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地契约》伊兰诺启航

第二十章伊兰诺启航

清晨，众人从朦胧中醒来。

语冰已经在打包并精简行装了。门外站着希欧里和随从，他们带着叶赶来与众人会合，手里捧着为远征队员们准备的衣物。叶的精神已经恢复了，正专注地端详着旁边盛开的会变色的顶冰花。

雅各用通用语向他们询问水上的航行状况。

“供你们使用的船停泊在伊兰诺码头，离这里不太远。它们是德那林之舟——用上好的桃花芯木雕刻而成的，旅途用品和兵器，你们可以自行选择，我们尽可能的为你们准备好，另外还为大家准备了十几天的给养，我们也只能做这么多了，路途艰辛，你们大家一定要多多保重……。”希欧里回复道。

“你们下一步的行程怎么安排呢？”

“我们沿着安德里恩河谷的水路一直向东航行，途经那文芬里激流，然后把船停靠在东伊顿帝国的港口，徒步穿越蒙特利多的西里森昂戈旷谷地带，到达阿那赫安澈边境，大约需要十天的行程……。”顿了一下，雅各接着说：“我很担忧东伊顿帝国的人皇对异族的态度，但要想尽快到达冬境，我们别无选择！”

“愿主神保佑你们，墨那瑞尔（主神之后）至上！”希欧里忽闪着那双澄清的大眼睛，微微点了点头：“那文芬里是芬兰拉斯一带最险峻的多石河谷，你们一定要小心，我不能保证德那林的小舟在那里不会倾覆，尽管它们做工精良！”

他微微前倾，伸臂指引：“现在还是跟我来吧，我们现在往南走，伊兰诺在多纳敏上游。”

一行人穿越葛里特的卡纳得南加兰林地的低洼灌丛时，小径上空无一人，头顶树木茂密的枝叶间偶尔传来精灵们的嬉戏、轻柔唱和声。那些声音时而清晰时而迷离，与林间的轻雾一起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众人心头，那是一种多么令人陶醉和向往的安宁与祥和，没有人愿意发出声响来惊扰它，众人默默地行进着，她们都明白——不能回头！否则就会再也鼓不起前行的勇气了。

走了很长时间，希欧里带着大家来到了暗影河的南岸。她们又再度看到了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白光码头，精灵船支三三两两地停泊在那里。希欧里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带着众人沿着青石小路继续向树林深处行进。不经意间艾琳和伊欧什发现两旁的林木都有着一身亮银色的树皮，经过日光照射，愈发的闪闪发亮，就像披着一身盔甲，这种景象一直绵延至密林深处。翻过来时经过的瞭望台，又往东南方向走了一段，就听到河流的水声——被精灵们称作“圣光港岸”的伊兰诺渡口在树木的掩映下露出灰色的一角。

小路旁边的林地中间显出一片反射着和煦阳光的草地，上面散落着淡蓝色的“伊尔马林”、金光闪闪的“白艾欣维尔”以及“星光草”这样的小野花。平坦的草地一边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溪，希欧里告诉众人这是“艾斯努尔溪流”，也就是“万物取饮之水”，是精灵们日常饮水的地方。小溪蜿蜒流向不远处的东安德里恩的“金树河”——芬泰美尔。河对岸仍旧是大片的森林，那里的树木梢头在晨曦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辉光。不过这种祥和的景象在远处却明显发生了变化，碧绿的枝叶延伸至伊兰诺港最边缘的希斯达尔码头就逐渐黯淡了下来，变得棕黄起来，不难看出这是因为暗影河支流的水质发生了改变。

在金树河与暗影河交汇处，伊兰诺港矗立在一片枝繁叶茂的“绿色海洋”中。它是由灰色的岩石和带有亮银色树皮的“圣光树”搭建而成，港内停泊着几艘人类的货船以及一些破旧的树民（即树精灵）的帆船，还有一些精灵的叶形小舟和商船。语冰首先看到三只金黄色的尖头快船已经停靠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几名辛德瑞精灵护卫正在往船上运送着行包和绳索。

“这可不同于夜行船，这些小舟很坚固，配备的船桨薄如蝉翼但能迅速使船速达到最快。”希欧里仔细的叮嘱到：“但在到达东伊顿港口的时候别对人类说这是精灵船，我们不想惹出其他麻烦。”

“上船吧，小心扶好……。”

一行人分成三组上了船，精灵护卫们奋力把小舟推离岸边，然后一齐将左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目送着远征队员们划桨离开。

渐渐地离港口越来越远，河面的雾气开始浓重起来，慢慢地身后什么也看不清了。就这样离开了这难得的祥和之地，远征队员们都有些依依不舍，怅然若失。就在伊兰诺渐行渐远时，雾气中飘来用五弦琴伴奏的隐隐约约的歌声：

“啊！在芬兰拉斯碧绿如翠玉的树叶中，

墨那瑞尔酣饮别离之酒。

白船驶出圣光码头，

在无边的格兰瑞海际遨游。

圣瀑——兰诺因格飞泻而下，

犹如一块落在大地圣母怀抱中的晶石。

墨那瑞尔悲泪垂落，

姬尔妲戈林星辰点亮无眠之夜，

在晚祷中暮落，

在神圣庄严的歌声中震颤。

如今，孰能与吾独享离哀？

因为白辰，在诺兰山之巅，

弹响悲音，任由天穹倾覆。

吾等圣洁之土，

恐莫能永葆清明。

如今失落的断壁残垣，

回荡着鸥鸟悲音。

别了，吾友！饮下这杯别酒！

别了，吾友！愿吾等他日再度聚首！

雾气迷蒙中，一个高大且柔美的身影矗立在伊兰诺的灰港岸上，怀中抱着的五弦琴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