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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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十一门徒

这天下做师傅的总会收个徒弟,往上说呢!当朝宰相,太师太傅,那门生可是遍天下,就连那小皇帝也得口呼老师,敬着几分;下到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身后多少也会跟着个打下手的后生;世间三百六十行,无论是打铁杀猪,还是赶马磨豆腐,都是能混口饭吃的行当,就算是剃头修脚也是门正经八百的生意,照样的收着个徒弟,一的代代往下传。

话说当年,冷宏老爷子靠着一手狠辣玩命的剑法在江湖上杀出了一片字号,落凌风与他过招不到百数,便自动认输了,但真实的情况则是,两人只不过是刚刚打了个平手而以。其实呀!说到底是那落凌风太过狡诈,留了后手隐而不发,且还能博得个谦让美誉,在这江湖之中也便有了大侠之名,再后来顶着这个名号做了招讨使,做了益州牧,十多年下来,隐隐成了割据一方的枭雄;而冷宏则相反,这么多年下来,他救过很多人,也杀了无数的人,让那些宵小鼠辈们听见其名号便闻风丧胆,如见煞星一般。但冷宏一直到死,都还是朝廷的通缉犯,恶名在外,这又是为何呢?因为这世上的坏人是杀不完的,在这些人眼里,冷宏就是个恶魔,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再说到明成雨,最早的时候,这个人默默无闻,在江湖中根本没有一丝的名气,直到他与冷宏过招,两人从日出打到日落,以两招之差而落败,两人猩猩相惜,就地而坐便开始喝酒,这一顿酒便一直喝到了天亮,从此之后,江湖中便多了一个与冷宏齐名的人,这个人便是号称剑法使得滴水不漏,以守见长的急风细雨剑“明成雨”,但自那一役之后,这个人又仿佛消失了一般,之后便再也没人见过他。

赶马人的腿,店小二的嘴,呵呵!我这话说着说着却又是长了些,说到收徒,冷宏当年是名声在外,来向他拜师的人可是络绎不绝,走到哪都有人拉着儿子或孙子跪在地上直磕头,冷宏也知道,收个徒弟那有这么容易,刚开始几乎都是一口回绝,可时间长了,耐不住左右亲近之人的来回磨嘴皮子,几年下来,便收了八个徒弟,最大的一个十七岁;最小的一个才五岁。那时节,正是冷宏热血沸腾,快意恩仇的年纪,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又怎会有什么功夫来教徒弟,长的顶多一年;短的也就两三月,一直到后来,断魂崖一战,死里逃生之后,他才心中有所倦意,也就在那时,他收了两个徒弟,一个虽愚钝,但却有着一股子如同倔牛般的毅力;另一个脑子聪明,身体灵活,感觉这小子天生就是个练武的材料;再后来便是收了冷傲然,冷宏对这三个徒弟倾注了很大的心血,也寄予了厚望。这便是十一门徒,但有一点却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冷宏所收十一门徒,虽说有先有后,有教得少的,只跟着学了两月,也有从小跟着学到大的,数年之久;但这十一个人,无一例外,都学到了冷宏赖以成名的剑法,也就是被武林中人称为“疯魔剑”的杀人剑法。结果呀!很可惜,多少年后疯魔剑还是只有冷宏一人,他的那些徒弟们似乎没有一个人能使出真正的疯魔剑,更别提杀人了。于是,便有人猜测,冷宏从没有把他真正的剑法传给任何一个人,这些怀疑的人中,也包括他的徒弟,再后来,这个怀疑传来传去就变成了真的,故事讲到这,却是横生意外。

“胡说八道,你这神棍是从哪听说的,说!你说!”茶馆中有人摔了茶碗,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台上的说书先生就开骂道,这年月,这江湖,砸场子的事多了去,数也数不过来。

