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不要害怕

天空之城是个很特别的地方，这里原本是羽族的城市，是一座漂浮在云端的名副其实的天空之城。

在五千年前，神界离开之后，这个世界的灵气也跟着流失了大半，这座城市便陨落了，成了如今了东始山。而羽族，便在这东始山的巅峰建立了如今的天空之城。

剑心流之所以会在这里建立宗门，也是因为其先祖与羽族的交情。

在人、魔两族之中，极少有知道剑心流的所在的，而知晓内情的这些人当中，总会有个共识——剑心流是对灵力研究得最为透彻的人族，甚至有人认为，剑心流能够以人族之躯施展法术，而这也是他们为何不使用灵器仍然如斯强大的原因。

长欢从前也是听过这些传言的，还曾为此纠缠过简木。后来，她自然知道，剑心流的弟子是无法使用灵力的，他们的武术也并没有超出人体的极限。不过，剑心流对灵力的研究，的确是超前的。

只是，他们的研究并不在于战斗，而是如何提升这世界的灵气。

温泉花园里，白凤用温泉之水浇灌着那些花儿，姿态悠闲如同天空中的浮云，“天地间的灵气来源于灵族。千年前，魔族之所以停战，并不仅仅是因为人族的强大，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发现了这个现象。若是灵族消失了，下一个消失的，必定是魔族。”

长欢帮着抬水桶，恍然般的点点头，道：“所以，这千年来，即便人族与灵族交好，也很少有灵族在人族地界生活，是吗？”

白凤将水瓢扔给她，用手指点了点周围的花朵，道：“这些是灵花，是四千多年前，前代灵君带来的种子，据说是从前神界的花朵，能够产生灵气。不过，这花很难养活，必得用九天之上的温泉之水浇灌。”

他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知道灵族、魔族与人族灵魂的差别在哪里吗？”

长欢道：“灵族与魔族的力量，便是来源于灵魂。而人族的灵魂没有这种力量。”

白凤道：“可是，人族有轮回。”

长欢默然。

她来剑心流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剑心。若泽虽然留下她了，许她跟门中弟子一起练功、学习，不仅仅是她，千陵等人也是一样的。可是，并没有收她当弟子。

今日，若泽让她来这温泉花园，见到了这位羽族的前族长，听他说了这番话的意图，长欢是明白的。他是在跟她解释，为何朝凤会禁止灵族与人族通婚，为何对异人族那般赶尽杀绝。

——异人族的寿命不过二十五年，但是没有轮回的。

一个异人族的消逝，便意味着这世界的灵力又消散了一分。

长欢想起了那日在剑窟遇到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为了生存吗？

灵族和魔族为了生存下去，就必得消灭人族吗？而人族为了在这种强敌环绕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就必得向自己的盟友举起屠刀吗？

不该是这样的……

长欢问道：“神族当初创造人族之时，不是为了平息三界之乱吗？为何会创造如此矛盾的法则？难道于神族而言，人族就只是攻击魔族的武器吗？”

白凤皱眉，眼神难得的凌厉，道：“若是如此，灵族就不会在这种情形下，还如此护着人族了！”

他的声音有些大，带着责备，长欢一时有些愣住了。

白凤叹了口气，道：“创造人族的是花神。”

长欢眨了眨眼，那句“对不起”给咽了回去。

白凤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似乎想弥补下刚刚的态度，道：“灵君原本不想让你知道，可是，我觉得，若你真的是从前的那个花神，定然是想知道的，否则到最后的时刻定然会生不如死。”

长欢仰头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白凤道：“这数千年的时光，灵族也不是白白度过的。上代灵君龙腾想到了一个可以拯救灵族的办法，之所以没有实行，一个原因是因为魔族还未消灭，不忍心将这么一个险恶的世界交给人族。可如今……灵族已经没有任何负担了。”

虫族的事，瑀南的事，长欢都是知道的，不由咬了咬唇。

白凤顿了下，仰头看向苍茫的天空，继续道：“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那个人……”

长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开始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惊愕得睁大了眼睛，“你是说……青原？”

白凤低头看她，倒是比她更加惊愕，“你见过青原神君？”

想起青原，长欢不免回忆起父母和那么多军士死去的场景，神色黯然。

白凤看她的神色却是带着几分狐疑——若是她的力量没有觉醒，青原是不可能见她的。可是，他现在的确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灵力……所以，她的力量曾经苏醒过却又再次封印了？所以，花族才会提前出世，灵君才那般确定她便是花神吗？

一桶水浇完了，长欢正想提着空桶再去打些水来，一只手却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抬眼，正对上白凤锐利的目光，不由吓得往后仰了仰，问道：“白凤君？”

白凤蹲下来，将她的手拉到他的心口，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道：“不要害怕。”

长欢眨眼，不明所以。

白凤道：“花神的力量，从来都是救赎。”

***

东始山是很有名的，前来看那座天池的游客很多，有文人墨客，也有江湖浪客。不过，他们看的那座天池并不是山顶的那座温泉天池，而是半山腰的那座如同碧玉一般的天池。

没人能够想象得到，在那瀑布之上还有一座城。

所以，当拂云问出“黎君有法子到那飞瀑之上吗？”这种问题时，黎君很是惊讶了一番，连连摇头——这种事，人类怎么可能做到？

拂云说要来东始山，黎君同意了，只他一人同行，还答应了绝对不会将此行的所见所闻告诉帝君。

——临走前帝君吩咐了，拂云有什么要求都能答应，除了离开。他必须保证把人安全的带回帝京。

黎君问道：“景王在这上面吗？”

拂云突然提出来这里，他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这个了。

不料，拂云却摇了摇头，沉默了很久，道：“这上面，有一个我必须去见的人。”

黎君皱了皱眉，仰头看向那遮蔽在云层之中的山峰，心道，这上面会有人吗？

拂云摸了摸下巴，道：“若是玄景在，或许会有办法。”

黎君好奇——那个木呆子？

拂云抓了抓脑袋，道：“临走前该跟洛薇借一架机关鸟的。”

黎君：“……”

机关鸟可是军事重器，连他都只见过一次，是那么好借的吗？而且，景王虽沉醉机关之术，但一个人造一架机关鸟，至少需要半年吧？

就在这时候，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仿若鸟鸣。一片阴云洒落，拂云仰头，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不由翘起了嘴角，“本公子的运气当真好！喂！那大鸟，载我们一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