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家赐婚

那日阳光明媚，天空白云朵朵。萧念攸过生辰萧府很是热闹，百桌酒席惹人侧目。

萧府的客人，除了众多生意上的宾客，还有部分官员到访，当然还有林绯的娘家人。因萧家每年上缴庞大的税负，受皇家重视。

后苑帝妃话常，太后也得闻，细问之下得知萧家三代单传子孙嗣薄，一时起了兴头，要学月老牵红线。为彰皇家恩典，特懿旨亲点了朝中五品大吏的千金刘嫣嫁与萧念攸，林绯入门在前，将五品大吏的千金封为贵妾，皇家更豪气地颁赐数目庞大的贡缎贡酒贡瓷下来作为她的陪嫁。

白衣寒士商贾之家能得天家赐婚，当真莫大恩赐。萧家门楣有光，萧念攸笑得格外开怀，在席间欢心地向宾客宣布着萧府的另一个喜讯，他萧念攸有子嗣了，双喜临门。

宾客纷纷起身举杯道贺，正在这时秦王、晋王贺礼也送到了萧府，萧念攸眼中忧色一闪而逝，对着东方谢过两位王爷的贺礼。

林绯对皇家的赏赐不敢怠慢，将那女子安排在玉华苑，一个精致素雅的堪比清吟院的大院。这个院子林绯本想留给未出世的孩子，早就派人收拾妥当，所以稍微让下人大理了便让刘嫣住了进来。

那晚萧念攸洞房花烛，林绯躺在床上碾转未能入睡，身旁冷清，少了他的身影觉得怎么都不对味。她自小接受女驯女戒的教育，对男人三妻四妾能够接受。

烛火闪了闪，室内安静，但心里平静么，甘心么？

第一次对父亲的告诫产生质疑，她林绯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刘嫣进门后，开始萧念攸还体贴地来清吟院问候留宿，慢慢地林绯肚子越来越大，萧念攸经常留宿玉华苑。

那之后未果的期待，那种午夜梦回冷冷清清的徘徊，林绯印象深刻。她有多希望萧念攸多陪陪她，那种落寞流入她的诗词，惹得她的一干爱慕的文人大骂萧念攸薄情郎。

萧念攸听了传闻，大发雷霆，断了林绯外出的权利更是禁了她的笔，美曰其名好生养胎不可费心费力。

一次次失望，林绯明白萧念攸这个男人见一个爱一个，是一个不甘于寂寞的男人。

林绯刚嫁进来时，萧念攸对她百般好。可如今，她怀孕了，萧念攸耐不住寂寞，甚少与林绯同床。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当日对林绯种种的好，如今萧念攸却给了另一个人，刘嫣同样出身名门，又是太后跟前得脸的，貌美又知如何迎合萧念攸，萧念攸怎会不流连玉花苑？

刘嫣刚开始对林绯尚能请安见礼，随着萧念攸的宠溺，刘嫣的身份从贵妾提升为平妻，下人们都称为刘嫣为二夫人。

萧念攸对内院的事情甚少过问，反倒增长了刘嫣刘嫣的气焰。刘嫣对林绯越发怠慢，面上也更是清淡。

林绯与刘嫣的相处的时间吃了几次暗亏，让林绯彻底对这个女子失去了信任，果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两妻之间没友情。

曾经那样的浓情蜜意，那样的海誓山盟，林绯却再找不回她期望中的男子，唤不回与她两心相悦的男子，便也只能收了心，安安静静的接受现实，学会了将就。

前言轻负，如今只赢得凄凉满怀。既是多情的会被那无情的恼，放开就是！林绯暗道，那一股傲气无形中散发出来，她不允许自己将自尊都丢失了，她不会去求他留恋曾经的美好，她不会求他念着曾经的恩爱。

林绯变了，萧府上下都有了共同的认知，特别是与她长期相处的林月虹与镜鸢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林绯再也不舞文弄墨，再也不抚弄她最爱的古琴了。萧府只有治家严谨的萧家主母，只有温婉大度的萧家少夫人。

音渐不闻声渐消，人若无情，或许才能真正远离了痛苦罢。林绯竟然主动为萧念攸张罗起迎娶妻妾的事情。

迎娶妻妾本是让萧念攸开心的事情，可是只有和它真正亲厚的人才知道萧念攸脸上的笑容越发少了，在人前话也越发少了，而这些林绯却一无所知。

于是，京城还未出嫁的女子们笑了，她们终于有了机会。她们都想挤进萧府，服侍那个英俊潇洒、明朗博文的萧家少爷。哪怕是让她们当个丫鬟，只要能天天见到自己心中爱慕的人，她们也是愿意。于是，媒婆开始频繁出入萧府，出入待字闺中的那些人家。

萧念攸这些日子里去林绯的清吟院子开始频繁了，林绯只当萧念攸因为她主动为延续萧家子嗣的事情奔忙心中许是有些歉疚。

林绯除了向萧念攸诉说腹中孩子的状况，商量关于妻妾侧室的安排以及所需，林绯与他竟是无话可谈，不知何时起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人到了如此地步。

两人都是默默地坐着，林绯没有注意到萧念攸欲言又止的神色。

林绯不喜欢这种沉寂的感觉，让人觉得压迫，道：“念攸，我这里挺好，方才嫣儿妹妹的大丫鬟来过这里，嫣儿身体不舒服，却闹着不肯吃药，你去看看吧。”

“身体不适看病吃药就是，找我作什么？我又不是大夫。”萧念攸微微皱眉，今日他是来陪林绯的，可是林绯却将他往外推。

林绯笑道：“你啊，却是不知，你只需去嫣儿妹妹那，可比什么药都灵。只要你去了，她的身体很快就会康复的。快去吧，别让嫣儿等急了。”

刘嫣儿等急了今晚不知道又要有哪些丫鬟被罚了，不知道又要摔坏哪些物件装饰了，这些话林绯没有说出口。

“嫣儿越发不懂礼数，改明儿该说说她，好好跟你学学礼数。”萧念攸有些烦躁，刘嫣撒泼娇蛮的样儿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可爱了，何况要不是因为某人，他也不会对她如此纵容。

林绯目送萧念攸掀开帘门走了出去，暗自为刘嫣祈祷，听这口气，嫣儿受宠的日子怕是也不长了。林绯唇边一丝苦笑，这不是她期望的么？她为萧念攸张罗女人，就是想让她们分担萧念攸的宠爱，不让刘嫣独占雨露。

她林绯不想要的男人，倒也不能独自便宜了那个对她不尊不敬的刘嫣。林绯善良但不代表她会任人欺负，刘嫣确实越来越不像话。

乍寒还暖的天气，还是让人感觉到凉沁沁的袭人。身上一暖，不必回首也知是林月虹拿了外衣来。铜台里那一束昏黄铺天盖地笼罩着一室，偶有烛花“啪——”的打破静谧，便有些许零星火苗子四散开来，最终不甘不愿的消失殆尽。

林绯也不许剪了去，只默默地看着那盏火焰，它虽无语，却有那烛泪一滴一滴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