“呵呵!这位小哥你消消气”台上的说书先生陪笑道,他这会手中拿起了折扇,虽然这时节天气还有点凉,可他却气定神闲在哪直煽风,喝了一口茶之后,说书先生这才慢慢的说道:“列位客官,小人所说也只不过是一些别人吐出来的牙碜,我说个高兴,你听个乐呵,我还说过当年高祖斩白蛇起义呢?难道各位还当真的来听不成,妖魔鬼怪倒是有,神仙我可从没见过,话又说回来,这江湖险恶,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楚,最终比的就是谁刀快,比的是谁剑术高,到了这天下,比的就是谁势力大啦!哦!小人还忘了说,台下这位小哥,走的时候别忘赔茶碗,五个大钱。”

“你这老贼,胡说八道,什么落凌风是大侠,什么冷。。。他老人家私藏剑法,我呸!”台下那人还在气势汹汹的骂道,茶馆里坐着的一帮人看得莫名其妙,听得云里雾里,人家不都说了吗?听个乐呵,怎么这人还在瞎较劲。

这时节,外面走进来一个老头,茶馆来人一点也不稀奇,引人注目的是进来的这老头有个亮亮的红鼻头,腰间还挂着一个长长的皮袋子,后面跟着一个小娃娃。红鼻子老头进来之后,拉起正在开骂的那人就走,众人还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事,没想到这三人却很快的走了。

离西湖不远,在人来人往最密集的三叉路口,搭着个草棚子,迎风挑着酒旗,还是几年前的爷孙三人,红鼻子老头负责酿酒,小孩则是烧火打杂,冷傲然一如往常的白天喝酒睡觉,晚上则是帮着酿酒,出力气。

“这么多年下来,你还是那样的脾气,动不动就要开打,哎!我说傲然小子,就因为你常常惹祸!这三年下来,我们从没有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超过三个月。”红鼻子老头抱怨道。

“别喊我小子,我没名字吗?”冷傲然哼哼道,爷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在那吵个没完,而只有哪个小孩静静的坐在哪,看着。

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当年从沉船上捡回一条命的这三人凑合到一起,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便这样有一天没一天过了三年。红鼻子老头看着弱小,却仿佛全身有合不完的劲,他身上大部份得来的钱,还有大部份的时间都用在了喝酒上,小部份剩下来的时间便是在酿酒;还有那小孩,当年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被杀,或许是吓傻了,从此之后再也没说话;剩下最后一个人便是冷傲然了,这三年他变了,从他起了杀心那一刻,整个人便开始变得狠,变得绝决了许多。至今为止他从没有杀过一个人,但却用剑削掉了上百个人的手,他忘掉了情,忘掉了仇,现在心里只装着一把剑,三年之中无数次的与人过招,不断的揣摩,他在寻找与剑相通的契合点,因为他明白了一点,要想打败落凌风父子,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剑,他也只会剑。

金秋十月,此时正是好天气,没有夏天的闷热,又比冬天暖和了许多。冷傲然一行三人离开了西湖边那个草棚,并不是他们不想呆下去,而是又一拨游西湖的人撞在了冷傲然的剑上,其实要真说起来,还得怪冷傲然的脾气越来越大了,那一个王孙公子出来游山玩水不都是带着一大帮人马,这一伙人刚好就在草棚歇歇脚,为首的公子哥才喝了一口红鼻子酿的酒,便直接把碗摔了,拍桌子便骂这酒里掺了水,其实他哪知道这碗里大部份都是水,不过是有点酒味罢了。冷傲然一条的躺在草棚外,更本就没理会,那小孩在里间依然没有说话,只有红鼻子站在那陪笑道:“这位爷见谅?小店就只有这种酒”

对方人多势众,也不管对错,一帮腔便吵吵开了,在这伙人中有四个女子是杭州城中的歌妓,其中一个绿衣妇女子便笑着站出来解释道:“公子爷不常在外走动,可能不知道,这并非是真正的酒,而是民间一种粗浅的酿酒法子酿出来的水酒,在外顶着烈日行走一天的人坐下来喝上一碗,可以解暑解乏,提神醒脑。”

