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门讨要
高珣一走出了寺衙，脸上顿时是一张阴沉至极的寒脸。
正在外面着急等待的高诚，高江两人，见到高珣的脸色，即使像是高江这样，对身边事物毫不关心的人也都知道，高珣这一趟盐官寺衙不顺利。何况是高诚这位精细之人。
“那狗官不给开凭证？”高江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高珣看了两人一眼，见高诚也是看着他，显然高诚也很关心这事，虽然他没有像高江一样藏不住话。但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于是向高诚，高江点了点头道：“那死肥猪向我索要钱财，我没有给，这王八蛋的贪欲太大，即使给了钱，也堵不住他的嘴。你们知道吗？曲阿何家一次给他五十万钱，他还嫌少。还抓住何家的把柄，在向何家讨要钱财。见过贪的，也没有见过贪的这么肆无忌惮的。所以这卖盐凭证吹了。”
“五十万还嫌少？这他娘的胃口真大。”
高江那粗犷的声音，在高珣耳边惊叫而起，也响遍了寺衙门口。
寺衙门口人来人往的人群也不由得看向了高珣等人。
高珣见状，马上拽着高江道：“我说四兄，你的狼嚎嗓子能不能小点声，全吴县的人都被听到了。
“嘿嘿，都习惯了。”
“五郎，既然拿不到卖盐凭证。那我等接下来该怎么做？”高诚眉头紧皱道。在高家，现在都是高珣在做主，所以，在如此棘手的事面前，高诚不由得看向高珣。
高珣看了眼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道：“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高珣向高诚，高江两人说了一声，率先牵着马就离开了寺衙。
“五郎，现在凭证拿不到手，如果我们家族强行卖盐的话，很容易被其他盐商抓到把柄，而告予官府。毕竟我们家族的盐，与这吴郡其他盐商的盐不一样。品质与成色不知道要比他们好了多少倍。只要我们的盐一放出来，定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也一定会让眼红嫉妒。这可不得不防。”
高诚并肩与高珣走在一起，依旧是一脸担忧的道。
“放心吧大兄，我不会给这些人机会的。至于凭证，小弟我也会拿到手。“高珣双眼顿时寒光闪动，这些盐可是他高家崛起的希望，也是他高珣用来实现宏伟目标的重要工具，岂能让其他人所窥视。
其实在高珣与俞平交谈时，他没有说全部的真话，还有所保留。他救济流民不假。用卖盐所得来的钱，拿一部分放在流民身上也不假。但他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博取声望。
同时，救济流民也是为了增加家族实力。
对根结底，高珣他所做的事，与吴郡那些世族，没有什么区别。
目的一样不纯。
“怎么拿到凭证？”高江跟了上来，急切的问道。
高珣看了看四周，这吴郡白天，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说话很是不方便。于是高珣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高江是个急性急之人，一听到高珣说要离开，顿时就着急了起来，嚷道：“五郎，凭证还没有到手，怎么就轻易的离开吴县呢。”
“离开吴县？四兄你听谁说要离开吴县？“
“你啊，你刚说的。”
“正如你所说，我的凭证还没有到手，我怎么离开？你看我像个半途而废的人吗？是先找个客舍将就一下，然后再从长计议。”高珣见高江把自己的话想岔了，于是解析道。
“哦。不离开就好。”高江顿时松了口气。
片刻时间后。高珣三人在县城找了个客舍住了下来。
关起门后，高珣来到高诚身边，在他耳边的低语道：”大兄，麻烦你件事。你现在出去，把那邹志的府邸，弄清楚在哪里。同时也注意一下，他家里有什么人。如果可能，顺便把他家里的路线图也给弄清楚。”
“五郎你这是要。。。。。。五郎，你可要想清楚。邹志他既然能够坐上这吴郡盐官位置。想必其背后家族，在扬州有一定的实力。你就不怕弄出一些祸端来？”高诚见高珣如此说，顿时就知道高珣想要干什么。
“既然文的不行，就给这肥猪来点武的。谁叫他敬酒不吃吃罚酒。至于他背后的家族，在这吴郡，我好像没有听过有邹姓的家族。想来也是外郡人。何况，这肥猪是个色厉内荏之辈，只要弄到了他的要害处，还不怕他就范？放心吧，出不了事的。”
“好吧，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这就去打探。”高诚说完，也没有任何的寒暄，直接起身离开了客舍。
亥时三刻，喧闹了一整日的吴县县城，依旧还没有停下它的喧哗。虽然街面上，已经看不到多少人影，也比白天要萧条了许多。
但是在那些世家大户中，还依旧有丝竹管乐声，不断传散在吴县的夜空。显然这些世家大族，还在开怀畅饮，或者调弄他们的歌舞伎。
邹志刚从吴县一家豪族的酒宴上回来，带着酒意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他本是扬州九江郡寿春县人。借着家族的余荫进入了官场。起先在扬州刺史府上吗，谋得了一个掾吏职位。可是，因为他不是家族的嫡系子孙，也没有多少才华，得不到家族支持。只能在刺史府中碌碌无为。。
后来，一个凑巧的机会，他帮刺史办好了一件事情。让他进入了刺史的视线。又通过溜须拍马，得到了吴郡盐官的职位。邹志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不是个做大事的人。
对那种为官为民崇高理想也是不屑一顾。反而对钱财却是情有独钟。于是为了得到更多的钱财，在吴郡盐官职位上，想尽一切办法，用各种手段拼命的捞钱。这几年来，他在这方面还干的不错。
邹志进了家门，在前院下人的伺候下，洗漱完后。想起他白天弄到的五十万钱，心中不由得一阵舒坦。
在寺衙的时候，他还没有仔细的查看，在钱到手后，就让手下送回了家。一想到这五十万钱，心中就有去看一些的意动，于是支开下人，哼着小曲独自来到了后院。
此时的后院一片漆黑，唯有他的书房还有灯火亮出。这是他堆放钱财的所在地暗门入口。
想到他夫人也是个财迷，不由得嘀咕了声，“这娘们也掉钱眼里了。”
