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家今天散得很晚,为此我不得不挤出一点儿时间向余晖解释。解释啦,陪礼道歉啦,我也是挑地点的。当然我也不为难他,大家都是人,也就三星级酒店我凑合了。
“吃什么?”余晖温柔地看着我。
我眼前一亮,又保持女子的风范,“我?随便。”
“少装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可以吞下一头牛!”余晖说。
“讨厌啦!”我说:“我又不想得疯牛病。”
“你已经够疯的啦。”余晖说完还没等我发火就叫了WAITER点了两个超级昂贵的套餐。
余晖突然开口,“飞飞,我给出一道幽默智力题吧。”
“什……么……”我狂塞饭,完全没有理会
“一个人从一个酒吧跑出来,站到一棵树前点头,打一个动物名。”他说。
我这一寻思——啥玩意?不懂。
“不知道,”我说。
余晖一阵坏笑,“兔(吐)呗。”
“什么?”我一怔,“你耍我!”
余晖不理会我,又说:“又一个人从酒吧跑出来,站在一棵树前点头,还打一个动物名。”
我狂喜,“这个我会!野兔(也吐)!”
“还不是很笨,”余晖笑说:“有一个没穿衣服的人从酒吧跑出来,站在一棵树前,也点头,再打一个动物名。”
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这个白痴的心思还真难猜。
“不知道”,我就要脑浆崩裂了。
余晖说:“流氓兔(吐)呗。”
我晕……
“死余晖!你故意的!”我大吼。
“咦?我怎么了?”余晖装傻。
我反而“噗哧”一声笑了。
余晖一怔,“你后反劲儿呀。”
我不理他,只是幸福地笑了……
也许结局就应该如此。和余晖在一起我总是笑,来证明我是幸福的。笑是幸福的代表。如果和未文然在一起的话也许我不会笑,因为他像一个……
“你在想什么?”余晖见我愣神了。
我当然不能说我在想未文然。“没什么,在想我怎么会和你这只流氓兔在一起。”
“喂!”余晖假装生气。
我说:“小遇今年要去首都找她BF一起过暑假。8月17日的飞机,你送我去机场好吗?”
“当然!你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余晖大叫。
“大哥!你小点儿声!”我说。
余晖低声说:“那暑假你和我去哪里?”
我说:“不知道啦,随你便。”
“深圳你玩过吗?”他问。
我把食物——送到肚子里面保存,心里老爽了,说:“没钱,我眼瞅着就大四了,深圳也没咋玩过。”
余晖笑说:“那暑假就在深圳玩吧。暑假抽一天我带你去‘世界之窗’。”
我拼命摇头,跟吃了摇头丸似的。“别,别门票120元,每人呐!够我玩好多天呢!”作孽呀!有这种小资奢侈浪费,也有我这样的劳动贫民。
余晖说:“有什么关系,我出钱!”
我仍是摇头,“不要啦。”
“飞飞……”余晖拖长声音。
完!生气了!
“好、好,”我笑了笑,“听你的。我勉为其难陪你玩。”
“是!您多伟大!”他讽刺我。
我又笑了……
上天待偶真好!
8月17日我们集体送遇洹上飞机,时间半夜十二点多——变态!
“啊!”我打了一个哈欠,“姐姐,你这是什么飞机呀。”
“就是,”虞拓又来了这一套。
周若言说:“真委屈了……”
“呦!”肖芳老兴奋了,跟没见过机场似的,“这机场够大的!瞅那边还有一大堆人!”
“你傻了!”刘飀K她一掌,“那是镜子!”
……无语……
“不是快暑假了嘛,机票不好买,”小遇只拎了一个小包,看来在北京的全部开消都要依仗林臣了。
程斌、唐明、余晖皆杵在后面,除了打哈欠连一个屁也不放!
“小遇,”我拿出纸和笔,“写下林臣的家庭地址、工作单位和手机号。”
“拷!”刘飀说:“你还真记下。”
“万一小遇出事怎么办!”我递出笔。
遇洹接过笔,边写边说:“妈的!你少丧我!”
后来我们与小遇挥泪告别,目送小遇进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隧道。
“妈呀!困死我了!”虞拓大喊,“我爸妈今天管得很严,一会儿没准还得打电话审查我呢。和你们也不顺路,对不住,我得先走了。”然后飞速跑掉了(最可恶的,她是打车走的!)。居然走得这么快!
“底气很足嘛,不像很困呀?”周若言说。其实她才是真困呢,脸色极差,
“好啦,人都走了。”刘飀这话真让人感觉不爽,“唐明,我们走吧。”
“哦,”唐明挽了刘飀的手,“诸位晚安。”
顿时消失两个人。
“我也要走!”肖芳大吼一声。
程斌一见有先例在前又哪里敢怠慢,连忙上前两个人手拉手走出了机场。
“若言”,我一见这么一会儿就剩我们三个人,“我们一起走吧。”
“不、不用了,”若言说。
“不行!这么晚了!”余晖说:“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
我才发现余晖挺像一个男子汉的!
