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追回地狱

王海峰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几乎没有费力，他就飞起来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他发现所有的人都在这个世界里飘呀飘，他使劲用内力定住自己，他发现这些人并不是乱飘，而是有规律的飘。原来这些人是向着同一个方向飘过去，飘过去……就像是这个世界里有一条虚无缥缈的路供大家游荡。再仔细观察，他发现，这条路的上方有一群腋下插着翅膀的小家伙在来回巡视，时不时的向一、两个正气十足的人指一条上天的路；而这条路的下方则有一群鬼怪，瞪大眼睛，拿着锁链“哗啦啦”直往那些头脚冒黑气的家伙身上扔，紧跟着就是一阵阵惨叫声……

王海峰瞅准机会抓住一个正向他飘过来的老人，问：“老人家，这是一条什么路？”

“当然是黄泉路了，”老人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眼王海峰，惊讶地叫，“你年纪轻轻怎么也走了这条路？”

“我、死了吗？”王海峰不相信的问。

“那当然了，不死怎么会来到这里？”

“那，黄泉路的尽头是什么？”

“听说黄泉路就是一个圈，没有尽头……”

“那、请问老人家，在我们头顶飞的、脚下飘的是什么？”

“他们一拨是天堂的天使，一拨是地狱的鬼使。你如果有幸被天使看中，你就进了天堂；反之被鬼使看中，你就下了地狱。不过，你既然踏上了黄泉路，说明你去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的。”

“老人家先走，我还要等个人。”

“那你慢慢等吧，反正在这个世界里有的是时间……”老人嘟囔着，走了。

王海峰现在想的是，师傅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应该去天堂了吧？于是，他拦住了一位天使，还没等他开口，天使便一展翅膀飞出老远，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

王海峰非常有礼貌的说：“这位圣姑，在下能请教你一件事吗？”

天使踌躇道：“年轻人身上的寒气这样重，应该是地狱魔宫的人，你有问题应该去找鬼使们呀？”

“可我的问题鬼使恐怕回答不了。”

“那、好吧，我就听听你的问题。”

“你们今天收过一个男性百岁老人吗？”

天使摇摇头：“没有。”

“你确定吗？”

“确定！”

“谢谢圣姑，在下告辞。”

王海峰突然想起那些关于师傅的传说，难道师傅已经下了地狱吗？他这样想着，不禁伸手拦住了一名鬼使，那名鬼使一见，当场跪于云端之上，慌乱地叫：“吾主！”

王海峰吓一跳，但他不动声色，说：“我想问问，你们今天收过一个男性百岁老人吗？”

“回吾主，没有！”

“真没有？”

“小的不敢撒谎。”

王海峰沉吟了一下，那名鬼使立即讨好地问：“吾主要找的百岁老人应该是不同寻常的吧？”

王海峰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今天地狱魔宫的十三狱主归位，他倒是在人间活了一百多岁……”

“快告诉我，地狱魔宫在哪？”

“吾主也要归位吗？您好像还不到时候……”

“少废话，快告诉我在哪？”

“这个……”鬼使踌躇道，“吾主只要心念动，就到地方了。”

果然，他心里一想，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水晶宫殿……怎么会这样的熟悉……发愣间，不远处守宫门的两个小鬼也在相互嘀咕。

一个说：“咦，吾主身后怎么拖着个人影？”

“那还用问，吾主下界去了呗！”另一个说。

“这是要归位吗？还这么年轻？”

“归不归位我们管不了，倒是吾主身后拖着个人影，我们拦不拦呀？”

二鬼正商量，王海峰借此机会已经进入了水晶魔宫。

宫内十八层台阶闪着迷人的亮光，每层台阶上左右各执一人，不！应该说是一鬼。台阶的最上边是一个好大的平台，上边放着一把水晶魔椅，正闪着迷人的色彩诱惑他坐上去。椅子的旁边还站着一个鬼头老怪正在指手画脚……众人，不！应该是众鬼见了他皆伏于台阶之上。鬼头老怪也单膝点地，俯首曰：“吾主，怎么您回来了？”

“你是谁？”

“我是您的鬼头军师。”

“我是谁？”

“您是这地狱水晶魔宫的主人。”

他终于想起了一些往事，点点头，就要坐上水晶魔椅。

“慢！”鬼头军师惊叫，“吾主，先别坐！”

地狱魔主一惊，问：“为什么？”

“吾主只要答应站着听属下说，属下就说……”

“好吧，本王就站一会，”地狱魔主点头，“讲吧！”

鬼头军师这才侃侃而谈：“吾主不是到人间游历去了吗？按时间算来，您在人间的年龄可正值青春年少。虽然，人间每时每刻都有孩子夭折，但那是命运使然，没办法。而您能控制自己，也要这个时候回来，可就是有意坑人了。您看到没有？您身后的这把椅子，您一旦坐上去，就等于归位了，再也回不去了。就算您可以马上从头再来，已经是下一次轮回了。”

“既是这样，”地狱魔主果断地说，“那就先不坐了，我来找一个人。”

“找人？”鬼头军师尖刻地说：“笑话！吾主来这里找人？我们这里只有鬼，没人！”

“放肆！你这是在跟本王讲话吗？”

“属下该死，属下知道吾主找谁了。”

“早该如此。”

“十三狱主将军，上前礼拜吾主。”

话落处，只见从中间偏上的一层台阶上站起一人，应该说是一鬼，走出列班，再次伏在台阶上，口称：“属下参见吾主！”

“请起！”

“谢吾主！”

“你是我的师傅吗？”

“属下不敢！属下在人间冒犯之处，还请吾主忘怀。”

“你原来这么年轻呀？”

“属下历经劫难，吸收日月精华，我的灵魂会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当然永远年轻。”

