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魔初醒时，青衫旧影斜

墨渊回到瑶光仙宗时，紫宸殿的琉璃瓦上还残留着楚晚璃灵力反噬时灼出的焦痕。新任宗主白须长老正带着弟子们清理殿内碎裂的紫霞玉砖，那些曾被弑神锁灵力浸染的砖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墨滴入清水般在光洁的墨玉地面蔓延。

“这是‘弑神锁’残留的心魔之力。”长老将一枚冰玉符贴在砖缝上，黑气瞬间凝结成细小的紫黑色虫豸，“楚晚璃强行催动玉简，已将万年前封印的心魔引动了三分。”

墨渊蹲下身，指尖触到虫豸的刹那，丹田内的合道剑突然剧烈震动。剑身上半冰半霞的符文化作两道光丝，将虫豸缠绕绞碎，而他识海中“寒狱心焰”残篇玉简正发出幽幽蓝光，玉简深处似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他拾起一块刻着残缺星图的玉砖：“长老，万载冰窟的《玄冰周天图》显示，心魔封印节点在……”

“在‘锁妖塔’底。”白须长老猛地抬头，眼中惊惶一闪，“当年初代祖师与玄冰仙尊合力镇压心魔时，以九十九根玄冰柱为基，锁妖塔正是镇压中枢！”

话音未落，殿外突传惨叫。墨渊冲出紫宸殿，见一名清理废墟的内门弟子抱头翻滚，七窍渗出紫黑色血液，皮肤下无数细小黑影蠕动——与砖缝里的虫豸如出一辙。

锁妖塔位于瑶光仙宗最西的断龙崖，塔身由万载玄冰砌成，塔顶终年笼罩淡蓝色护塔灵光。墨渊赶到时，灵光已变成诡异的紫黑色，塔身玄冰柱正飞速融化，露出里面被封印的鬼影。

“心魔腐蚀玄冰柱！”白须长老祭出桃木法剑，剑身上初代祖师的法印触碰到紫黑灵光时滋滋作响，“快用合道剑！”

合道剑出鞘，冰蓝与紫霞剑气交织成螺旋光刃。光刃斩在护塔灵光上的瞬间，塔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紫黑色光丝从塔缝射出，在半空凝成一张巨大鬼脸——其轮廓与楚晚璃眼中的紫色光纹完全一致。

“是紫霞女帝的心魔！”长老脸色煞白，“当年她以神魂炼化心魔时，竟有一丝残念遁入了弑神锁！”

鬼脸张开巨口，紫黑色虫豸如潮水般涌出。墨渊挥剑格挡，却发现虫豸遇冰则融、遇霞则生，在两种灵力中不断重生。他猛然想起冰窟中玄冰仙尊的残篇：“寒狱心焰，可炼心魔本源。”

墨渊盘膝而坐，将“寒狱心焰”残篇玉简按在眉心。玉简爆发出万丈幽蓝光芒，识海中合道剑与“引”“锁”两玉简自动组合成三足丹炉，炉内腾起的幽蓝火焰中，隐约可见紫霞女帝与玄冰仙尊的合道虚影。

“以剑为炉，以魂为引……”他喃喃自语，指尖掐出陌生法诀。合道剑化作流光飞入丹炉，剑身上半冰半霞符文化作阴阳鱼图案，将扑来的虫豸尽数吸入炉内。

“这是……太极炼心炉！”白须长老震惊望向空中，“玄冰仙尊当年镇压心魔的本命神通！”

丹炉每旋转一圈，塔内咆哮便减弱一分。墨渊能感觉到，炉内幽蓝火焰在灼烧他的神魂，每一次脉动都伴随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想起苏沐临终眼神，想起父亲留下的残篇，猛地咬破舌尖，将心头血喷在丹炉上：

“以我玄冰灵根，祭我神魂异光，敕令心魔……归位！”

丹炉爆发出刺目蓝光，紫黑色鬼脸发出凄厉惨叫，被硬生生吸入炉内。当最后一丝紫黑灵光被炼化，锁妖塔的玄冰柱重新凝结，塔顶护塔灵光恢复纯净的冰蓝色。

墨渊收起丹炉，却在塔基裂缝中瞥见一抹青衫。他追至断龙崖薄雾中，见一个熟悉身影正背对着他擦拭染血匕首，匕首柄上刻着与苏沐玉牌同源的玄冰纹路。

“苏师兄？”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那人转过身，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鬼面面具，唯有露在外面的眼睛，与苏沐临死前的眼神分毫不差。他抬手掷出一枚玉简，墨渊接住时，玉简上的血字正飞速消失：“楚晚璃未死……锁妖塔下……”

话音未落，断龙崖剧烈震动。墨渊回头，见锁妖塔底渗出的紫黑灵光中，缓缓升起一具被冰链缠绕的女尸——她身着破烂紫霞战裙，长发间凝结玄冰，正是本该死于灵力反噬的楚晚璃！她眼窝空洞，唯有眉心处，一枚扭曲的紫金色符文在疯狂跳动，其形状与墨渊识海中的合道纹……截然相反。

山风吹过断龙崖，卷起墨渊手中的玉简碎片。他望着面具人消失的方向，又看向锁妖塔下缓缓睁开眼的楚晚璃，合道剑在掌心发出低鸣，剑身上半冰半霞的符文，此刻竟染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