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傲然天下(上)
说灵也不灵,说巧也不巧,可后来发生的事,也只能说是上天的作弄。就在第二天一大早,山中起了大雾,白茫茫一片,当落凌风刚走出镇魔塔没多久,这座屹立在山之颠近百年的塔轰隆隆一声倒塌了,整个塔倾斜朝一边,掉进了深谷之中,山崩地裂一般的响彻无比,那些昨晚还守卫在塔四周的人这会暗自庆幸不已,好险!要是昨晚倒塌的话,非得砸死好些人不可。塔倒了,如果非要说点什么的话,按照大多数人的说法,这是大凶之兆,上天的警示,落凌风则脸色发白,冷汗直冒,“这!这!这!难道上天都不容我”此刻!叱咤风云,势力雄极一方,天下第一的剑客高手,扬名江湖的大侠“落凌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口黑色的血喷在了地上,看样了是气火攻心,毒性发作了。落行云第一时间赶到,随后大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了严严实实,落行云严令封锁一切对外消息,谁若敢泄露半个字,当场毙命。情急之中,几块木板和大殿中扯来的红布临时做了一顶小轿抬着落凌风急忙忙往成都府赶去,这一切发生太快,加之消息封锁严紧,除了落府的人,没一个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果然,一切都似乎应验了,武林大会之后的第三天,洛阳乱,大批的人马打着“除阉党”的旗号杀进了皇城,而朝中当权的一众太监则是内乱,谁也不服谁,结果并没有一致对外,死的死,逃得逃,小皇帝也被宫里的太监挟持着出了洛阳城,生死不知。自此大汉天下也崩塌了,各个州郡,节度使割据一方,这其中以世家大族的势力最为庞大。益州因为远离洛阳,再加之落凌风早先就有准备,在他的控制之下,倒也一片安宁。时间到了年三十的晚上,成都府入夜宵禁,静悄悄一片,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大街上除了打更的敲着梆子这外,连狗都见不到一条,而此时的落府,上下灯火通明,里三重外三重都站满了人,在院落深处的一间屋子里,床上躺着一人,呼吸微弱,有出气没进气,看样子命不久矣,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没想到叱咤风云的人物落凌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毒性发作,蔓延全身,医药无用,只能是熬得一天算一天。落凌风一开始也没想到,这魔教老怪小小一根毒针会如此的历害,早先落行云和魔教老怪手下的萧云儿曾有过接触,亲眼见她施放飞针之技,在那之后为了有备无患,落凌风曾命人遍访天下奇人异士,搜寻了能解各种毒的灵丹妙药,可结果到了这关键时候这些解药却是完全没用,接连从江湖中请了几个号称是解毒圣手的高人来看过之后,都摇摇头走了。照这几人差不多一致的说法是“中毒虽不深,尚有希望,但气血攻心,导致毒流遍全身,而且这毒并非一种,是几种剧毒混合,到现在已无药可致。”落凌风当然知道这是为何?如果不是镇魔塔倒那一早上,自己被气得吐血,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落凌风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他始终无法相信,难道真的天不容我?
“父亲!”落行云跪在地上哽咽道。
落凌风大口的喘着气,眼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此刻!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忽然间天地变色,呜呜声中,狂风夹着雪花一下就把屋门给吹开了,一片银白色的院落之中站着一个人,可以看到手中捏着一把断剑,此时正抬脚向屋子里走来,当落行云发现有这么个人存在的时候,这个人快到不可思议,瞬息之间已经站到落凌风的床前。
“是你!你你你。。。”落行云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这这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落行云尖声叫道,他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整个人僵硬的立在那,因为眼前之人赫然是冷傲然,那个被打下断魂崖已经半月之久的冷傲然。
“我不信!”落行云歇斯底里的喊道,眼中是一万个不相信,拔剑便朝冷傲然当头立劈而下。
冷傲然根本就没有动手中的剑,只是简单的出了一拳,这一拳软绵绵的打出去,速度力量都不是很快,但就是这么看似简单的一拳,却是准确无误的打在落行云的右肩上,先发制人,落行云瞬间如遭锤击一般,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墙上,剑脱手掉地,吐了几口血,差点就晕了过去。
“仅仅一拳!”冷傲然仅仅用了一拳就把落行云给打飞了。
落凌风或许是因为将死之人,把一切都看得开了,也或许是强装镇定,总之是没那么大反应,只是问了一句:“你怎么没死?”
