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话 及笄
而在溯溪台内侧，步离则红着眼眶倚在仙儿的手臂上。“仙儿姐姐，你说他过不过分？人家好心邀他一起来，他不来就算了，还不让我来。”说着便嘤嘤的哭了起来。仙儿看着臂弯里的步离，有些无奈，却也多了些亲近。对自己竟然毫不设防，真是个小孩子啊，不知人心险恶。仙儿拍拍步离的肩膀，“离姑娘，呃，离儿。好了，不要伤心了。你不是说今天是来看我跳舞的吗？哭成这样还这么看啊？”
步离闻言，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仙儿递去一块手帕帮着轻轻拭去泪珠。步离便又换上了一张笑脸，说道：“姐姐，什么时候开始啊？姐姐今天跳什么？我怎么从没有见过姐姐的这身舞衣啊？真漂亮！”
“呵呵，”仙儿讶异的看着步离，情绪变化的还真快。“是他最喜欢的《霓裳羽衣舞》”仙儿说到他是，眼中带着一闪而过的哀伤和期待——要是他能看到该有多好。殊不知台下的萧漾也有着同样的慨叹——想必今日是要跳《凤振鼓》吧，若是能再看一次仙儿的《霓裳羽衣舞》该有多好！思索间，人群突然向前涌动。原来，是仙儿要出来了。
萧漾向台上望去，搜索着那抹火红色的身影。半响，却见一身雪白羽衣的仙儿款款拾级而来……
“今日，是仙儿的及笄之礼。仙儿便以一曲《霓裳羽衣舞》作结，答谢众位素日里的抬爱。”没有多余的话语，《高山流水》的曲子便缓缓流泻而出，仙儿便在这灵动之中尽情舞动。
转身，回眸，是他！仙儿讶然，他竟然真的来了。殊不知台下的他也是一番惊讶——《霓裳羽衣舞》，竟然真的还会再看到。栀子花雨缓缓落下，额前，肩上，衣袂……那样的景象，恍如昨日，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万物早已化为虚无，好似这溯溪台只有一对深情凝望的人儿。琴音渐弱，仙儿也渐渐停住了旋转的脚步。再望一眼那张熟悉的有些陌生的脸，转身退去。萧漾也在众人的欢呼中转身离去，黯然神伤。相反的方向，相同的泪光。近在咫尺，却已是天涯！
仙儿退到台后，拭去泪珠，任百慧牵着行了一贯的礼节，便算是完成了及笄之礼。百慧抚着仙儿绾起的青丝，叹息道：“这一年苦了你了，终于是过去了。”
“娘亲，仙儿不苦，娘亲无须自责。你看，仙儿不是很好吗？”仙儿看着欣慰的百慧，突然觉得儿时那个风华绝代的娘亲也有了淡淡的细纹。“娘亲，你看仙儿这样梳发髻漂不漂亮？”仙儿努力维持着心情，问道。
百慧确是眼中含着泪花答道：“漂亮，娘的仙儿最漂亮了。”
一旁的小令也跟着莫名的伤感起来，许久没有看到娘亲的步离也在旁边想念起南疆的母后。仙儿替百慧擦拭着眼角的泪，笑言道：“娘亲你看，这两个丫头也跟着哭起来了呢！”
百慧看向步离，说道：“看来也是想娘亲了。”百慧早已听仙儿说了步离的身份，本是有些提防的，不过这几日的接触倒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嗯嗯，好久没有见到母后了。”步离用力点点头，表示赞同。
百慧难得的好心情，便说道：“既然你认仙儿做姐姐，那便也是我的半个干女儿。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回百媚阁吃个便饭吧！仙儿及笄，我要亲自下厨烧几个小菜才好！”
步离早上和南商吵了一架，本就不想回去。于是乐颠颠的点点头，便和仙儿同坐了一辆马车回了百媚阁。百媚阁早已准备就绪，停业一天，专门给仙儿过生日。正厅挂上了七彩的纱帐，还摆了许多鲜艳的花朵，姐妹们也准备了精心编排的歌曲，仙儿也暂时将烦恼放在了一边。
热闹过后，仙儿便谢过一众姐妹，和步离一起回了别苑。百慧也将刚刚烧好的小菜摆上桌子，和小曲小令一起布置着。仙儿领了步离进门，便看见屋子里摆上了新鲜的栀子花，帷帐也换上了仙儿最喜欢的水晶紫纱，桌子上铺了淡粉色的锦缎。想来百慧和小曲小令也策划了好久了，仙儿笑着谢过百慧，而步离则屋里屋外的跑着，“啊，真漂亮！等我及笄的时候也要这个样子。”仙儿和百慧她们被步离的调皮样子逗得合不拢嘴。聚在桌边吃着小菜，仙儿觉得好久没和百慧说说话了，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步离在一旁时不时的插句嘴，逗得大家一顿饭下来开心的很。
闲话家常，灯火阑珊，百慧便也回去了。可步离却迟迟不肯回去。“离儿，天色已经很晚了。你再不回去，南商会担心的。”仙儿说。
“他才不会呢！”步离不以为然，“仙儿姐姐，我今日不回去，可不可以？”
“那怎么行呢？”仙儿不想引起南商的误会。
“可是今日我和他吵架，都说了再也不会回去了。现在自己回去很丢脸的！仙儿姐姐若是不肯收留我的话，我就要流落街头了。”步离说的可怜。
“那，好吧！”仙儿虽然为难，但想着若是步离这样回去，想来还是会吵架的。还是先住一晚，劝劝她再说吧，便也同意了。只是差人去南府知会了一声。
“那仙儿姐姐，我今夜和你一同睡。”步离的眼中是期许的目光。仙儿不忍心拒绝，便也同意了。
除去白日的衣衫，换上了晚上的常服，仙儿便拉着步离坐在了床边。“离儿，你不要再和南商生气了，好不好？”
“我才懒得和他生气呢！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步离赌气的说。
“离儿，，不要胡说。要知道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让人羡慕的事。”仙儿说着，不由想起了萧漾，眼角眉梢挂上了哀愁。“虽然和你们接触不多，可我看的出来，你还是喜欢南商的。不然也不会因为误会他喜欢我而那样生气。”
“仙儿姐姐就不要劝我了，我和他是仇人，仇人！”步离说着，话锋一转，“仙儿姐姐还是和我说说你的那个他吧，到底是谁让仙儿姐姐这么喜欢啊？南商也真是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嘛，管那么多！”步离说着，却没有注意到仙儿哀伤的神情。
“好了，离儿。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说着便躺了下来，却是辗转难眠。
步离不情愿的躺下来，皱着小眉头想着“会是谁呢？南商最亲近的也只有萧漾哥哥啊，还有谁会让他肯这么劳心劳力呢？”步离突然想起那日萧漾的举动，脑中的碎片迅速拼接，“萧漾哥哥！”步离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