于是邹志加快步伐来到书房前。全然没有察觉到，这后院一个人影也没有，而且静的可怕。
邹志刚推开房门，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书房的主位上，此时已经端坐了一人。而此人正拿着一卷帛布在仔细的查看。这人他见过，今日在寺衙的时候。叫什么高珣来着。
邹志看到高珣的出现，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同时，当看到高珣手中正在查看的绵帛时，脸上又露出了惊恐之色。
邹志强行让自己稳定下来。他瞟了眼高珣的身边，他的夫人与他十岁的儿子，被粗绳子捆绑在地。为了不使他们发声，两人嘴上还塞上了布条。
见夫人与儿子无恙，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夫人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那可就绝后了！他这么辛苦弄钱，还不是为了他！
经过短暂的惊愕与惊恐后，邹志刚要大喊，突然一个踉跄，他被人在身后推了一把，狼狈的滚进了书房。
房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高江。高江嘿嘿一笑，跟着进了书房，顺手把门一关。靠在门上，生怕邹志跑了。
原来高珣自打在高诚口中，得来了邹志只是寿春县一个家族的旁门庶子后，他一点顾虑也没有了。
于是在戌时就带着高江与高诚两人来到了邹府。为了不引起邹志的警觉，特意不动他府中前院的人。
而后院只是一些女眷与他的儿子。于是在高珣三人的突袭下，把后院的女眷全部打晕，放在一个房间里，让高诚看管起来。又把邹志的夫人与儿子带到书房，专等邹志回来。
“你。你怎么在这？“邹志狼狈而艰难的爬了起来。他对高珣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一个少年，就敢来盐官寺衙跑凭证。
高珣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来到邹志面前道：“我说过，邹盐官，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这不，三更半夜了，我还专门跑来看你。你可知道，自打在寺衙见了你一面之后，这一天半以来，我时刻在想念你。弄得我茶不思，饭不想的。”
“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深更半夜擅闯民房，不，擅闯本官府宅，这可是重罪？当然，如果你们马上离开，我就当没有发生过。”邹志没有理会高珣的讽刺，而是很是大声的又色厉内荏的道。
高珣不屑地看着邹志，道：“邹盐官，不要白费心机了，你身边的侍女去不了前院。更不用说，让她们通知你的手下来救你。她们正在隔壁房里躺着呢！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你。你把她们全都杀。杀了？”邹志恐惧的看着高珣。此子年纪不大，却行事如此毒辣。
“杀她们？还没呢。不过你也知道，我来你府上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把卖盐凭证给我，我不介意灭了你满门。”高珣转过身，来到邹志夫人与儿子的面前，伸手在他儿子的脸上抹了一把。
“邹盐官，你看，你儿子的脸蛋多嫩滑，如果就这样的夭折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小孩是无辜的。你不要对他加害。放了我儿子，我给你写卖盐凭证。”邹志听到高珣那阴森森的语气，以及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恐惧不已，也没有了原先的虚张声势。又见高珣只要卖盐凭证，不需要其他，顿时放心了不少。至于想要高珣的钱财，先保住了性命在说。
”这才对嘛。邹盐官如此识时务，我又怎么会去动你家人。”高珣来到邹志的身边，很是仔细的搬邹志整理了一下衣服。漫不经心的道：“那要不要我给你磨墨？“
“不。。不用。”
邹志绕开高珣，从一处暗格中，拿出一卷文书。这就是卖盐凭证，这邹志为了他方便接受贿赂，特意带回家的空头凭证。
于是邹志在高珣的注视下，写上了海盐县西亭乡高家几个字后。又颤抖地盖上了自己的私章。交给高珣。
高珣看着这绵帛书上，有官府开具的公章，就知道做不了假。
于是微笑的点了点头，放进胸襟里。又把它刚刚在看的一卷帛布也放了进去。对邹志道：“你这卷记账本，很是不错，记得很详细。我就笑纳了。”
“这。这。不能。。“邹志惶恐的看着高珣。同时，邹志一时忘了恐惧，伸手来夺高珣手中的帛布。
这是邹志收了贿赂后，把每次收到的钱财数目，收钱财的地点，以及又是什么人给他的，都详细写下来的记账簿。
同时，这记账簿上，还有还有吴郡一些盐商偷税的把柄。这可是他暗中掌控盐商的砝码。如果这记账簿泄露出去，他这盐官做不成是一定的，甚至他还有生命危险。
高珣一手拨开邹志。道：“放心，只要官府与盐官寺衙不来找我高家麻烦，也不对我高家乱伸手，我就当这记账簿没有存在过。”
高珣顿了顿，脸色很快变得阴沉，道：“如果今后吴郡盐官寺衙，但凡来找我高家麻烦。那我就把这记账簿，给挂在吴郡郡守的府衙中。让郡守与那些盐商好好的看看这上面的东西。”
“当然，你也可以把我的话当耳边风。”高珣说完，一拳打在案几上。
“嘭”
坚硬的案几，被高珣一拳打散。
“不。。。。。。不敢。”邹志浑身一个哆嗦，看到高珣如此轻而易举的打坏案几，心中更加的恐惧。他知道以高珣的武艺，要杀他易如反掌。
如果以后他报复高家，或者找高家的麻烦，那么就要承受住，邹府被高珣灭门的心里准备。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家人歇息了。告辞！”高珣拍拍邹志一脸亲热的模样。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四兄，通知大兄，我们也该走了。”
高珣高江喊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邹志的书房。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