“当年我师傅都没死,我又怎么可能会死!”冷傲然淡淡道。
“能放过我儿行云吗?我愿意当场以死谢罪”落凌风很郑重的说道。
“我不杀你,因为你已离死不远!”冷傲然简短回答道,此时的冷傲然彻底变了,虽然如当日一般一身灰色土布的衣服,手中捏的还是那把断了一截的剑,但整个人的气质变了,带着一股冰天雪地里的寒意,眼神如同房檐上倒挂着的冰锥一般,让人看一眼都会觉得冷到心里。
“十五日之后,断魂崖公平一战,就你我两个人,没有选择,就算你跑到天崖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出来。”冷傲然说此话时,眼神充满杀意的看着落行云,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绝不容置疑的口气。
接下来,他解开背后的包囊,随手扔在地上,砰一声响!显然是份量很重。原来是一个生满了铜锈的箱子,上面坑坑洼洼,看起来腐蚀的很严重。冷傲然手指着箱子说道:“这十多年来,你一直在那条深谷之中找寻,即便你能想到这东西在那寒潭之中,也绝没有人能够拿到,而今日我就把他送给你。”
话到此,冷傲然打住了,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盯着床上的落凌风,脸上是笑着的,但眼神却是冷的,缓缓道:“这箱子里有一丸丹药,不过在进门之前,我把它扔给门口的狗吃了,哈哈哈哈!”冷傲然狂笑着大步而去,只留下房间里的两人发愣,一个是大限将至快死之人,另一个则是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恨得直咬牙也没用。
许久之后,落行云打开了这个箱子,里面有一本泛黄的小册,上面裹着一层又一层的油纸,很明显是被人打开过,还有一个小瓷瓶,内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在临死之际,落凌风还能看到自己苦心寻找十多年的宝物,倒也能遂了心愿。他颤抖着双手,急不可耐的翻看着上面一排排的文字,篇首云:“配以不死药,不食五谷,吸风引气,导日月之精华,长生或有望云云。。。”
“哈哈,哈哈!”落凌风也笑了,狂笑不止:“不死药,哈哈!不食五谷。哈哈!”
“父亲!不死药肯定被冷傲然那个小贼自己吃了,哼!他还骗我们说拿去喂了狗”落行云说到这,恨恨得直咬牙,可惜他也毫无办法。
“人之将死,还谈什么长生”落凌风笑着说道,此时完全没有了病恹恹的神态,整个人亢奋无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落凌风想起了自己的师傅,想起了师傅临死前告诉自己的秘密“光武一朝时,有一个世外高人,练丹得道,传说他升仙之后便留下一丸丹药和一本秘笈,据称得此两物者可得长生,这两样东西多方争夺,几经周折辗转,后来被那个世外高人的弟子以圣物之名呈给了当今的天子,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出于无奈迫不得以,还是想借此捞取好处,里面种种原因不得而知,但终归逃不过利益二字。而自己师傅的祖上便是那位高人的后世弟子之一,圣物由两人护送,跟随押军饷的官兵上洛阳,混在大军之中是为了安全起见,除了护送箱子的两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是何物,结果途经荡风山遭遇叛军,所有人都死在了哪个深谷之中,时逢乱世,天下争战不休,人人自危,世人也并不了解其中的奥妙,慢慢便被人忘了,但这个秘密却是被流传了下来。到落凌风手上时,这个秘密已过百年,经过多方查找,才最终确定当年的山谷便是荡风山的冤魂谷,于是落凌风坐镇益州,全力挖掘冤魂谷,一者为了那批庞大的军饷;二者呢?自然是为了长生药,十多年下来,金银财宝挖到了百十箱,但关于那个圣物箱子始终没有找到,到了最后,整个山谷只有那个深不见底的水潭没有探过,连号称水里功夫一流的‘泥鳅’下去之后都没了踪影,至此落凌风才停了手。”
到了今时今日,落凌风终于看到了自己找十多年之久的宝物,可一切似乎来得太晚,没了不死药,光有一本册子又有什么用,即便不死药还在,又有谁知道是否真能得长生。落凌风为何笑,因为当他知道自己追求半生的东西到头来是虚无飘渺的无用之物,怎能不发笑,自己聪明一世,这一回却是被人耍了。“哈哈!哈哈!”寒冬腊月,大雪纷飞,落凌风在狂笑之中死去,了结一生。
