮流血是常事,可彼此扶持,互相鼓励,没人当孬种,那是坚韧不拔的意志在支撑;一起摸爬滚打,泥地里打滚,身上沾满泥土,仿若一个个泥人,障碍场上冲刺,铁丝网划破衣衫,却勇往直前,伤疤成了“勋章”,见证成长;翻山越岭,背着沉重行囊,脚步丈量大地,山路崎岖,累得腿都打颤,仿若灌了铅,可互相打气,唱着军歌,绝不掉队,那是团结协作的力量;一夜行军百里,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仿若有千斤重,可精神高度集中,靠着顽强意志撑下来,那是对自我极限的挑战。

营区的日子,宛如一本被时光之手匆匆翻阅的画册,一页页在不经意间就翻了过去,快得好似一阵风,眨眼间,那老兵退伍的时刻已然如一片浓重的阴霾,沉甸甸地压境而来,离别的气息,恰似被打翻的陈酿,浓烈得像化不开的雾,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直往人心窝里钻,呛得人眼眶泛红,鼻尖发酸。

桅子和战友们像几尊被愁绪钉在操场边上的雕像,望着熟悉得如同掌纹般的营房、训练器械,那营房的墙壁,承载着他们嬉笑怒骂的回音,犹如岁月的留声机;训练器械呢,被无数双手摩挲、使用,早已染上了他们拼搏奋进的气息,仿若忠实记录汗水与成长的史官。再瞅瞅身边那些即将脱下军装的老兵,心里头那滋味,复杂得仿若一场五味杂陈的风暴在胸腔里肆虐,酸甜苦辣咸全搅和在一块儿,碰撞出酸涩又揪心的情感火花。

“哎,时间咋就过得这么快呢,感觉昨天咱们还一起像被上了发条的陀螺,在大太阳底下练正步呢,那太阳,活脱脱就是个大火球,烤得人头皮都快冒烟了,汗水跟决堤的洪水似的,哗哗往下淌,脚都磨出泡了,还互相打气,咬着牙坚持,今天可就要说再见了。”桅子眉头拧成个麻花,眼睛里像汪着两潭幽深的湖水,满是不舍,声音带着点儿颤音,像深秋里飘零的落叶,捅了捅旁边的小万,低声嘟囔着,那语调里满是无奈与眷恋。

小万仿若霜打的茄子,脑袋耷拉得快贴到胸口了,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像要从那上头盯出朵花儿来,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把衣角都揉得皱巴巴的,闷声闷气地说:“是啊,这往后,没了老班长们像灯塔指引方向,还真像艘迷航的船,在茫茫大海里找不着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空了一块儿。”说着,他抬眼看向不远处正整理行囊的老兵,眼眶瞬间成了两汪决堤的“小湖”,泪水簌簌滚落,“老班长他们,可没少照顾咱,教咱咋打枪,那细致劲儿,就跟工匠雕琢艺术品似的;咋过障碍,遇到咱卡壳的地方,他们就像身怀绝技的大侠,三言两语、几个示范动作,就能点通咱们。碰到难题了,也是他们像温暖的炉火,凑过来,拍拍肩膀,讲几个笑话,分享自己的故事,把温暖一股脑儿送到心坎上;现在要走,心里可不就像塌了半边天嘛。”

大伙围坐在一起,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像一群被抽去了精气神的木偶,谁也没吭声,可那眼神里的眷恋和伤感,恰似春日疯长的藤蔓,缠缠绕绕,藏都藏不住。操场上的草,被风一吹,沙沙作响,宛如一群低泣的孩子,代替他们诉说着心里头那如麻的不舍。天空中,几朵云彩慢悠悠地飘着,往日看着,像蓬松的棉花糖,自在惬意,是舒心的点缀,今天却似几抹飘荡的愁绪,添了几分离别的惆怅,仿若命运无声的叹息。

