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失灵之剑

夜半子时，长欢离开书桌，正打着呵欠朝朝床边走过去，半路却突然转而朝一旁的窗户扑了过去，然而，窗外黑乎乎的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连雨都似小了许多。

她挠了挠脑袋，略困惑，关了窗，走到床边的时候，却发现，枕头上多了一个木盒。

她转身，在房间里找了找，又开了房门朝黑夜里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千陵？”

走廊的另一侧传来脚步声，千陵走了过来，“小郡主？”

长欢问道：“刚刚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千陵眼中露出几分困惑，想了想，摇头，“没什么异常情况。小郡主，怎么了？”

长欢抿了抿嘴，摇头，“没事，早点睡。”

说着，关了门。

她拿起那盒子，检查了下，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却发现，里面是一朵花——

红色的，如血一般。

“这是……”长欢伸手拿起那朵花，很快便睁大了眼睛，“血芑花？”

……

在离客栈不远处，一个黑衣男子坐在屋顶，旁边站着一个带着红色面具的黑衣人，背后的长枪隐隐发寒。

“她会猜到是你吗？”墨沙似乎有些无聊，问了个很无聊的问题。所以，业焰并没有回答。

倒是鸿浊，突然开口道：“少主，人族哪有这种神出鬼没的本事。长欢估计会觉得是你送的。”

大概，这的确是个很无聊的话题，墨沙也没有再继续，沉默了许久，静静的看了那间小院许久，许久之后，才起身离开。

业焰偏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急着追上去，不紧不慢的跟着。鸿浊传音至他的脑海，道：“少主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在怀疑什么吗？”

业焰问道：“魔族身居高位之后，也会如人族那般多疑吗？”

鸿浊似乎有些惊愕，冒出头来，瞧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居然这般镇定。我还以为，只要关系到长欢，你的情绪必定会紧张。”

业焰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朝前方的屋顶越过去，道：“她只是长欢。”

***

周璇宴请长欢的地点在望江楼，时间在正午。

这日天气还不错，虽然没有太阳，连着下了多日的雨却是停了的。城中的店家都纷纷开了门，船家也都出来做生意了，还有不少人坐在自家门口钓鱼。

长欢一行人到望江楼门口的时候，周璇正坐在五楼的走廊上，朝她拱了拱手，含笑道：“在下行动不便，就不下去迎姑娘了。”

周璇虽没下来，但顾西却是在楼下等着的。

因为大水的缘故，进去便是二楼。长欢让几个护卫在四楼开了一桌，只带着千陵和千翼上了楼。

——千胥和小茶都没来，在家带孩子。

长欢到了顶楼，跟周璇见了礼，转而看向楼下的如河流般的街道，道：“这里的景色倒是不错。”

周璇道：“明姑娘来空桑城这许多天，还未见过空桑城的夜市吧？今晚的夜市会很特别，明姑娘若是有兴趣不妨出来看看。”

空桑城是没有宵禁的，不过，这几日都下着雨，夜市自然也就关门了。如今雨停了，虽然水还未退，但对于已经习惯了水上生活的空桑人来说，是不会影响到正常的生活的。

长欢想到前世见过的水上夜景，点头道：“想必是很美的。”

小二上了菜，两人进了屋，入座。阿笙给两人斟酒，周璇道：“明姑娘，这酒是张镖头送的，听说是自家酿的稻花酒，酒不烈，却很是香醇，姑娘尝尝看，若是喜欢，我让张镖头再给你送几坛。”

长欢道了谢，刚抬手，站在他身后的千翼便按住了她的胳膊，抬眼看向对面的周璇，道：“小郡主不会喝酒。”

长欢眨了眨眼，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伤势，推开了他的手，道：“无妨。”说着，伸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璇也喝了一杯，道：“实在抱歉。在下自小体弱，不能喝茶，酒倒是可以喝一点。所以，在外素来都是喝酒，考虑不周，还望明姑娘勿怪。”

长欢笑笑，道：“周公子客气了。”

周璇举杯，道：“关于上次的事，在下正式给姑娘道歉，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长欢道：“周公子说笑了，上次本就是长欢失礼在先，周公子不跟长欢计较，长欢已经很感激了。所以，这杯算是长欢敬周公子的。”

又是一饮而尽。

周璇示意阿笙再倒一杯酒，却是新拿了只酒杯，道：“小西，过来给明姑娘赔罪。”

还不等长欢说什么，顾西便已经大步走了过来，端起酒杯，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喝了三杯。

长欢淡淡笑了，也没说什么，喝了三杯。

周璇赞了一声，又道：“明姑娘喝了小西的酒，便是不怪罪上次的事了。不过，关于上次的比试，小西还有些困惑，不知能否请教明姑娘？”

长欢看了顾西一眼，道：“请教谈不上，若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长欢义不容辞。”

顾西拱了拱手，算是道谢，然后，抽出了手中的剑。千陵和千翼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将长欢与他隔了开来。

长欢道：“千陵，千翼，不要大惊小怪，退下。”

千陵和千翼退了回去。

顾西横剑，放在桌子上，道：“这剑中封印的是依依的灵魂，在那一战之后，她便一直沉睡至今。明姑娘身上是否戴着灵器，不知依依何时能醒来？”

顾西的剑，跟上次看到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不是形状的改变，剑身也仍旧如秋水般光华流转，但感觉不一样了，就像是……没了灵气。

长欢拿起那把剑，伸手摸了摸靠近剑柄处的那枚羽毛形的刻痕，良久，她把剑还给了顾西，暗自叹了口气，眼中露出的神色略悲伤，道：“我很抱歉。”

她伸手，从衣领中取出了那枚血焰玉，道：“这是血焰玉。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会自发的保护我。”

她说着，看了眼那把剑，随后，目光移向顾西，道：“血焰玉的能力是将灵魂送往异世界，她会忘记此生经历的一切，以新的生命开始新的人生，相当于转生。所以……依依姑娘，已经不在了。”

顾西看着长欢，似乎听不大懂她那话是什么意思，眼中带着几分迷茫。长久的沉默让阁楼中的空气凝重了几分，连周璇和阿笙都感觉到了几分压力，长欢却只是静静的回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愧疚与悲伤，但并没有逃避。

许久之后，顾西的眼珠子终于动了一下，低眉看了下自己手中的剑，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舍，却并没有悲伤。

他伸手摸了摸那个羽毛印记，问道：“依依是羽人族的，也能够转生吗？”

长欢点头，“可以。”

顾西微微弯了下嘴角，竟然笑了，道：“那便好。”

他说完，还剑入鞘，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