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则徐三阵退英夷

林则徐在禁烟抗英中，流传的故事可多哩，《林则徐三阵退英夷》就是其中的一节。

那一天是清朝道光二十年五月二十二日，据水军探报，有成百艘英夷兵船列队来到九州外洋海面，其中最大的一艘战船，有炮三层，约七八十门，号称“皇家第一号”。这些兵船虽然来势汹汹，但只在九州洋、磨刀洋、三角洋海面或游弋，或停泊，始终不敢靠近口岸。林则徐获悉后，连夜召开军事会议，作了统一部署：令广东巡持怡良防守广州城一带安全；自己协同关天培督师虎门第一线，澳门、尖沙咀前线也归自己指挥。

会议开到深夜四更，已近尾声，林则徐吩咐把所有随从都叫来，命他们不分尊卑，都可以在会上献计。他喝了一口茶，毫无倦意地说：“虎门销烟，可算壮举吧！大家知道不知道，销烟的办法是谁想出来的？”大伙儿说：“是林大人想出来的！”林则徐笑着说：“你们误会了，不是我想的。”大家惊诧地你看我，我看你，正在交头接耳，林则徐喊一声：“张醒狮！”“在！”张醒狮从一个角落里站了起来。林则徐指着他对大伙说：“销烟办法是他提出来的！”大家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张醒狮是林则徐的跟差。他红着脸，说：“其实办法也不是我想的。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有一天我上街办公差，路上见一个妇女跟着一个男人，哭哭啼啼地嚷着：‘没好死的，我借钱叫你去买米，你却拿去买烟土了！你只管自己抽烟，就不管三个孩子挨饿！没良心的野种，不知怎么死才好？’男的在前面时不时拿烟土在鼻子下闻闻嗅嗅，根本不理会老婆责骂。妇女见丈夫如此情状，越发恼怒，一个箭步上去夺下丈夫手里的烟膏，丈夫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抢夺。妇女急了，将烟膏一甩，刚好落在路旁修房子用的一堆石灰上，男的正想上前捡取，房里正好有个人端出一盆水泼在石灰上，顿时水气蒸腾，烟膏化成云烟。当林大人在考虑用什么办法销烟时，我就将路上所见向大人作了报告，想不到这办法在虎门销烟时用上了！”大伙听了，都翘起拇指。

林则徐接着说：“我们采纳了张醒狮的销烟好办法，不但节约了数万斤的木柴，同时烟销毁得又干净又彻底，连外国人都说我们这种办法好。现在英夷兵船已开到我们海面了，海口战事即刻就要爆发。我们除了重兵布防外，还要智破敌阵，以轻本获得重利，打下他们的嚣张气焰。用什么锦囊妙计，请大家献策。只要你们的计谋能破敌获胜，本部堂论功行赏，不分职位高低，一视同仁。”

林则徐话声刚落，一个年轻的马夫从一个角落站起来对关天培说：“关大人，小人愿献计！”关天培告诉林则徐，这位青年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马夫方凯。林则徐微笑着鼓励方凯献计。马夫献了“醉马计”，林则徐听完赞扬道：“果然好计，此乃草船借箭，可以大大补充我们的火器！”此时，旁边“霍”地又站起一个人，他是跟随林则徐几十年的老管家林中，林则徐对他非常信得过，见他自动献策杀敌，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大声嚷着：“林中，你能够为拯救华夏动脑筋，好极了！快把锦囊妙计掏出来吧！”林中就献了“尿壶计”，大家听完哈哈大笑，林则徐也点头称妙。接着，水师游击王鹏年，虽然年迈花甲，不甘示弱，也在会上献了“蜘蛛计”。大家十分赞赏。金鸡三唱，天色黎明，林则徐宣告会议结束，大家各回营地，按计行事，准备迎敌。

