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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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传说

同室而卧,梦中呓语。时断时续,惊醒旁人。只字片语,声声而出,言者无心,闻者有意。待到曙光射入,方才唤醒梦者,乃问:可知昨夜发生何事乎?对曰:未知!

梦者正是蒲落尘,闻者自是聂三江。二人相视而坐,蒲落尘忙问:“昨夜究竟发生何事?”聂三江淡然一笑,回道:“没什么事,蒲少侠勿需担忧!”蒲落尘面色一沉,道:“蒲某不喜欢躲躲藏藏,还望聂总捕头实言相告!”聂三江道:“只是梦寐呓语而已,岂能当真?不提也罢!”蒲落尘吃了一惊,追问道:“那我都说了些什么?”聂三江皱眉道:“蒲少侠,我等还有要事在身,何必在此等小事上费神呢?”蒲落尘见对方无意相告,便也不再追问,苦笑道:“即便聂总捕头不说,蒲某也能猜到自己说了什么。”聂三江只好劝道:“蒲少侠,令师早已过世,你对他的怨恨也该随之而去了吧!”蒲落尘正色道:“家师当年的做法的确为人所不耻,我本想尽快忘却这些往事,可是却深受噩梦困扰,以致打搅了聂总捕头安歇,还望聂总捕头见谅!”说完,连连作揖。聂三江忙道:“蒲少侠勿需自责,这种事情即便换作旁人,只怕也是难以忘怀的。”蒲落尘又是一揖,说道:“聂总捕头如此体谅蒲某,蒲某实在感激不尽!”聂三江笑道:“哪里哪里,蒲少侠太见外了!”

少顷,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蒲落尘皱了皱眉,道:“聂总捕头,我去吩咐小二,让外面安静点!”聂三江神色一肃,道:“不必了,外面好像来了一大帮人,情况不明,最好不要有所行动。”蒲落尘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忽听得窗外有人说道:“帮主,请恕属下冒昧,属下真的很难相信,灵宝那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会藏有神器!”那人嗓门很大,整个客栈里的人,都能够听清楚他的话语。又一人厉声斥道:“海老大,你怎可如此不知轻重?神器一事是可以随随便便大声说出来的吗?”那个名叫“海老大”的人只得低声赔罪道:“帮主,属下知错了!那“帮主”续道:“海老大,人家都已经找到了神器,此事还能有假吗?”那“海老大”解释道:“帮主,当初,传言一起,兄弟们几乎将灵宝县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找到,属下心中起疑也是情有可原的呀!”那“帮主”沉声道:“一定还有什么地方被我们遗漏了,才致使神器落入他人之手,对于此事,本座绝不会轻易罢休!”

那“海老大”倒是很会趋炎附势,听到“帮主”这么说,立即回道:“属下自当竭尽全力助帮主夺回神器!”那“帮主”呵呵笑道:“有你这句话,本座就放心了!”听完了他们的谈话,聂,蒲二人均是满腹狐疑。蒲落尘却“嘿嘿”笑道:“聂总捕头,看来你我全都错了!”聂三江仿佛充耳不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蒲落尘见状,又是嘿嘿一笑,说道:“聂总捕头,常言道:传言不可信,如今看来,我们只有到了灵宝县之后,才能尽解心中疑团了。”聂三江重重地点了点头。蒲落尘轻轻地耸了耸肩,续道:“这里已经离灵宝县不远了,我倒要看看,背后的那位主使之人还会耍什么花招!”聂三江郑重地道:“只怕,那个所谓的主使之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蒲落尘闻言,调侃道:“莫非聂总捕头害怕啦?”聂三江白了蒲落尘一眼,哼道:“我聂某人闯荡江湖二十多年,还从未怕过谁,就算是皇亲国戚触犯了律法,我聂三江也要将其依法治罪!”蒲落尘呵呵笑道:“倒是蒲某小觑了总捕大人,总捕大人不要见怪啊!”

