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艾子的故事

艾子系中国古代民间故事中的一位官宦型机智人物，出自艺术虚构。其趣闻逸事，是在战国时期的历史背景下展开的。从作品的描写来看，其人系齐宣王身边的一位大臣，滑稽多智。但是，有关艾子的趣闻逸事，出现在宋、明时期，见于传宋·苏轼撰《东坡居士艾子杂说》、明·陆灼撰《艾子后语》、明·、乐天大笑生纂集《解愠编》等。

妙讽筑城

有一天，齐王临朝，对各位侍臣说道："我国处在几个强国之间，年年都忙于应对，苦不堪言。如今，寡人打算调集年轻力壮的人修筑大城，自东海起，绵延四千里，以便同周围的国家隔绝，使秦国不得窥视我们西边的疆土，楚不得对国我们南边的疆土不怀好意，韩国、魏国不得在左右两边要挟我国，这岂不是对我们非常有利的大好事吗？如今老百姓筑城虽然免不了劳苦，可是，以后却不再有远征戍边、受到侵犯掠夺的忧虑，可以得到永远的安宁。老百姓一旦听到寡人所发布的命令，哪个不兴高采烈地跑来参加筑城呢！"

艾子听了，便说道："陛下，今天早上下大雪，微臣赶来上朝，看见道路两旁有老百姓光着身子，冻僵在地，望着天空歌唱。微臣感到奇怪，便问他为何如此？他回答道："大雪应时纷纷落下，明年就能够吃到廉价的麦子了，让人喜悦，但是今年我却要冻死啦！"正如今天筑城，老百姓却不知道何人能够享受永远的安宁？"

今译自传宋·苏轼撰《东坡居士艾子杂说》

王法

齐大夫邾石父因为谋反，被齐宣王诛杀了，还准备灭其九族。邾石父家族的人很多， 就聚集在一起商量："其他人进言，君王未必会采纳，艾先生能言善辩，又得到君王的信任，只有他讲话管用。为何不去请他帮忙呢！"

邾石父家族的人都到艾子的庭院去跪拜，痛哭流涕地请求艾子帮忙。艾子笑着说道："这件事不难，诸位只要送一根绳子来，立刻就可以免除灾祸。"

邾家人以为艾子讲的是句玩笑话，也不敢追问，只好回去把绳子取来。于是，艾子怀揣了三尺绳索，去见齐宣王。行过君臣之礼，艾子说道："邾石父包藏祸心，大王将他处死后陈尸于市是理所当然的。但干坏事的仅仅是邾石父一个人，他的宗族并没有罪过，可是大王您却要把他们通通杀掉，这可不是仁君的心肠啊！"

齐宣王说："这不是寡人的意思。先王定的律条有明确的规定，《政典》写道："与叛变者同一宗族的人杀无赦。"因此，寡人不敢随意曲解律条而赦免他们有损于先王之法。"

艾子叩头，然后说道："微臣也知道大王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听到这样一个故事："早些年公子巫在邯郸投降了秦国，难道他不是大王一母所生的胞弟吗？拿这个律条来讲的话，大王也是叛臣的同族，理应跟着受诛。微臣这儿有三尺长的短绳，斗胆献给侍奉在大王左右的人，请求大王即日自杀，不要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有损先王之法。"

齐宣王忍不住笑了，便起身说："先生不要讲了，寡人赦免他们就是啦。"

今译自明·陆灼撰《艾子后语》

大言

赵国有一位方士，特别喜欢吹牛说大话。艾子跟他开玩笑，问道："先生高寿几何？"