首捷醉马阵

却说英国侵略军头子懿律和驻扎广东的鸦片头子义律是亲兄弟。懿律率主力舰“皇家第一号”到达九州洋后，与义律带的吐嘧、哗伦两船汇齐。根据义律提供的情报，知道虎门防守严密，兵力雄厚，难以攻下，决定先从澳门入手。二律的船队开到澳门洋面，只见海面平静如镜，夷兵放了几响冷炮，岸上毫无反应，懿律见了，高兴地对义律说：“此地无人防守，战船可以靠岸。”义律在中国待的时间毕竟久些，顾虑也多一些，说：“中国的大官多数怕死，可老百姓却蛮横得很，我们还是小心为好。”兄弟俩决定让载有海军陆战队的“嘟噜噎”和“嘟吐巴”号两兵船边打炮边靠岸。不久，两船舱涌出数百名陆战队士兵，个个持枪，放冷弹，东张西望弯腰曲背爬着登陆，摸索前进。走出几丈远，还是毫无阻拦，士兵放下心来，以为中国人真的不敢抵抗，所以前进步伐加快了。走出半华里，突然有人喊道：“卧倒！前面有人！”这一喊吓破了新到乍来的懿律的胆，他第一个倒在臭水沟旁，士兵见主将倒地，“哗”的一声也全部跟着卧倒，半天不敢动弹。还是义律胆子大一些，他用长筒望远镜向前望了望，只见前面宽阔的草地上有几百匹军马在吃草，却不见一个人影，不禁喜出望外，对懿律说：“哥哥，交好运了，一批军马在放牧，我们的陆战队一骑上马，好比老虎添翅。快快，令士兵赶快抢马！”懿律也格外高兴，认为真的交上好运了，立即下令：“抢马！”不消片刻，五百名英兵全骑上了马，往内地飞奔。

二律怕中埋伏，骑着马远远落在队伍后面。可是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这些军马忽然一匹匹全倒了下去，英兵个个栽倒在地。兄弟俩正在惊疑不解，突然，一声炮响，清兵从四面八方如海潮一样涌来，栽倒在地的英兵许多还来不及站起来，就成了刀下鬼，腿快的英兵赶紧丢下枪支，抱头鼠窜。二律兄弟栽倒在地上，知道上当，还好他俩在最后，来得及逃命。他俩回到船上，喝令起锚，全速奔逃。懿律一点人数，损失陆战队官兵计467人，火器枪弹损失更加惨重。

这一仗叫“醉马阵”，负责的清兵头领是澳门防务长官易中孚。他收拾战场，经清点后杀死杀伤英兵451人，活捉俘虏25人，缴获火器弹药790余件。林则徐闻报关天培的马夫方凯“醉马阵”初战告捷，“草船借箭”得到了这么多火器弹药，立即下令嘉奖，提升方凯为水师把总，赏银三百两。

何谓“醉马阵”？原来是用适量的鸦片切碎，搅在马料中喂军马，然后把这些马匹“送”给英兵。英兵乘骑后，鸦片药性发作，军马醉倒，从而成为俘虏。

懿律损兵折将，惊恐在心，不敢攻澳门，将舰队引向尖沙咀，企图在这个地方冒险登陆。

二胜尿壶阵

二律坐在“皇家第一号”主力舰的桅杆下，丧气地对望着。懿律在胸前画十字，在默祷上帝耶稣庇佑，义律眼捷，突然见远处靠近尖沙咀口岸的海面飘来了一大群星星点点的黑物。他举起望远镜一看，大喊：“不好啦，中国兵游过来啦！”懿律听说，马上下令开枪。登时舰上英兵乱成一片，有的放枪，有的放炮，有的鸣笛。主力舰一动，马上引起其他舰只的骚动，无目标地乱放一气。最终，还是义律有经验，喝令停火停船。他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又下令：“待中国兵靠近舰只的时候，一枪一个地收拾，现在不要乱打枪。”懿律也附和着说：“对。大家要听副总督的指挥。”

过了片刻工夫，那些星星点点的黑物随波逐浪越飘越近，认得出，那是中国的兵帽，正随着海浪上下浮动。义律即时下令开枪。只听乒乒乓乓，枪声四起，如骤雨般的子弹扫落在舰旁附近的水面上。只见海水开花处，飞起无数黄蜂，发狂似的朝着英舰涌来。这些蜂儿仿佛也懂得爱国一样，发狠地向敌人叮去。英兵躲藏不及，被叮得喊爹叫娘，乱成一团，枪也不暇打，炮也不暇放，满船乱蹦乱跳扑打狂蜂。