此女子一番解说,可能是出于好心,可这不知是哪里来的公子爷却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转头便装作很有风度的笑道:“即然如此,那你就再喝一碗”

话已到此,绿衣女子不得已便喝了一碗,可这事开弓没有回头箭,喝了第一碗公子爷便逼着她喝第二碗,到第三碗时,她实在是喝不下了,可人家这位公子哥明摆着就是气不过她多嘴,愣是要她喝第四碗。这下倒好,把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给逼得汗流直下,哽咽着就差要哭了,旁边她的三个同伴跪在哪直求情,可这位公子爷脾气大,完全就没有怜香惜玉的柔情,对于他来说,找几个青楼女子陪游,恐怕乐趣也就是在此了。

冷傲然声都没吭一下就出手了,那十几个家丁就算他长得再强壮,再高大威猛,也更本就不是对手。结果很快的,地上便多了一滩滩红红的血迹,还有十几只手,不过这次有所不同的是,那个公子哥根本就不会武功,吓得躲到一旁,可惜没躲过,他那只平常戳来指去,使唤人的右手也被一剑齐腕而断,这位爷耐受力比平常人也差了些,痛得在地上直打滚,喊得和杀猪一般,接着便昏了过去。再后来,冷傲然爷三人便连夜跑了,一刻都没有停留,红鼻老爷子只落得个边走边骂的份:“哎!你看你,又闯祸了,哎!我都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好。”

屋漏偏逢天下雨,倒霉的事情接着不断,这三人跑路也不看方向,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三年来他们三人也就没辩过方向,走到哪算那。塞外的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也是走到哪算那,但总会碰见狼的,他们三人也一样,在一个村落里过了一夜之后,清早便上路了。中午时分刚进一片树林,便遇上打劫的了,简单来说就是碰上强盗了,一下子呼啦抄出来了一堆人,团团便给围住了,这些人就是十足的悍匪,出来就动手,招呼都没打一声,更别提什么摆场子,等着拜山头之类的江湖规矩了。武艺再高也抵不过人多势众,老的老,小的小,冷傲然自保有余,但要护住两人,却很难,真是险象环生;这帮悍匪中最历害的要数那个带头之人,只见他双手使一根满是尖锥的狼牙棒,此人个头矮小偏瘦,唯一不同就是双手很是粗壮,棒子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力道大得出奇,很是威猛无比,冷傲然争斗无数,自然是不惧,但此时还要照顾身后一老一小,再加上周围全是人,急不防的便会有人出黑手。

过了三年时间,冷傲然又一次的碰上了这种危急时刻,还没过十招,三人躲身到了一棵树下,红鼻老头为了救身边的小孩,肩头还挨了一刀。紧要关头,树林中出来一人却是暂时解了这危机,这帮悍匪们手中的兵器全都停了下来,带头开打的小个子也停下了手中的狼牙棒。冷傲然三人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也不知是哪个侠士出手相救了,总算是暂时躲过一劫了,不然的话差点就死在这。

“大哥!”众悍匪一起拱手而立道。

冷傲然三人一看情形,心彻彻底底的凉了,刚才心里还在谢天谢地,不知是那个大侠出手相救,这下好,强盗头子来,在劫难逃,还大侠!狗屁。

出来之人剃着光头,穿一身灰布的长袍衣服,衣服是斜对襟的,从右开到左,怎么看都是西域番僧穿的行头,此人穿着奇怪不说,单说肩上扛的一把大刀就显得与众不同,刀身宽而长,刀柄却是很短,手握着几乎就看不见了。

“看你剑术不错,来来来!少说废话,打得过我就放你们过去!”这位大哥也是急性子,说着话左手持刀直接就劈了过去,冷傲然抬剑便挡,这一上手才发现吃了一大亏,对方这刀沉重异常,而且力道可比刚才使狼牙棒那位重了许多,憋着一股子劲猛力撑住,最后不得已连退两步,总算是接住了这一刀。

