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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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易容术 (2)

“对了!你们还没来得及认识吧?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叫鲁特,外号‘老虎’,也是一位对党非常忠诚的卫士。别看他一脸凶相,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不但打的一手好拳,而且心地善良着呢!”王庸拍拍李隐峰旁边的“络腮胡”的肩膀介绍到。

此时“络腮胡”又收起了刚才的笑容,一脸严肃地挺胸站在那里,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鲁特同志,你好!刚才真是谢谢你和那些同志们了。”李隐峰想起刚才这个鲁特不顾危险驱车前来接应自己,而自己又使他和那些同志身处险境,差一点把任务搞砸,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上前一步紧紧握着鲁特的手说道。

“你好!李枭同志。没什么,都是自己同志,但以后可不能再凭感情用事了。”鲁特望着眼前的这个李隐峰,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但李隐峰看得出来,他是真真切切地提醒自己,严肃的面容也挡不住他内心火一般的热情。

其实鲁特对李隐峰刚才的“咏春拳”打心眼里佩服,鲁特少年的时候想学咏春拳,但是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穷文富武”,自古以来习武的大多是家里有些家底儿的,因为有老底吃才能供孩子们什么也不做,而去一心一意地学武术。可穷人家的孩子就不一样了,家里贫困的状况容不得他们选择自己的爱好。鲁特少年时父母双亡,他过早的就要靠给地主家当长工养活自己,后来在地主的打骂下跑了出来,被庙里一个老和尚收容当了俗家弟子。幸而平时偷偷看武僧们练功,偷得一招半式却未得真传。后来庙里断了香火就去当了兵,参加过北伐,并在北伐期间入了党。

“李枭同志,你的咏春拳是打哪儿学的?以后教教我可以吗?”鲁特真挚地问道。

“我的咏春拳是跟我的叔叔学的,他打的那才真叫好,不过要说教你嘛……我愧不敢当,但是咱们互相切磋还是可以的。”李隐峰谦虚地笑道。

“一言为定?”鲁特问道。

“一言为定!”

“好啦好啦!老虎啊!你也别光叫人家小李教你嘛!礼尚往来,你有空也给人家教教你的绝活嘛!天色不早啦,我说小李啊!你和鲁特还没吃饭对吧?下去请霞姨给你俩做点馄饨面吧?霞姨和她丈夫都是党员,完全可以信任,她做的饭可好吃了。我平时也不常住这里,只是有事才来。吃完你们就从后门出去吧!鲁特你带小李去你们住的地方。李枭同志啊!刚才的玩笑归玩笑,处罚是处罚。现在是我情报科建立伊始,虽然你在苏联受过训,但过几天咱们还要针对中国的国情对像你这样新来的同志集训一下。虽然你也是上海人,但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所以你可以利用三天的禁闭向同志们好好熟悉一下上海的情况,以便日后顺利地开展工作。帮霞姨打扫房间嘛,那就免了吧!哈哈!”王庸时而严肃,时而风趣地说道。

他的这番话让李隐峰感觉到,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身上具有一种浓厚的亲和力,无论是谁见了他都会被这种亲和力感染,从而与他打得火热的。

鲁特带着李隐峰去了楼下,王庸关了灯,微微拉开窗帘,站在窗前对着深沉的夜色仿佛有什么心事似的叹了一口气。

月3日,晚,21:37分,上海环龙路236号楼内。

这是一栋四层高的楼房,楼房四周是汇通洋行、四宝典当行、万国百货及大丰粮行等上海滩赫赫有名的一些公司。平日里这条路上的人群川流不息,但谁都不知道这栋立于众名店林立之下,门口挂着“国民党和平促进会办事处”牌子的楼是干什么用的,只是偶尔能看到有高档的轿车停在门口,一些戴着墨镜的人出入。

咚咚咚!三楼一个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壮年男子低沉的声音。

“科长,是我,小钱!”门外传来一个青年男子不卑不亢的声音,在得到允许后轻轻推门走了进来,又轻轻地把门关上。

这是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年轻人,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他的精干与机智。这个年轻人叫钱潮,是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科长徐恩曾的机要秘书。徐恩曾让他处理平时的文件和电报收发,因他善于揣摩上司的心思,许多事情在上司做出决定之前就已预料并作了安排,故而深得徐恩曾的赏识与器重,是徐恩曾名副其实的“心腹”。

国民党党务调查科是后来人所共知的“中统”(既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统计调查局)的前身,由以陈立夫、陈果夫为首的“CC”派头子一手成立,由徐恩曾亲自组建。这个臭名昭著的秘密组织自成立伊始就彻头彻尾地贯彻并执行蒋介石的“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反动思想,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中勾结上海各大帮派、反共组织,飞扬跋扈地进行了无数针对我党的屠杀和逮捕活动。徐恩曾靠着这些“成果显著”的“活动”,深受“委员长”和“二陈”的赏识。因此他把总部放在南京,而上海的这栋楼只是他在全国各地的办公地点之一。

“小钱啊!有什么事吗?”屋子里正坐在椅子上沉思的男子就是徐恩曾,见秘书钱潮进来就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钱潮从腋下拿出文件夹,自里面抽出一张刚刚统计好的报告念道:“上个月对中共逮捕的人员名单都在这里了,其中疑似中共的人员有二十四个……”

“科长,还念吗?”钱潮边念边打量一下徐恩曾,见他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就试探地问道。

“没事,继续念!”