“桅子,你还记得那次武装越野不?我跑着跑着就岔气了,那感觉,像有把刀子在肚子里搅和,差点瘫在路上,要不是老班长像钢铁铸就的巨人,有力的大手拽着我,嘴里喊着鼓励的话,跟冲锋的号角似的,我怕是得像个拖后腿的秤砣,把咱班成绩都拽到泥坑里喽。”一个战友打破了沉默,眼睛亮晶晶的,仿若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满是回忆,嘴角微微上扬,那弧度里藏着往昔的热血与欢乐,可笑着笑着,声音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鸟儿,哽咽起来。

桅子用力地点点头,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一拍大腿,“啪”的一声,仿佛要把回忆拍得更紧实些,提高了嗓门:“咋能忘!老班长一边拉着你,那手臂,就是救命的绳索,一边喊‘兄弟,撑住,咱们是一个集体,不落下一个人’,那喊声,跟洪钟似的,震得人心头发颤,现在还在我耳朵边上嗡嗡响呢,像烙印似的,刻在心底了。”

回想起往昔,训练场上,不管是烈日炎炎,似要把大地烤化的熔炉,还是寒风刺骨,如千万根冰针扎脸的严冬,老兵们总是冲在前头,身姿挺拔得像苍松,做示范、喊口号,那口号声,仿若能冲破云霄的响雷,带着大伙一遍又一遍地练动作、跑战术;生活里,谁要是想家了,情绪低落得像朵被霜打过的花,老兵们就像春日暖阳,凑过来,拍拍肩膀,讲几个笑话,分享自己的故事,把温暖像涓涓细流般送到心坎上;执行任务时,他们更是沉稳得像巍峨耸立的高山,遇到危险,毫不犹豫地挡在前面,用自己的身躯筑起坚固的屏障,那背影,就是无畏与担当的绝美剪影,诠释啥叫“责任”、啥叫“担当”。

可如今,分别就在眼前,真是应了那句“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古人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聚散离别,恰似命运手中无情的轮盘,谁也挡不住,吱呀吱呀地转动,把熟悉的人推向不同方向。桅子心里清楚,和老兵们相处的这些日子,学到的可不只是军事技能,更是懂得了啥叫从容面对困难,如同礁石迎击海浪,啥叫咬牙坚持到底,仿若蜗牛背负重壳也要攀爬高峰。这些回忆,珍贵得像皇冠上璀璨的明珠,一颗颗精心串起来,挂在心底最显眼的地方,闪着熠熠华光,照亮余生的路。

宿舍里,老兵们正默默地收拾行李,动作看着挺利落,似训练有素的舞者在演绎最后的谢幕,可眼神里透着不舍,仿若要割舍挚爱般的疼痛。他们小心翼翼地叠着军装,手指轻轻抚过肩章、领花,就像在跟多年的老伙计轻声道别,那指尖的摩挲,满是眷恋与深情。有个老兵拿起军帽,拍了拍上面的灰,盯着帽徽,那眼神,恰似虔诚的信徒凝视圣物,喃喃自语:“戴了这么久,还真舍不得摘下来,这帽徽,跟着我见证了多少风雨,多少荣耀,像忠诚的伙伴,不离不弃。”一旁的桅子听到了,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像两汪被搅扰的清泉。

“老班长,您这一走,可得常联系啊,咱可盼着听您在外头像传奇冒险一般的故事呢。”桅子强忍着泪水,脸上挤出一丝笑,那笑像绽放在寒风里的雏菊,带着点儿凄然,走到老兵跟前,递过去一个小本子,“这上面,记着咱们一起的事儿,您带着,想咱了,就翻翻,那里面的每一行字,都是咱并肩的时光,像一帧帧电影画面,能把您拉回这儿。”

老兵接过本子,拍了拍桅子的肩膀,那手掌落下,似传递着无尽力量与期许,眼眶泛红,恰似夕阳余晖映照的湖面,嘴角却挂着笑:“傻小子,忘不了,忘不了,这部队的日子,刻在骨头里了,走到哪儿都带着咱这军人的本色,像烙印,烧得通红,烫在灵魂深处。”他挺直了腰板,那身姿,仿若擎天柱般笔直,透着一股精气神,即便军装将换,可骨子里的军魂依旧在熊熊燃烧,“虽说要脱军装、摘军徽了,可咱这颗心,永远向着部队,忠诚这俩字,一辈子都抹不掉,像北极星,高悬在心灵苍穹,永不偏移。”