“好小子,能接得住我的刀,好,再来!”当家大哥吼道,眼中充满了兴奋之色,这次换成了双手持刀,力道更是足足翻了好几倍,看他的样子也没什么招式,就是双手握着刀一通猛劈猛砍。

冷傲然这次的交战倍感吃力,论力气就比不过对方,只能是凭着灵巧的身法躲了过去,以往自己和别人交手,都是快狠准,一剑直刺要害,逼得对方为了躲过这致命的一剑而放弃了明明能在你身上戳一个窟窿的好机会,这一退不要紧,这致命的剑招可不止一下,而是招招都是这种拼命的打法,结果便是越怕死的那个,越是死得快;拼命那个,刚好相反,还活得好好的。

“不疯魔不成剑”这是冷傲然三年来在无数次的打斗之中,感悟出来的,当年师傅教剑法之时便说过一句话“剑就是用来杀人的,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可言”可惜呀!被断掉右手的王公子要是早些时候听见这句话,我想。。。他打死都不会再佩剑出门了;剑可以杀人,当然也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疯魔剑法只能用来杀人,但明成雨的剑法却是取守势,用剑的快速灵动舞成一团光影,再配合身法,可以让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冷傲然还得感谢明老教给他的细雨剑法,因为在这样一个人打十个人的情况下,取守势便是先立于不败之地。但是!一个人身上学会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术招式,是好事,也算是坏事,因为冷傲然手里拿着杀人的剑,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杀死过一个人。

话说回来!这一次与这个强盗大哥的交战却是大大出人意料之外,对方挥刀猛劈猛砍,毫无招法可言,看着笨拙,但每一刀劈下去都会冲着对方身体某一要害部位而来,一刀紧跟一刀,让你能躲不能挡,因为这种舍我其谁的霸道气势,冷傲然越打越吃力根本就不能正面相迎,还别说还手了;以往都是因为冷傲然亡命般的招数逼得对方自乱阵脚,这回情形变了,这个光头的强盗大哥在挥舞劈砍的刀法之中也是带着一种无畏的气势,把冷傲然逼得手忙脚乱。

混乱之中,冷傲然有那么一瞬间脑子却是嗡一下,眼前一片空白“难道说是我怕了吗?;难道在我心里的最深处,其是还藏着恐惧害怕;我也会怕死,怕报不了仇,怕再也见不到心爱之人?”

啊!冷傲然一声狂叫,此刻却是发了疯一般,手中剑直刺对方咽喉,心里在默默念着一句话“谁怕死,谁怕死!”

对方的大刀也是当头劈下,冷傲然一侧身避过,连人带剑便飞身疾刺,这一剑要是刺中了,强盗大哥便要血溅当场死在哪。当然,冷傲然也不会好到哪去,虽然避过了正面,但那一刀只要借势自下而上,冷傲然半边身子就不见了,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谁不怕死,看看是谁先后退。光头大哥也没有例外,打了个冷战,一激灵,抬刀便挡,这一剑刺过来,速度之快,机会拿捏得刚刚好,分毫不差,容不得你多想,只能保命为先。换做别人,这一剑过去,拿剑的手早已齐腕而断,可这一回光头大哥双手拿的这一把大刀,刀柄却是短而小,叮!一声,宽而厚重的刀刃却是挡住了这一剑!

“等等!”光头大哥情急之下喊道,眼睛紧紧盯着冷傲然手中的剑,似乎!他被这要命的一剑给吓住了,脸上汗水哗哗直流,有那么一小会,所有人都在看着光头大哥在哪呼哧呼哧的喘气。

“这是!。。这是疯魔剑法”光头大哥脸色凝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特别是说道“疯魔”两个字时,声音提高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冷傲然很疑惑。

“真要算起来,我们是同门”光头大哥笑道。

“这。。。”冷傲然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