地狱魔主点点头，犹豫地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回来？你知道我有多后悔没有当时向你解释吗？”

“其实，属下也并不想离开吾主，是军师下令命属下归位。”

地狱魔主责备的目光扫向鬼头军师，说：“你可真会挑时候……”

“那当然了，我们地狱的规矩：下界游历的，不能超过一百岁，而十三将军却活了一百一十八岁，那全是因为吾主下界没人服侍。如今吾主已长大，我曾几次派人把他追回，可吾主感应敏锐，我派的人还没到，吾主先到了。他们不敢当着吾主的面接人，好几次空手而返。这次你们之间产生了嫌隙，吾主的反应就会迟钝，此时不接人，吾主以为属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话说回来，以十三将军的身份，他如果硬要撑个三、五天，我派去的人也拿他没办法。可他没有，看来十三将军是情愿死亡，也拉不下脸来以他百岁老人的身份向年少的吾主认错。十三将军以为我分析的对吗？”

“或许属下潜意识里有这种想法，如果吾主要怪罪，属下当以待罪之身，听凭吾主处置。”

“十三将军可真会说话，吾主还没有归位，怎么处置你呀？”

“行了，你们别吵了！”地狱魔主不耐烦了，两人这才不吭声了。地狱魔主缓和了一下口气，冲着十三狱主再说道，“你可以跟我回去吗？”

“属下已经归位，真的回不去了。”

“刚才军师说，这次回不去，可以马上从头再来，进入下一次轮回……”

“那是说吾主，属下不行。”

“为什么？”

“按照我们地狱的律法，为了和人类不至于太过疏远，轮流下去游历，这一回轮到十二狱主了。”

“噢？为什么是倒着轮？”

“吾主没有归位，可能已经忘了，我们的规矩是管理下层的位置最高。您看，站在最高台阶上的就是十八层狱主和巡狱使。”

地狱魔主点头：“那你跟十二将军一起去吧。”

“这个……”十三狱主沉吟一下，抬头看鬼头军师。

“看他做什么？就这么定了。”

“吾主不在的时光，有属下说了算。”鬼头军师不动声色地说。

“就算是，可我以后总要回来，你现在跟我作对，就不怕我将来报复吗？”

“哈哈哈……”鬼头军师一阵大笑，“人间果然是污浊之地，这才几天，吾主就学会报复了？”

地狱魔主顿时语塞。

“算了，”鬼头军师叹口气，还是做出了让步，“十三将军回去也行，但你蛊惑圣听，诱导他真魂出窍，罚做十年弱智。十年后，再给你个机会遇见吾主，服侍吾主去吧。”

“军师，属下愿随十三将军一起做个弱智儿，也好让十三将军游荡的灵魂有个伴……”这是十二狱主。

“十二将军你可想好了，十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很漫长的时光……”

“正因为漫长，属下才愿意和十三将军作伴嘛！”

“好吧，反正十岁前你也做不了什么事。但为了公平，十二将军可以晚归十年。”

“军师，如果本王不同意这么做呢？”地狱魔主问。

“这是最后的决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鬼头军师冷冷地说，“吾主该走了，别忘了，这里一天，人间一年。”

“那我们走了。”

“恭送吾主！”

三人站在云端之上，分手前二人俯首曰：“属下将寻短命的夫妻投胎，失去了父母的弱智儿，将会令属下在人间历经磨难，好在只有十年……十年后，吾主如果遇见两个栖身乱世街头的弱智儿，一定要多看几眼呀，说不定那就是可怜的属下正在寻觅吾主……”

二人正说着，突然发现地狱魔主走了神，二人很不高兴，不禁高叫一声：“吾主！”

地狱魔主回过神来，一指他们身后，说：“快看，鬼使和天使打架。”

十二狱主解释说：“这是一个自杀者的魂魄，由于天地间没有对这类魂魄的归属问题达成共识，所以自古就是谁抢到算谁的。”

“那我们看看去？”

二人直摇头，十三狱主出面劝解：“时候已经不早，吾主该回去了。”

“哎呀，师傅，咱们先看看去嘛！”

一声师傅令十三狱主想起诸多往事，他顿感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了。

趁此机会，地狱魔主已经不见了人影。二人立即闪目观看，这一看，二人吓一跳，原来，地狱魔主不是去观看，而是出面帮着鬼使抢人去了。

二人赶紧跳上前，众鬼使叉手施礼：“两位将军好！”

二人摆摆手，十三狱主乍看到地狱魔主手中的魂魄，心里一动：吾主到底还是不想让他真的死去。见他接下来却没有动作，知道他毕竟没有归位，可能忘了作为普通的魂魄，就算他一直抓着不放，时间一长，对方一样会死。想到这，故意上前撺掇说：“吾主，这是一条不归路，您可千万不能把他推出去。您一推，他就会重返人间，这是有违地狱律法的，您还是把他交给鬼使们吧。”

十三狱主话音未落，只见地狱魔主早一把推开魂魄，同时狠狠一脚向那个魂魄踹去……

那些鬼使一见，立即“哗啦啦”抛出锁链，想追回那名魂魄，只见十三狱主上前一挡，锁链就停在了半空。

“将军，您这是……”一名鬼使头目不解的问。

“尔等退下！”十三狱主此时摆出了长者的面孔，威严的喝退众鬼使。随后上前对地狱魔主说：“吾主，军师已经知道了这事，他只要心念一动，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一来，肯定又是一番说教，您还是快回去吧。恕属下无礼！”说完，狠狠地把地狱魔主一推，地狱魔主不由自主也紧随那名魂魄向下飘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地下传来：“这是谁在说本军师的坏话呀？”

两位狱主一惊，互相一使眼色：“我们也快走！”说完，二人也双双跳入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