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密诏求援
一回府,我坐在书房里,仔细看着谭大人的那个纸团。
细如针尖的字迹书写着一个惊心动魄的计划!原来康先生的计划是:第一,明天伊藤博文来华,当日就请皇上再次召见袁世凯;第二,召见时请皇上赐给一份朱谕,命令袁世凯诛杀荣禄并且取代荣大人的官位;第三,请皇上下旨,暂时控制京津间来往的电报和铁路,然后将袁世凯的军队运到北京,一半围颐和园,一半把守紫禁城;第四,也是最关键的一条:要一位好汉事先打入袁世凯部队,率领“挖宝”的三百人进入颐和园,诛杀太后!上面有一句密语,写着:奏明皇上,只说围园废后,不说杀后!
奏稿上面除了召见袁世凯的日期是早就定好了以外,其他全是康先生的惊天密谋!
晚饭后,谭大人的家人带着轿夫前来接我。我身穿上短工装,坐进他的轿子,前往南海会馆。
干奶奶问我:“阿宝,这是你的朋友吗?”
我说:“奶奶,是我以前当差的时候的朋友,今天我又要晚回来啦!”
干奶奶道:“你去吧,我给你留着门儿。”
就这样,傍晚的时候,我去往南海会馆。
给我开门的是一个精壮伟岸的汉子,我以前从不认得他。
“小公爷,来来来!这就是湖南好汉毕永年,我的徒弟!”
康先生向我介绍着那位壮汉,“‘大计划’就准备交给他干!”
谭大人道:“毕先生,康先生的计划你以为如何?”
毕永年问我:“小公爷看呢?”
我说:“杨崇伊他们去了颐和园,不知向太后告了什么密,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计划?”
毕永年急了,“我不是怕死!可我也要死个明白啊!你们打算要我怎么见袁世凯?”
千头万绪之间,康有为有些迷茫,一时收起了他口若悬河的辩才。
谭嗣同一拍脑袋,“完了!杨崇伊一定是看见了那份‘挖宝’奏折,很有可能猜到了我们的计划!”
“怎么办?如果计划提前泄露,那我们和皇上都危险了!”
谭嗣同一咬牙,下了决心,“小公爷,你赶紧回府,准备奏折,想法子请皇上赶紧下朱谕。我去找林大人和袁世凯的幕僚徐世昌先生来,再想想办法!”
“对对!您赶紧回去吧!复生,我们按计划办!小公爷,朱谕的事拜托您了!”
我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干奶奶告诉我,家里的客人已经等我很久了,在书房喝茶呢。
客人是谁?不会是徐桐大人吧?
我心情极度忐忑,却在书房看见了同人杨锐。
“小公爷,皇上给了一道密诏。”他说:“我谁也没告诉,就先来找你了。”
我道:“糊涂!您为什么不去找林旭他们几个呢?”
“我想过,可是我不敢。”他急得声音都在颤抖,“林旭和康有为走得近,告诉了林旭就告等于诉了康有为。康有为这个人做事不计后果,我怕会闯祸呀!”
“那你为什么找我呢?”
“您倾向变法,又是太后的侄子,万一出事,可以救我们!”
哎,我心里哀叹一声,我有啥法子救你们!
我急忙道:“密诏呢?”
杨锐的手不禁打颤,好不容易拿出密诏。
我看见大白奏本上,载湉一手端楷,依然潇洒隽逸:
近来朕仰窥皇太后圣意,不愿将法尽变,并不欲将此辈老谬昏庸之大臣罢黜,而用通达英勇之人,令其议政,以为恐失人心。虽经朕屡次降旨整饬,而并且随时有几谏之事,但圣意坚定,终恐无济于事。即如十九日之朱谕,皇太后已以为过重,故不得不徐图之。此近来之实在为难之情形也。朕亦岂不知中国积弱不振,至于阽危,皆由此辈所误,但必欲朕一旦痛切降旨,将旧法尽变,而尽黜此辈昏庸之人,则朕之权力实有未足。果使如此,则朕位且不能保,何况其他?今朕问汝:可有何良策,俾旧法可以全变,将老谬昏庸之大臣尽行罢黜,而登进通达英勇之人,令其议政,使中国转危为安,化弱为强,而又不致有拂圣意。尔其与林旭、刘光第、谭嗣同及诸同志等妥速筹商,密缮封奏,由军机大臣代递,候朕熟思,再行办理。朕实不胜十分焦急翘盼之至。特谕。
载湉在密诏上只是提到了四章京,没有提到康先生,我想康先生应该很失望吧!而且,事到如今,他依然没想加害太后,还想着不要拂逆太后的意思啊!
我问杨大人:“但您准备怎么办?”
“我现在方寸大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道:“还有什么法子?您赶快把密诏给林大人他们几个看,想想办法吧!”
杨大人道:“我再想想!”
一向“沉毅”的杨锐大人,今天起立的时候双腿也有些发抖,我派出心腹家人,护送杨大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