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荣禄之死

好不容易的等到了回家的时候，我左右手各抱了一个，身后跟着奶奶，奶奶的身后跟着小丫头茉香，看着自个儿空空的卧房，我居然一走神，发现敏儿朝我笑，我拍拍自己的头，却发现门槛里面没有人。

我现在总算体会到啥是魂不守舍的滋味儿了。

我正在想入非非，爱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奶奶急了，嚷道：“阿宝，给我！叫奶妈给小月月喂奶！”

笨拙的我手忙脚乱地把月月递还给奶奶，老人家一看我的抱姿不对，又急忙说：“男人家不会抱孩子，哥儿的脖颈还软着呢，要轻轻托着点儿，哎，也给我吧！”

我正在发窘，小葛却叩门来访，奶奶示意大家退了，小葛迫不急待，一进门，他就说道：

“公爷，崔二总管传旨，明日太后要遴选亲贵，准备跟着使团带着太后的御像去美利坚国。您和伦贝子是定了的，明儿少不得要封赏！公爷……”

“你也想去？”

“……”小葛微笑，“公爷明鉴。”

“好吧，只要有机会，少不了你小子。”

第二天在勤政殿，太后上了朝，载湉照旧陪坐在一边，我这时才知道，朝上却出了大事儿！太后的头号寵臣荣中堂薨逝了。

太后这次想来真是伤心，大赏了荣中堂，追赠太傅、追谥“文忠”，还辍朝几日以示哀悼。

出乎意料的是，对于荣大人的死，载湉也显得十分伤心！满朝缟素中，我留心观看，只有一人面色稍异，可这个人并不是不悲痛，而是太悲痛了！他就是荣中堂的下属、得到李鸿章大人临终推荐的——新任政务处参与政务大臣、会办练兵大臣、掌握五镇新军六万余雄兵的袁世凯大人。

袁大人泪容满面，看上去伤心至极。圆脸也瘦了一些。各位大人致祭的时候，袁大人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许多，看似情真意切，连太后也当场落泪。但，我注意到，袁大人发言的时候，载湉一反常态，双目炯炯，冷眼旁观，袁大人猎鹰一般锐利的眼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地黯淡下来。

荣中堂的去世，让太后安排的遴选工作不得不押后处理。今年太后的大寿虽然不算热闹，但是庆大人还是忙得焦头烂额。按照旧历，大寿一过，不多时，冬日来临，微雪飘飞。又是一个新年了。

吃完了太后赏赐的晚宴，我走在窄窄的宫道上，准备出宫。疾风微雪，撑起油纸伞，我领着孙敬福快步前行。远远看见载湉穿了一件石青团龙袍走在夜色里，后面跟着众位内侍，他们抬着六人肩舆，片刻不离地跟着，载湉不紧不慢地走着，但还是比我快一些，在这一群人的后面，远远飘着另一条人影，那人也打着伞，似乎有心追着载湉，忽然，轻轻开口，喊了一声：“皇上……”

这时候，我看见载湉停住了脚步，回头微笑，对着微雪里静立的德龄，轻轻说一句：“Happynewyear！”

德龄脸上的神色不明，一闪神之下，载湉已是上了肩舆，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不知道怎么，在这个寂寞的除夕之夜，我望着一群人拥着载湉离去，心里居然也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