第二天一大早,离落府不远的一个小巷里死了一个乞丐,死人哪里都有,一点也不稀奇,但引人好奇的是这个乞丐是七孔流血而死,旁边有烧火的痕迹,上面还架着一口锅,锅里是冻成冰块的肉。官府的仵作来验过尸之后,确认是中毒而死,仵作验过锅里的肉和扔在一旁的狗头之后,肯定的说是吃了有毒的狗肉而死,一旁围观群众依然不解其原因,因为有好些人都认识这个叫阿三的乞丐,此人在成都府落脚要饭快有十年了,衣不遮体,下大雪的天气都没把他冻死,逮着什么吃什么,甚至有人亲眼看到阿三煮死耗子吃,吃完口吐白沫,地上直打滚都没死,没想到吃个狗肉却是死了。更没有想到的是在后面,到了中午,落府都没有动静,守门的人都不见了,送菜的伙计进后门一看才发现,落府上下百十号人全死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在成都府可是大事件,官府大批的人马包围了落府,仵作去了四五个,一番忙活,挨个检查死尸,忙得满头大汗,可毫无头绪,查不出死因,落府上上下下两百多号人全都死了,身上没有一点伤口,仵作检查到最后,说出了一个打死自己都不相信的结论“府中除了落大侠是重伤发作而死之外,其他人好像全都是冻死的”
后来上任的益州牧也是姓王,一直不得势,总被落凌风压着一头,此番人一死,对这王大人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以后这益州就是他的了。但王大人对于仵作给出的结果相当不满意,他狠狠的训骂了一通:“难道今年冬天这么冷,落府的人买不起被子,全被冻死啦?纯属一派胡言,给我好好的查”,可他们却忘记了,落府还有一个活着的人,那就是落行云。
每当夜晚来临,狂风夹带着雪花在空中飞舞时,冷傲然就会醒过来,他忘记了自己叫什么,身处何地,但每个人一生中都会有那么几件至死也不会忘记的事,恨往往是最难忘记的,正因为此,冷傲然才会醒过来。落凌风死了,但依然还有该死的人没有死,又是一个夜晚的来临,地点是洛阳城外,洛水河边,还是那个庄园,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的这个庄园起了大火,无数的官兵把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同,一排排的火箭往里射去,只要是敢从这个庄园中跑出来的人,不是被乱箭射死,就是被人多势众的官兵乱刀砍死。官兵队伍里有一顶红轿,里面坐着的人是朝中的张公公,还有小皇帝也惊恐万分的挨在一旁直打哆嗦。
“皇上不用怕,咱们这次出洛阳城有禁卫军的一千多人马,这个庄园是魔教的总坛,借此机会剿灭这些祸乱天下的妖孽,老奴这是在替天行道。”这个张太监口中自称老奴,但对坐在一旁的小皇帝早就没了恭敬之意。
“张卿家!我看咱们还是回宫吧!这是朕的天下,这些逆贼不敢拿我怎样?”小皇帝并不糊涂,还是在打着自己的主意。
张公公一脸郑重的说道:“皇上,回去是必死无疑,只要在这弄到了船,顺流而下,等入了海,这些逆贼就拿咱们没办法了。”
大军之中,一个统领快步跑来回报道:“启禀公公,按照你的吩咐,这庄园之中的人全都杀了,但并没有发现你说的那个魔教妖人,另外还抓到二十多名女子,依在下看来这些女子,手无寸铁,不会武功,并非是什么魔教之人,公公你看。。。”大统领欲言又止,似乎并不想杀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子,想想这也是必然,男人嘛!又有那个会下得了手杀这些柔弱的女子。
张公公毫不犹豫的就说了一个字“杀”,在他心里更本就没拿这当回事,他在反反复复想的是“难道情报有误,这个老魔头没受伤,还是躲到了别的地方。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魔教老怪何其的狡猾,怎可能没有后路,这庄园的地下有一条秘道直通洛河边上,且早先就备好了船,此时船早已顺流而下,老怪坐在船中大口的喘着气,这下总算安心了,因为临走前,他命人凿沉了所有的船只,且这一带再也找不到第二条船可以下水,站在一旁的是他几个最忠心的手下,月光之下,老怪那种脸色白得让人看了可怕。镇魔寺一战,老怪也伤得不轻,被落凌风突然打来的铁球给震伤了脏腑,逃回来之后便开始大口吐血,老怪心里清楚得很,没有一两年功夫,这内伤怕是好不了。可没想到在这危机时刻,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张公公却是趁机反咬一口,如果没有这条秘道,恐怕早死在他的手里。老怪阴沉着脸,脑子里盘算着,看情形这中原之地是呆不下去,只能先过洛阳,然后转道塞外了。
忽然间,狂风大作,吹得人睁不开眼,风过后,船中却是多了一人,此人隐在暗中,看不清样貌,但手中拿着的一把断剑却是泛着光亮,船舱中要数武功最高的当然是魔教老怪,他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喝道:“谁?”