相传,我国远古时代,有一个名叫夸父的巨人,乃幽冥之神后土的后代。他极擅奔跑,于是就想与太阳比试一下,谁跑得快。当他追到太阳将要落入的愚谷之时,口渴难耐,便去喝黄,渭二河之水,河水喝干后,仍然口渴不止,便又想去喝北方的河水。可是,还未到达北方,他就渴死了。夸父临死,抛掉了手里的拐杖,这拐杖顿时变成了一片鲜果累累的桃林。每值春季,这片桃林桃花盛开,芳香四溢,景色宜人。因此,这里便被人们唤作“桃林”。

刚讲完这一段,老儒又停了下来,悠闲地喝了口茶水,续道:“西汉元鼎三年,这桃林之地被更名为弘农县,大隋开皇十六年,弘农县又被更名为桃林县,直至我朝天宝元年,这桃林县才易名为当今的灵宝县。”老儒讲到此处,捋了捋颌下的花白胡须,说道:“今日老朽就先讲到这里,还请诸位明日再来吧!”众听客闻听此言,各自散去。老儒也欲起身离开。忽听得一人朗声说道:“先生不愧为博学之士,不知可否为我等指点迷津呢?”老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员外帽,身穿胡服的中年人正在门外等候,那中年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锦衣少年。那少年最多不过二十三,四岁,面相俊秀,气度不凡。老儒只觉来者绝非寻常百姓,当下有些受宠若惊,于是忙向那中年人深深一揖,连声道:“不知贵客驾临,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那中年人回了一揖,笑道:“老先生若是能够为在下一解心中所惑,在下定有重谢!”

老儒忙道:“不敢不敢,阁下心中有何疑惑且尽管道来,老朽自当为汝解惑!”那中年人笑道:“那就多谢老先生了。”顿了一会,那中年人道:“在下姓聂,人称聂三爷。”说完,聂三爷又指着身边的随从说道:“这位是在下的家奴,人人都叫他小蒲。”说到这里,那个名叫小蒲的随从忙向老儒连连作揖。老儒立即回了一揖。三人相视而坐,老儒一面命弟子给客人倒茶,一面说道:“聂三爷实在是客气了!有何疑惑,请尽管道来!”聂三爷听罢,说道:“聂某近日听闻灵宝县藏有神器,不知此事可否属实?”老儒闻言,脸色一沉,说道:“原来阁下是为了打听神器的事情。”聂三爷见老儒面露愠色,奇道:“老先生,为何我等一提神器,您会如此不悦?”老儒重重地“哼”了一声,厉声道:“聂三爷,老朽看你不像是一个为非作歹之人,才好生接待于你,想不到你竟也和那些强盗一样,一开口就问那神器一事,请恕老朽无知,老朽实在不知那神器究竟是为何物,竟让尔等对其如此地如蚁附膻!”

聂三爷急忙解释道:“老先生切莫误会,我等绝非强盗,乃是有意前来查探神器一事。”在说话之时,聂三爷从怀里顺手取出了一张令牌。老儒骤然变色道:“原,原来是总,总捕大人!”说着,便要行礼,聂三爷出手扶住了老儒,低声道:“老先生,我等乃是奉旨查案,事关宫廷秘事,还望老先生不要在外人面前泄漏我等身分!”老儒立即会意,当下忙道:“老朽眼拙,不知是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方才还对大人出言不逊,还望大人恕罪,恕罪!”聂三爷笑道:“不知者不怪,老先生实在是多礼了!”老儒一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面说道:“大人,有关那神器的事情,老朽这就给你细细道来!”

原来,自灵宝县更名之后,那有关神器的传闻就开始四处蔓延,以致惹来不少好事之徒前来寻宝。起初所来的只是来自豫陕二省的盗寇,之后没过多久,山东一带的匪寇也慕名而来。他们一到灵宝县就以寻找神器为名,四处挖掘,昔日的尹喜老宅由此变成一片废墟,就连百姓所居住的屋舍也被这伙盗寇强行拆除。

几路盗寇在函谷关周边挖掘了十多天,什么宝贝也没有挖到,正当他们准备撤离时,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灵宝县首富翟千年无意间得到了一件神器,据说,正是当年夸父追日之时所遗留下来的一件神兵利器,除此之外,翟千年还派人广发英雄帖,准备召集五大门派的掌门共同鉴赏神器。于是江湖上的各路人马闻风而动,皆都直奔灵宝而来。聂三爷听完了老儒的叙述,从怀里掏出了两锭银子,各重十两,递给了老儒,并叮嘱老儒,不要向外人透露他们的行踪。老儒接过钱后,欲向聂三爷磕头道谢,聂三爷只道了一句:不必了。”然后与身边的随从小蒲出了茅屋,直奔茶楼而去。