“不!有……不……我一个人没事。”若言甩开我飞速走了。
“若……”我连她的背影也没看见。
“好了,”余晖也挽了我的手,“走吧。”
原来余晖的手这么大这么暖,像他的心一样火热吧。
这时,我感觉有人跟踪我们。莫非是……未……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余晖,我……”我说:“你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不行,”余晖强烈反对。
我感觉跟踪我们的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余晖,我……我一个走吧,”我顿时紧张起来。
余晖正要开口说什么,一个人影出现。我吓了一跳,难道……
“谁!”余晖抓住那个人。
可是……那不是未文然,是……老爸。
“爸……”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我不愿意见到老爸,但更怕见到未文然。
“飞飞,是爸不对,”老爸痛若地说:“你原谅爸,跟爸回家吧……”
我没有正面回答老爸,“爸,书出了吗?”
“没,没有,”老爸的脸扭成一团,“你后来走了,他们哪里肯帮忙……”
“你还想怎么样!”余晖愤怒地说。
我知道余晖一定很生气。他爱我,所以总怕我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我做不到,我不能去恨老爸,毕竟那是我最亲的父亲!从小我就很崇拜老爸,他那么高大,那么强壮。我把老爸作神一样看待,尽管后来事情演变到这番田地,我仍然坚信老爸是爱我的。
老爸一怔,“你是谁?”
我拉过余晖,“他是我男朋友。”我摆出一副特牛B的形象。
“啊!你是飞飞的……”老爸继续说:“飞飞,跟爸回家好吗?”
余晖握住我的手,“飞飞,你……”
我轻轻把手拽出来,“余晖,我想我该回家去了。”
“飞飞……”余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似乎是说:“你怎么还相信他?”
老爸拉住我的手,“走吧,飞飞。”
我说:“余晖,明天我再联系你。”然后我就和老爸走了。
家还是那个家,仍然是一厅一屋一厨一WC,就是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当初搬进来的喜悦了。
顺便说一下,这是我惟一的家。我的老家在哈尔滨,因为老爸没钱,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寄住爷爷家里。后来爸爸妈妈经常吵架,直到我出生也依旧在吵架。爷爷给了老爸一些钱,叫老爸到南方来发展事业。
我拷!说得那叫文雅。实际上是爷爷想赶走我们。爷爷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自己家里窝着整天吵架的“一家三口”,怎么想怎么别扭。
所以我们转到深圳,这绝大部分原因是我考上了雅华大学。
深圳是富人开消的地方,我也因此在高考志愿上填上雅华大学。但我没有想到这里生活这么难,尤其是我们这样颓废的三口之家。老爸用爷爷的钱买了这个小房子,妈就在那个时候提出离婚。我以为那是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谁知道那是真的。妈跟了一富商去了温州。
因此,这个房子是我惟一的家。
“飞飞,你坐,”老爸让我坐沙发。
我说:“我不坐了”。然后我飞速进屋,找出了一样东西。
“爸,我走了。”我目的达到了。
“飞飞……”爸爸说:“你根本没想回来,对不?”
我叹了一口气,“爸,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这么执着。”
“飞飞……你怎么样才能原谅爸?”老爸扯住我。
我甩开老爸,“永远不可能了”,我推开门走了。
那是什么呀!我那么急切想要回家取回来的是什么呀!
是夹克,黑色的夹克,未文然的……夹克……这大概是我对这个家惟一留恋的东西了。
我将它穿在身上——暖,夹克上依旧散发未文然的味道。
我回到了学校,空无一人?我径直走到了体育馆。因为余晖的关系,我对这个体育馆已经不那么厌恶了,或许我的故事全是由体育馆和操场串连的。
“啪!啪!”有人,依然是这样。难道又是他吗?
当作没有听见,想要离开。
“站住,”是他,是未文然!
我傻傻地站在那里,好像一个死囚在等待判决一样。
“飞飞?你怎么在这儿?”未文然从操场走出来,他的眼神比以前更忧郁了,他看到我,看到我穿着他的夹克,看到……
我神色慌张,“啊……你……”
他鄙视地看着我“你不是应该和你——的——余——晖——在一起吗?”
“是呀”,我底力有些不足。
“你挺牛的呀!”未文然推了我一把,“你他妈的来干嘛!来看我的笑话!你算什么呀!”
我默默地听他骂我。
“你滚!别让我看见你!”未文然将头转向我看不到的一侧。
我转身走了。
他恨我吗?恨我什么?也许这个问题他也不十分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