这位方士哑然，曰："鄙人年纪太大，有些记不大清楚了。记得儿时与一群小伙伴一块儿去看伏羲画八卦，瞧见了他是蛇身人首，回家后得了惊吓病。依靠服用伏羲的草药才保住了性命。女娲的时候，上天西北倾斜，大地东南下陷，我当时住在中央平稳的地方，才没受到伤害。神农氏播种五谷时，我已经好久不吃粮食啦，一粒不曾入口。蚩尤举五种兵器来进犯，我用一个指头就击伤他的额头，让他血流满面而逃窜。苍颉不识字，打算来向我求教，因为他很愚顿，我没有搭理他。尧的母亲庆都怀孕十四个月才生下尧，出生第三天请我去做汤饼会，设宴招待宾客。舜受到父母虐待，望天号啕大哭，我替他擦眼泪，再三劝勉他，使他后来因为孝敬父母而闻名于世。禹治洪水经过我家门口时，我慰劳他，向他敬酒，他竭力推辞，不饮而去。夏帝孔甲送我一块龙肉制成的肉酱，误食后我的口竟至今还有点腥臭。履癸强迫我不加节制地饮酒，我不听从，他让我受了炮烙之刑，七天七夜之后我仍旧言笑自若，于是被释放回去了。姜子牙钓到鲜鱼，示断馈赠给我，我拿来饲养山里面的黄鹤。穆天子在瑶池设宴，请我去坐在首席。与楚文王同时的徐偃王举兵，天子乘八匹骏马而归。西王母留我参加宴请，一直让我到散席，因为饮酒过多，我竟醉倒不起，幸好有董双成，萼绿华两个丫头扶我回去。我一直沉醉，至今尚未全醒，不知道今日人世间是何甲子啊。"

艾子听了，唯唯喏喏而退。忽然有一次，赵王从马上摔下来，伤了肋骨。御医说："须用千年的"血竭"在受伤之处才会痊愈。"于是下令四处寻找血竭，可是总找不到。

这时，艾子去对赵王说："此地有一位方士，活了不知数千岁。杀了这个方士取他的血，必见奇效而使大王迅速痊愈。"

赵王闻言大喜过望，让下臣秘密将这个方士抓来，准备把他杀了。

这个方士见状连忙跪拜磕头，哭着说道："昨天，我母亲满五十岁了，东边邻居一位老姥携带美酒前来祝寿。小的喝醉了酒，不知不觉胡言乱语，小的实在不曾活千岁。艾先生最善于说谎话，大王千万不要相信。"

赵王听后将他训斥了一通，就把他赦免了。

今译自明·陆灼撰《艾子后语》

预哭

有一回，齐宣王问淳于髡："天地要经过几万年才翻复一次啊？"

淳于髡答道："听先师讲，天地以一万年为一元，十二万年为一会，满了一会便要翻复。"

艾子听了他的话，便大哭起来。齐宣王感到惊讶，问道："先生为啥哭？"

艾子收住眼泪，回答道："微臣替十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上的百姓们哭泣。"

齐宣王不解："为啥？"

艾子回答道："他们发愁，到了那年上哪儿去躲避这场灾难。"

今译自明·陆灼撰《艾子后语》

愚子

齐国有一个富人，家有千金，特别有钱。他的两个儿子非常愚蠢，他却不进行教育。

有一天，艾子对这两个儿子的父亲说："贵公子虽然长得有模有样，但是一点也不通世务，日后怎么能够担当继承家业的重任呀！"

这两个儿子的父亲听了很生气，说道："我家的孩子非常聪明，而且非常能干，岂有不通世务之理！"

艾子说："我看不需要进行别的测试，只需问问贵公子所吃的大米从何而来就清楚了；如果他们知道，我自然要承担妄言之罪。"

这两个儿子的父亲于是便把他们叫来问了这个问题。两个儿子笑嘻嘻地回答道："我们哪里不知道哟，每一次都是从布囊里面取出来的。"

这两个儿子的父亲听了，露出悲伤的神色说道："他们实在愚蠢得很。这些米不是从田地里面来的吗？"

艾子说道："不是这样的父亲，哪里生得出这样的儿子！"

今译自传宋·苏轼撰《东坡居士艾子杂说》

牡羊

艾子在圏中养了两只羊，公羊好斗，每一次遇到生人，都要追赶着去碰触人家。他的学生们去看望艾子，无不感到害怕，于是对艾子说："夫子您养的公羊，凶猛得很，请把它阉割了吧，好人它变得驯服一些。"

艾子笑道："尔等不知道，如今没有阳道的更为凶猛。"

今译自明·陆灼撰《艾子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