乘着英兵混乱，尖沙咀岸上的五十六门大炮同时发炮，打得英舰东躲西闪，狼狈不堪，有的中弹发火逃到半路便不动了，有的负伤远遁。“皇家第一号”主力舰桅杆也挨了一发炮弹，断成两截。义律连忙下令，全速飞逃。

这就是林中管家献的“尿壶阵”。把黄蜂装在尿壶里，漂在海面上，上盖着清兵帽，引英兵来打，尿壶打破，黄蜂飞出壶外，成了天兵天将，叮着英兵额肿脸肿，个个都像猪八戒一样。

三赢蜘蛛阵

二律连败二阵，仍不甘心。懿律说：“女王陛下派我们远征，要我们攻占南中国的领土，逼使中国王朝承认鸦片走私合法化。我们总不能就此罢休呀！”义律说：“那么我们冒险进攻吧。”第二天，二律下令舰队前进，尖沙咀口岸仍如昨天一样没有反应。义律小心翼翼地指挥舰队低速行驶，走一步，看一步，好比耗子出洞觅食一样，东张西望，提心吊胆。

舰队没有走多少路，一个水兵就惊叫起来：“不好啦，又遇上林则徐的尿壶阵啦！”二律闻声，急忙爬上高台，用望远镜一看，果然离舰队不远的地方又漂来了一大群星星点点的东西。他俩下令：舰队停止前进，不许星星点点挨近。话才断声，忽然，轰隆一声巨响，接着又响起一阵连续的爆炸声，英兵的三只舰船有的起火，有的进水，有的搁浅，舰上英兵乱成一片。二律乘坐的“皇家第一号”吸取昨天教训，不敢开在前头，躲在后面看风使舵，才没挨炸。义律赶紧发出后退信号，几十艘兵船如丧家之犬，急忙逃出外海。原来，英舰尝的是林则徐派人研制成功的土鱼雷。

当晚，义律与懿律商议。义律说：“林则徐狡猾，尽行诡计，弄得我们一筹莫展，女王陛下的征途，如何完成？依我看，不如孤注一掷，明早将舰队开进虎门，发挥我们船坚炮利的优势，一举攻下虎门。虎门到手，唇亡齿寒，广州城就不在话下！”懿律说：“弟弟所言极是，兵贵神速，立即行动。”于是远征军舰队，好像老鼠搬家一样，一只咬一只鱼贯似的向虎门方向直奔。

二律站在“皇家第一号”指挥台上，紧张地观察前方动静，舰队边放炮边前进。突然发现前方一字摆开十数艘中国兵船。二律赶紧发令“放炮”，“皇家第一号”的七八十门大炮齐发。中国兵船也发炮还击。战不上半个时辰，中国兵船开始徐徐后退。二律见后，大为高兴，忙下令：“追击！”英国兵舰边发炮边猛追，进入了虎门第二道防线。突然，前头那十多艘兵舰驶不动了，好像吃了孙悟空的定身丸，呆在原地团团转。这时，两边大小虎岛上的炮台三百尊大炮齐发，中国兵船回头反攻，十多艘英舰逃不脱，乖乖挨打。是何缘故？原来，英舰中了王鹏年的“蜘蛛阵”之计。

王鹏年用数万担稻草投放江中，好像蜘蛛网一样把江面封锁住。中国的兵船因为都是木帆船，用的是木桨和篙，稻草并不妨碍它们行驶。而英舰是机帆船，用螺旋桨作动力，螺旋桨一转动就把稻草绞了进去，绞多了机器便转不动了。

二律闻言，知道自己又一次上当，急忙收住阵脚，喝令未进虎门海面的船只迅速掉头撤退，免遭林则徐暗算。可怜那些进入虎门二道线的英舰被“蜘蛛网”缠住，无法脱身，有的当场挨弹爆炸下沉，有的起火焚烧半沉半浮，有的腰折，有的丢头，有的去尾，有的急升白旗求降。总之，大小英舰十七艘，全军覆灭，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