咚咚咚!钱潮刚要念,房间的门又响了起来,不同的是这次敲门的人显得很急促,这声音让徐恩曾皱起了眉头。

“进来!”

还没等徐恩曾说完,门外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连门也忘了关。

“科……科长!我们……”闯进来的是一个黑衣男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刚要说些什么,见钱潮也在一旁就吧话咽了进去,看看徐恩曾又看看钱潮,钱潮倒是扫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地翻起了文件。

“任务被你们执行的怎样了?哎呀!小钱又不是外人,你有话就直说嘛!”徐恩曾明白黑衣人的意思,但又反感他的吞吞吐吐,冲着他命令道。

“科长,我还是先出去吧!”钱潮会意地说道。

“恩,也好!时候不早了,你把文件放在这里,我等下再看,你先回家吧!”徐恩曾说道。

“好的,科长也早点休息啊!我先走了。”钱潮说罢将文件放在桌上,回头朝黑衣人微微笑了笑就走了出去并轻轻关上了门。

“科长!对不起,弟兄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因为有事晚到了一步。让,让那小子跑了……”

“什么?混账!”徐恩曾听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能有什么事?!有什么事比党国的事更重要吗?”徐恩曾对黑衣人怒目相视问道。

“我,我老婆在家突然生病了,我拦车送她去医院,本来时间是刚刚好够用的,但是那黄包车跑的慢了些,我就……”黑衣人浑身上下不由地打起了哆嗦,连话也不敢往下说了。

“好啊!你找了个老婆有病的借口?没想到啊!我白白给你们每月两百大洋的活动经费,让你们吃好的喝好的,现在让你们去执行个重要的任务居然都给我搞砸了,你说!怎么办?!”徐恩曾闻罢火更大了,吓得黑衣人噤若寒蝉地站在那里,头也不敢抬了。

“真是我老婆有病……”黑衣人嘟嘟囔囔地说道。

“你……”

徐恩曾正欲再次发火的时候,门又响了起来。

“进来!”

钱潮拎着一个小包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屋内气氛不对,就笑着说:“科长,我收拾完毕要回家了。老陈啊,刚才要不是我见了你就差点又忘了。这是前些日子你让我帮你找的药,这些药现在比较难买了,我还是托关系才搞到的,快拿回去给你老婆吃了吧!”说罢笑眯眯地把那包药递给那个黑衣人,然后又向徐恩曾道了声再见就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黑衣人这个时候反应倒无比得快了,接过药就点头哈腰地连声说谢谢,好像除了谢谢什么都说不会说了似的。

徐恩曾见此情景也不由地相信了黑衣人的话,想想自己对部下可能有些不近人情了,毕竟以后还要靠这些家伙为自己卖命,于是就暂时压住了火气说道:“这次行动有什么损失?”

“有四个弟兄为党国捐躯了,我赶去的时候见那个小子身手不凡,还有十几个人来接应他,他们都有重武器,接上那小子后就开着车冲出了我们的包围,咱们的原定计划没有开车,所以我就没有追上,还差一点让他们给撞了。”黑衣人见徐恩曾火气好像不那么大了,进一步解释道。

“抓一个共党就损失四个弟兄!你叫我怎么说你?平时请美国专家给你们进行的那么多训练都哪去啦?是不是都丢到窑子里去了啊?”见黑衣人再不敢说话了,徐恩曾想了想这次行动并没有真正动用自己的王牌,从这点来说也是自己太小瞧对方的缘故,继而说道:“行了!你回去吧!要是下一次再有什么闪失,那就千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了啊!还有,你明天写一份这次行动的总结报告出来,交到钱秘书那里去,要详细!听见没有?!”

待黑衣人走后,徐恩曾咬着牙喃喃道:“妈的!又是‘红队!’”

“是,是!谢谢科长,谢谢……科长早点休息,那我先回去了。”黑衣人听罢总算松了一口气,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后连忙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黑衣人名叫陈善生,是徐恩曾挑选出来的行动组的组长。此人平日里吃喝嫖赌一应俱全,拿着徐恩曾每月拨发的两百大洋逛窑子、上戏院……对徐恩曾交代的任务时常敷衍了事,但执行任务时倒是心狠手辣,经常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抓些无辜的老百姓冒充共产党,这些人那里经得起严刑拷打?往往受不了就屈打成招了,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了陈善生邀功的本钱。

“钱秘书?!哎呀,钱秘书!我还以为你走了呢!”陈善生躲过一劫正暗自侥幸,正坐着黄包车欲去当时最集中的妓院一条街“会乐里”逛窑子,却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正独自一人行走的钱潮,于是赶忙命车夫停下。

“怎么?钱秘书今夜也要找找乐子?走,跟兄弟上车,今晚你的开销我包了!”陈善生跳下车对钱潮大方地说道。

“哦?陈队长啊!呵呵,我正要回家,碰巧路过这里,今天老板好像冲你发火了,怎么样?没事吧?”钱潮微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