船虽然离岸没多远,但要从这么远的距离凌空到船上,老怪自认还没那个本事,可见!来人轻身功夫之高,绝对是高手。老怪此时身有重伤,更不是对手。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老怪当然也深知这个道理,大袖一挥,一片密集的飞针影射而出,冷傲然此时也动了,无视飞针,迎面而上,断剑直刺老怪咽喉,即使没有剑尖,这一剑还是贯穿了咽喉要害。
“你你你!不可能?”老怪话还没说完便当场断气,口中鲜血直冒,想说什么都已不可能说出,直到人死了他还是双眼圆睁瞪着冷傲然,老怪至死都想不通,杀自己的人会是当年那个愣头青的小子,他本以为这个人当年发狂之后,早死在了荒山之中,可眼前站着的人正是当年的那个后生小子,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飞针明明射中了对方,他甚至都能看见冷傲然身上还插着飞针,可冷傲然却是依旧冷冷的,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另外剩下的几人更加不是冷傲然对手,命丧当场。
再说洛水河边的庄园,一把大火烧到一半却是熄灭了,整个庄园黑漆漆一片,一点火星都见不到,能看到的只有积了厚厚一层的雪;或许是这暴风雪太大,天气太寒冷的缘故,但这已无关紧要,因为庄园里的人之前不是被烧死的话,出来也是会死于乱箭之下;再或许是暴风雪太大的缘故,围攻这个庄园的一千多名官兵也全死了,包括被关押的二十多名女子,所有人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只能说是冻死的,但有一个人是例外,那顶红轿之中只有一个小皇帝仿佛睡着了一般,但身上也是冰冷的,而旁边的张公公却是不见了人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这天下还有什么人是冷傲然不敢杀的,要是在太平盛世的话,莫名其妙死这么多人非引起恐慌不可,但是这年月,大街上谁没见过死人,早就没人当回事了。洛阳城中兵慌马乱,除了皇宫主要的几间正殿之外,哪都是人,哪都有人放火,士兵们三五成群如打猎一般在城中游荡,曾经繁华一时的京城,此刻却是满地狼籍,没了人烟。
又是一个夜晚的到来,今夜星光灿烂,没下雪,风也停了,皇宫偏殿之外,十几个守夜的士兵闲着无事正在哪舞刀弄剑,显摆手艺,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物洋洋自得在那里大吹而特吹的侃道:“知道落凌风吗?那可是天下第一剑,真正的高手,他儿子落行云和我可是八拜之交,连江湖大魔头冷傲然都死在他的剑下,我这几招剑法可是请落公子喝了无数次的花酒,他才教我的,嘿嘿!哥几个,你们再练十年也打不过我。”
“大统领历害,大统领天下无敌!”一干人等直吆喝,哪些手下的士兵满嘴胡吹乱捧,把他们的大统领都快吹上天。
此人是谁,此人正是带兵剿灭山贼的那个人,也正是这个人带走了书香小姐,而此时此刻,在偏殿不远处的一个小房间里,曾经那个文静而温柔的官家小姐“书香”现却躺在床上,整个人面黄肌瘦,原来带着慧气而有神的双眼,此时却是眼眶塌陷,灰蒙蒙的眼睛空洞的看着房顶,整个房间一个人都没有,门外不远处厨房里坐着一个老妈子正在烤火,手中端着一碗鸡蛋煮红糖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嘴里还在絮絮叨叨骂着:“呸!这个死贱妇还不断气,连累我也要在这担惊受怕的陪你,那个王婆子命倒好,照顾着小少爷早就出了城。”
黑暗之中,门仿佛是被吹开了,随后又缓缓的关上,厨房的老妈子也没注意到这一点,一个黑影进了房间站到了床前,房间里点着一盏小油灯,黄豆大的灯芯闪动微弱的光,当书香看见床边站着的人时,她哭了,眼眶里的泪水早就哭干了,只是在哪哽咽的喊道:“没想到最后来看我的人是冷公子,我我,我对不起你。。。”
床前,冷傲然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眼神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书香眼神里带着绝望,带着不甘紧紧的咬着嘴唇,声音断断续续道:“我恨!我恨这一切,死了我都不甘心!”