老兵们陆续走出营房,抬头望着巍峨的大山,那山上的树,郁郁葱葱,像大地举起的绿色巨伞,在风里轻轻晃悠,像是在挥手道别,枝叶沙沙,奏响离别的乐章。“这山呐,听了咱多少军歌、口号,都记着呢,以后怕是只能在梦里常回这儿喽,像个遥不可及的旧梦,可又那么刻骨铭心。”一个老兵感慨着,眼里满是眷恋,深深吸了口气,那气息里饱含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又慢慢呼出来,似在吐出最后的不舍。

蓝天澄澈得像被水洗过无数遍的蓝宝石,白云像蓬松的棉花糖似的飘浮着,仿佛在为老兵们架起腾飞的“翅膀”,那是命运赠予的新羽,助他们奔赴下一场山海。“兄弟们,别伤感,咱这是迈向新征程,外面天地广阔,‘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咱得像离弦之箭,带着部队的精气神,闯出点名堂来,在新江湖里,掀起属于咱的风浪。”老班长目光坚定得像瞄准猎物的苍鹰,攥紧了拳头,那拳头似能捏碎困难,给大伙打气。

战友们围过来,紧紧握着老兵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不舍和祝福,像传递着燃烧的火把。“老班长,您一路走好,放心吧,咱一定站好岗、握好锹,把活儿干得漂漂亮亮的,再苦再累,也不掉链子,争取当像您一样出色的班长,像接力赛里接过火炬的选手,传承这份荣耀与担当。”小万红着眼,大声说道,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那手臂,绷得直直的,仿若挺立的旗杆,透着一股劲儿,那是对未来承诺的坚毅。

大伙齐声唱起了离别的歌,歌声在营区上空回荡,带着淡淡的忧伤,又饱含着希望,像一条丝带,缠绕着往昔与来日。歌声里,有对往昔岁月的怀念,像缅怀一座英雄的丰碑;有对老兵的祝福,似放飞的白鸽,带着祈愿;也有对未来的期许,仿若播撒下的希望种子。老兵们微笑着,回敬军礼,一步一步,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营区大门,那背影,渐行渐远,却像刻在大伙心里的浮雕,随着时光沉淀,愈发清晰深刻。

部队,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淬炼着每一个军人,老兵们呐,就是那永不熄灭的火种,即便离开了,也能像蒲公英播撒种子般,把部队的精神、作风,播撒到四方,落地生根,开出绚烂之花;部队要是一片沃土,滋养着梦想和希望,老兵们就是辛勤的耕耘者,在这片土地上挥洒汗水,种下坚韧、忠诚的种子,像播撒星芒,熠熠生辉;部队如同锋利的利剑,时刻准备直刺敌人胸膛,老兵们便是刀刃上那过硬的好钢,坚韧、果敢,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似夜空中最亮的星,划破黑暗。

桅子望着老兵离去的方向,心里默念:“我的好战友们,这当兵的日子,像首激昂的交响曲,奏响的是热血、豪情与壮志,有了这段历史,这辈子都值了,像拥有了稀世珍宝。老兵,愿你们在外面的世界,披荆斩棘,走出咱军人的风采,像无畏的开拓者,不管风雨多大,都保持这铁打的意志,用强健体魄扛起生活的担子,以军人的本色应对挑战,自信满满地迈出每一步,像昂首阔步的巨人,书写新传奇。”

最后,全体战友立正,齐刷刷地敬礼,目光凝视远方,庄重又肃穆。那敬起的军礼,是敬意,是不舍,更是对老兵们深深的祝福,像发射向苍穹的信号弹,愿他们一路顺风,续写辉煌,在人生新的战场上,再展雄姿,让军人精神,永远闪耀光芒。致敬,老兵!愿岁月温柔以待,归来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