聂,蒲二人找了一处较为清静的角落坐了下来,聂三江要了两壶上等的碧罗春,之后,两人便开始商谈下一步的行动。蒲落尘搔了搔头,说道:“聂总捕头,不知您老人家打算以何种身份前去鉴赏那神器?”聂三江微一沉思,答道:“商贾。”蒲落尘皱眉道:“这一路走来,你我身上的盘缠都已花得所剩无几,还如何扮那商贾?”顿了一会,蒲落尘又道:“以蒲某愚见,我们还是扮成江湖中人吧!”聂三江细想一番,说道:“我看还是这样吧,你我一明一暗,我扮成商贾混入那神器大会,而你则以你那绝妙的轻功暗中窥视翟府的动向,你我分头行事,各司其职,你看如何?”蒲落尘闻言,呵呵笑道:“聂总捕头果然心思缜密,蒲某佩服!”聂三江笑道:“看来你是同意了!”话刚说出口,却听得一人说道:“只是派个人去窥视?怎么不伺机将神器偷出?”此言一出,聂,蒲二人神色大变,循声望去,只见二人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乞丐模样的少年,那少年正用一双明亮的眸子环视着二人,嘴角还不时地泛起一丝笑意。

蒲落尘嘿嘿笑道:“这位小哥方才所言,在下怎地听不明白?”那少年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兄台看似仪表堂堂,不想竟然连如此简单的话语都听不明白?真是可惜了这副身手!”蒲落尘正想还口,坐在一边的聂三江突然摇了摇头,似是示意他不要再与那少年磨嘴皮子。蒲落尘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拿起茶杯,忽地朝那少年掷去。那少年立即闪身避开。就在少年闪身的一刹那,蒲落尘已然离座,出手疾点那少年侧胸“大包穴”。少年躲闪不及,很快中招,全身顿时变得酸麻无比,好不难受!蒲落尘原本只想试探一下少年乞丐的身手,不想,这少年居然被自己一招制服,心中颇感意外。不只如此,在点那少年穴道之时,虽只是那么一瞬,蒲云阳赫然发现,那少年的耳朵上居然有一个小洞!兀自不解之际,一股淡淡的清香又扑鼻而来。这,这分明是一种胭脂的香味!此刻自己与那少年近在咫尺,这种香味显然不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试问,一个男子怎会用女子所用的胭脂?

蒲落尘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立即解开了少年乞丐的穴道,并向那少年连连赔罪。那少年穴道方解,就挥手打了蒲落尘一巴掌,蒲落尘的脸上登时多了五道指印。蒲落尘咬了咬牙,说道:“姑娘,若是不解气的话,可以再多打在下几巴掌!”那少年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红着脸说道:“想不到还是被你们识破了!”原来,那少年果真是位女子。蒲落尘将自己的脸摆在那少女面前,歉然道:“方才对姑娘多有得罪,姑娘若是还生气的话,可以再多打在下几下!”话音刚落,几声清脆的巴掌声便即响起,蒲落尘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这姑娘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少女打完之后,嘻嘻笑道:“本姑娘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哈哈!”蒲落尘闻言,忙道:“姑娘是否已经解气?如若解气的话,还望姑娘饶了在下吧!”那少女笑道:“看在你表现得这么乖的份上,本姑娘就饶了你吧!”蒲落尘一听,心中好不气恼:“居然说我很乖?以为我蒲落尘是那三岁小孩吗?”只听得那少女说道:“这些天,本姑娘一直暗中留意你们二人的行踪,今日之所以现身来找二位,乃是有一件要事相商!”聂三江沉吟良久,疑惑地道:“我等对姑娘的来历全不知晓,姑娘怎会知道我等的行踪?又有何要事需找我等相商?”那少女一本正经地道:“本姑娘一时半会也跟你们说不明白,总之,你们两个一定要帮我!况且,帮我就是帮你们!”此言一出,聂,蒲二人心中更奇,聂三江又忍不住问道:“难道姑娘已经知晓我等的来意?”那少年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并道:“而且,我的这件事情与这个所谓的神器有莫大关联,因此,你们二位必须帮我完成!”聂三江思考了一会,说道:“好吧!我看姑娘不像是什么歹人,你的那个忙,我们帮定了!”那少年闻言大喜,连连说道:“那我们一言为定?聂三江点头道:“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