书香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忽然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冷傲然急切的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我求求你,帮帮我,我只想见一见我的孩子,哪怕是一面也好!”
冷傲然似乎不为所,眼神坚定而冰冷的道:“我只为杀人,不会救人”
书香不甘心,在她的眼中只有一个期望,就是想见自己孩子一面,好长时间,书香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那句话,明知道这个看似简单,眼目前实则很难达的愿望并没有那么容易,但她还是在苦苦的哀求着,这种时刻,上哪去找一个孩子,就算找到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带到这里,一切都太晚了。冷傲然站着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示。到这时候,书香终于彻底绝望了,她安静了下来,接着便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再然后整个人却是安静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被子上一片殷红的血迹,那是她刚刚咳出的血染红了被子,书香抬起头看着冷傲然说道:“我恨!我恨这个负心人,那日官兵杀到山贼城寨,他说带我走,我还以为是他还惦记着我,哪想到,他只不过是为了我肚中的孩子,因为他喝花酒找女人,染了一身病,早就没了那个能力,而我肚子里的很可能是他唯一的后代,孩子生下来之后,为了他的名声,他却是要置我于死地,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如果当日孩子生下来也和我一样是个女子,或许也难逃死的命运,我快要死了,只有一个愿望,这个愿望也正是你所要的。”
书香仿佛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聪明有心机的官姐小姐,她眼神中又有了那种深邃的光亮,只见她很坚定的说道:“我这个愿望对你来说很简单,你可以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因为他们都是败类,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恶人,孩子也是他的孽种,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死了更好!这里所有人都该死!”,书香说完这段话就死了,在死的那一刻似乎显得很平静,只有眼睛是圆睁着,至死都没有闭上。
冷傲然仿佛是一个过客,看着一个即将要死去的女人,默默为她送行,随后他便转身走了,杀人对于现在的冷傲然而言,太简单了,但这回他没有杀任何一个人,也仿佛从没来过一样,因为在他的心中,从这一刻开始,洛阳城中再没有了与他有瓜葛的人,这一切都已不关他的事。
深夜的洛阳城皇宫之中,大批的兵士持刀佩剑在来回的走动着,大统领还在那天上地下的乱吹,他更本就不知道前几天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的女人刚刚已经死了,就算他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几天他杀的人也不是一两个了,再说了对于大统领来说,女人多的是,但儿子只有一个,且早早的就送出了城,这是延续家族的香火。事实上,就在刚才某一瞬间,自信满满的大统领其实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圈又转了回来,只不过他不知道而以;就在刚才,冷傲然远远的看着,已经起了杀意,但在见过书香之后,或许他心中释然了,便又改变了主意,直接的走了,对他而言,杀不杀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皇宫的主殿之中,吆喝声,划拳声,还有十多名女子在表演歌舞,大殿之上坐着一个全身盔甲的人,此人正是此次带着兵马杀进洛阳城的叛军首领,表面上打着勤王护驾,正朝纲的旗号,但事实上,这天下间又有谁会是好人呢?皇宫中太监被杀了精光,接连几天的烧杀抢掠,整个洛阳城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所谓的官兵在这一刻变得比土匪还要凶狠。在这些人当中,有一名坐在叛军首领身旁陪酒的女人显得很是特别,这个女人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妩媚和万种风情,十个男人见到十个都会对这样的女人心动,特别之处在于,要是换做落行云在场的话,他肯定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更加不会让这个女人来陪酒,因为落行云曾在西湖上见过,她就是萧云儿,原是老怪手底下培养出来的最历害的几个女杀手一,色艺双绝,容貌秀丽,但其实却是毒如蛇蝎。这主殿中在坐的人,要论气力和武技,或许这萧云儿比不上,但要是说到如何在悄无声息间杀死一个人的话,这个人非萧云儿莫属,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却是混到了叛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