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两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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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妈妈(一)

这一天的学习生活只能说让人气愤,又无奈。回家的路上没有了昨天的欢声笑语,大家心中都充满了对各路老师轻视的无奈和愤怒。潇潇的秋风带来阵阵的余热,吹的树叶逐渐的有了黄色的痕迹,吹的人心有一些柔软的躁动。

周飞说:“那数学老师,自己说不明白,还一口一个自费班,自费班怎么了,谁让你们招自费生的?他连他姓什么都没告诉咱们。”

石磊说:“这英语老师是话痨吧,巴巴巴说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上的是语文课呢。”

我说:“语文和化学就更奇葩了,俩刚毕业的,就是拿咱们当试验品呢?”

周飞说:“咋整?转学还是调班?只能试试调班了。”

张义半天没有说话,但是周飞这句话还是刺激到了他,他略有所思的使劲踩了自行车一下,想必是下定决心要调班了吧。石磊似乎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说:“还别说,这是个办法,回家得问问我妈,看咋办。”

周飞也没觉得怎么,说:“对,到时候咱几个还进一个班,还是同学,哈哈哈。”

我没有出声,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还是他们确实有本事进别的班级。我想了想,我觉得我家里人是不可能把我弄进别的班级的,因为我父母都是很普通的职工,我应该还得继续呆在这个班级,对了,我们是5班,一年五班。我随即就不是很开心了,想着刚认识的几个朋友都要去别的好班级了,我心中充满了无奈和不甘,如果我的爸妈也当领导或者有钱,我现在绝对不是在这个班级吧。我越想越生气,就这样回了家。

我把自行车放到车棚里,背着一书包的书,气鼓鼓的往楼上走,对于小卖店的东西我至今还买不起,我也充满了不甘,我多么希望我家里也能有钱,我可以买吃买喝。我上楼以后,掏出钥匙打开门,看见妈妈正在做饭,还是千篇一律的大米饭,白菜炖土豆。我顿时就是一股恶气无名冒了出来,把书包摔在我的小屋里,我也躲进去静静的生闷气。

妈妈在厨房做饭,跟我喊着说:“丁浩祥啊,你爸爸今天出差了,就咱娘俩在家,出来洗洗手,咱们吃饭了。”

我没出声,听着妈妈和我说话我也没出声,一股无名的委屈就这样席卷了我,我无声的抗议着。妈妈似乎觉得我有些不对,把菜炖在锅里,就来到我的房间了。妈妈那时候有40多岁,也是正当好年华,但是妈妈生活的很朴素,妈妈很少买衣服,即使买也是在我们这个小城很便宜的批发市场里面买,年轻的女人都爱美爱漂亮,可是妈妈却从来都不追求这些,现在想想妈妈都是为了我,一切都是为了我。

妈妈说:“浩祥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啊?今天第一天上学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还是没有说话,无声的抗议着,我想起了生活的不公,我想起来了这次的中考,我想起了我的班级,想起了我的高中老师。我看着妈妈,这就是每天照顾我生活的妈妈,每天起早贪黑的辛苦工作,却换来微不足道的收入;这就是我妈妈,每天起早给我做早饭,让我带饭,还要给我准备水果一起带去;这就是我妈妈,要给我洗衣服,给我叠被,每天都要叫我好好学习的妈妈。

我突然想着想着就不那么生气了,想着想着就有些委屈。妈妈看我有些情绪变化,挨着我坐下了,拍着我的后背说:“儿子啊,人这辈子没啥过不去的坎,中考咱是没考好,但是咱也去了最好的高中,咱也一定能考上好大学,将来有个好工作。那时候爸妈就能享福了,妈妈还指望你呢,别像妈妈一样当个售货员,以后好日子还多着呢。”妈妈说着就把额头贴到了我的额头上,我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我抱着妈妈就开始大哭起来。妈妈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就安慰的抱着我,叫着我“祥子,祥子,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就好像我还是一个咿呀学语的小孩子,那时候我感受到了妈妈从不曾说出口的母爱,我哭的就更凶了。妈妈说:“我的儿啊,哭出来就好了,来,妈先去看看锅里的菜,可别糊了。”

我也就破涕为笑了,我说:“我妈,咱家还有肉没有啊,我想吃肉”。

妈妈说:“有,你三姨给你拿的香肠,我给你切去”。

我说:“妈妈,我们的老师一点都不好,不是看不起我们就是刚毕业的,同学们都要转班呢,我咋整啊,咱家也转不了班吧。”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忐忑的直打鼓。

妈妈听过,眉头略略的皱了皱,随即就是看了锅里的菜,并没有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妈妈和我说:“祥子啊,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说。”

我心中狐疑,“难道我还能转班不成?”。

吃饱喝足以后,我就打开了书包,看着这崭新的书本,心想如果我不上学,这些都没有用了吧。妈妈这时候在刷碗,刷好以后,妈妈好像在给爸爸打电话,我只听见妈妈和爸爸说:想想办法。我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有办法,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和周飞、石磊、张义一起去别的好班级,这样想着,我心里也不觉得委屈了,笑容又出现在我脸上了,好像刚才生气哭闹的不是我。

妈妈看我不哭闹了,也开心的对我说:“傻孩子,有学上不是挺好的,你要是不去实验咱家还能剩下8000多块钱,在别的学校一样能考上大学的。咱既然来了,就别担心,好好学习,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你要珍惜你现在拥有的机会。妈妈这辈子,因为那个年代,什么学都没上成,耽误了我们一代人,你可不能耽误了。”

我暗自点头答应着,不知道未来我的学习道路能走到哪里。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悔,如果读个研究生,现在境遇又会不一样吧。人生总是在不断的后悔,又不断的推翻中度过的,毕竟人生不能再来一次,只能向前向前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