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绿林号角声3
“秦卒长,多亏了你,我们大家才能在这里喝酒啊!”大伙儿热情高涨,一个接一个给秦毅敬酒。
一个喝的有点迷糊的家伙突然问道:“秦卒长,你的功夫哪里学来的,教我两招好吗?”
秦毅不敢答应,笑着推脱道:“哈哈,好呀,你肯向我磕三个响头,就收你为徒!只怕你不干!”
“作甚嘛,我们可把秦卒长当兄弟一样看,不磕头!”
“那就对了嘛,兄弟之间才不要传授什么武功呢!”秦毅爽朗地大笑,一边畅饮碗中美酒,不时感叹一声:“呀,真是好酒!”
“秦大兄英雄盖世,我等一起来敬一杯,大家说好不好!”一人又倡议道。
“好!”大伙自然没有异议,齐刷刷站起来,举杯共敬秦毅一人,唯有牙将和冯兑、高奎没有动作。
秦毅心安理得地饮下此杯酒,豪迈道:“英雄盖世不敢当,只求做一个仁义的好汉!”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纷纷称赞秦毅不愧好汉之名,场面极为热烈。
这时牙将不失时机地走到秦毅的面前,吹捧道:“秦老弟,你这次出手杀死匪首,救了大家伙的性命,立下大功一件!来,我敬你一杯!”边说边殷勤地将自己带的酒斟进秦毅的酒碗中。秦毅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和犹豫,但长官的敬意却不能不收下,他还是一滴不剩地将这杯酒喝下肚去。
“秦老弟真是海量,来,我们兄弟几个好好喝几杯!”牙将又为秦毅斟满了酒,“你来我们上党郡不到半年,就已经屡建奇功,我这个做兄长的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此次回去,一定在府君面前为你大大地邀功!”
秦毅知道牙将这话言不由衷,暗带讥讽道:“都是张牙门指挥有方,秦毅不敢居功,至于府君那边,还望上官不要夸饰。”
牙将笑了笑,又与秦毅干了一杯,“秦老弟,你这身剑术震古烁今,只当区区一个卒长太委屈了,依我看呀,至少也得做个牙门将!”
秦毅呵呵一笑,心想:“我才不屑与你同列呢。”便故作谦逊地回应道:“不敢当,秦毅从陇西来并州谋生,只想混一口饭吃,没别的企图。”
牙将道:“秦老弟勿忧,如今上党乃至并州正是人材乏用,以你的本事,早晚都能升上去。我张隆却没什么能耐,就是能喝!来,今天我们不醉不休!”又跟秦毅干了几大碗。
此时的秦毅还没有丝毫要醉的意思,让人感觉他还喝上三百杯。但一刻钟后,他就倒在了桌子上,烂醉如泥,一群小兵赶紧将他扶进了客房。
……
当夜子时,月色正好,晚宴已经结束一个时辰,牙将在客舍内外巡视一番,排除了可能的闲杂人等。随即返回到楼上,轻轻地叩了两下秦毅房间的房门。“吱呀”一声开门了,却是冯兑在里面,看上去已等候多时了。牙将进房对冯兑道:“外边都没人了,正好动手!”
冯兑立刻将捆成粽子般还昏睡着的秦毅塞进一个大*麻袋里,看着平日里如虎似狼般强悍的百夫长此时只是一只待宰羔羊,牙将不禁发出了轻微的奸笑声。
“牙门,我还意外发现了这个。”冯兑递过来一物。
“哦。”牙将接过视之,乃是一只酒葫芦,“这葫芦有什么特别的?”
“请看这里。”冯兑指了指葫芦底部,借着一点烛光,牙将看见上面有一个印戳,写着六个篆字:独醉坊一品酿。
“这又如何?”
冯兑嘿嘿一笑道:“上党人多饮本地清酒,少有人喝汾酒,而此酒酿自西河郡隰城,离黑面狼所在的霍山一带很近。而且秦毅不是自称来自陇西吗?正好那黑面狼也是秦州人,有了这葫芦,便可说秦毅其实是黑面狼派到我上党郡潜伏的奸细,图谋里应外合起来劫掠军粮。之所以只取五车,是因为他们商量好了,以此来让秦毅邀功请赏,以将来图谋更多的财货。多亏了我们张牙门英明,察觉其中有异,便带我二人去查问秦毅。秦毅见牙将起疑,自知阴谋败露,言语敷衍我等之后就趁夜逃逸了。如此说法,不由人不信,他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干净了。”
牙将大喜道:“嗯,嗯,你这盘算不错。速速行动,把这个袋子送下去,我已经吩咐高奎在外守候了。”
冯兑遂和牙将一起抬着麻袋,趁着外面无人,一溜烟地窜到客栈后院的马厩,这里先前本来也住了军士,但都被以打扰楼上的长官休息为由全部赶到了外面。今晚被安排在后院当值夜哨的正是高奎。
“马车就在后门外。”高奎见牙将来了,悄声道。
“赶紧装上去,运到汾河边沉了,万事大吉!”牙将一想到讨厌的秦毅将再也不会出来捣乱,就异常地兴奋。
可偏偏天意不从人愿,高奎和冯兑刚刚抬起麻袋,孰料这时从阴暗中竟跃出一个人影。高奎大惊,急忙放下麻袋去拔刀,但刀未出鞘之际,便感到斗大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他脸上,顿时鼻血迸溅,一头栽倒在地。一旁的冯兑挥刀砍向黑影,连续几刀全被躲开,慌乱间一个不慎,被人抓住手腕,猛地一折,冯兑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刀也被那人夺了,接着只听“嘭嘭”几声闷响,冯兑头昏眼花,满嘴都是血,昏死在地。
牙将连忙上前帮忙,抽刀劈向那人,孰料一刀落空,胸背连挨两脚,四仰八叉地跌倒在地,待他再站起来时那团黑影连同装着秦毅的麻袋已不见踪迹!
这阵动静引起了周围守卫的注意,很快就惊动了整个客栈,许多士卒都跑来察看情况,当即一片混乱。
天空中的月钩依在,但这一夜却不再平静。
……
翌日清晨,一宿未睡的牙将懊恼地坐在床头,不时起身,走几步,又坐下,好似那热锅上的蚂蚁。
他终于还是等来了鼻青脸肿的冯兑,一见面就急切问道:“有没有消息?”
其实冯兑沮丧的面色已经给了他答案,“没有,我们在后院外的街角发现了麻袋和绳子。”
“完了,想不到这人居然还有同伙,他醒来后一定会找我们麻烦的,都怪你,为什么不直接用药毒死他?”
“长官,中毒而死的症状可是太明显了,大家都看着的,我不敢……”
“唉,你个废物!这下可怎么办啊!”牙将极为焦虑,唯恐秦毅会提剑杀到门前来。
冯兑承诺道:“牙门长官放心,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秦毅是奸细了,呆会儿开拔前牙将再拿出葫芦对大家讲明,就算是肃奸有功,对府君也好交代了。而那秦毅喝了我的蒙药,至少要睡四五个时辰,应该还未醒,我们应趁现在赶紧离开。如其真不识好歹追来,量他也只是一匹夫耳,我们有这么多人手,还用怕他一个?到时我冯兑必誓死捍卫牙门长官的生命安全!”
牙将听到这番话,并没有丝毫宽心,只在心里大骂冯兑:他妈的谁不知道你冯兑是出了名的贪生怕死之徒,还捍卫我呢,就是你亲妈的命你恐怕都不会管吧!
“那还不速去召集全营官兵,准备立刻出发!”
“诺!”冯兑急匆匆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