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许地山四顾怅然
第6章 许地山四顾怅然
许地山问:“孙主任,听说当年沈寿曾经在苑中的谦亭养病,怎么没看到谦亭呢?”孙钺向东一指:“喏,就在濠河边,穿过藤东水榭,南面那幢房屋便是,走,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谦亭。那是栋古色古香的建筑,黑瓦白墙,红色廊柱,中室悬挂着“味雪斋”的匾额。孙钺说:“这是沈寿仙逝后,张謇题写的。唉,人去楼空,物是人非啊!”
许地山四顾怆然,屋前一池清水犹在,而临水照花的人何在?对岸是南通师范学校,因是暑期,一片寂寥。南面是南通大学农科的校舍,也是阒无一人。只有西面张家后人居住的南通别业,隐隐传来欢声笑语。
许地山想,当年,沈寿用自己的秀发,绣下“谦亭”二字,是怎样的心绪?而张謇收到这一礼物,又是怎样的心情?
许地山油然而生一股创作的冲动。他转头对范用余道:“范兄,以沈张二人的情谊为素材写部小说,定然很有意思。”
范用余抚掌大笑:“期待许兄大作!”
这样的小说,许地山始终没有写,但数日后的《通光日报》上刊登了一篇题为《从五公园到博物苑》的文章,署名“落花生”。落花生,许地山的笔名。
文中写道:“葡萄架已不成为架,只是东倒西歪的木头撑支着,枯瘦的葡萄支干迎风颤动,更是憔悴堪怜。竹篱边的紫藤银藤,虽是粗如猿臂,木架也大半坍倒了。博物苑内曲折的煤屑路上,野草蔓生,没人足踝。南、北两馆东边的兽室,也是十室九空,只有孤独的猴子和倦伏的刺猬点缀着。各处的房屋、亭台、池沼和两座水塔,也是倒败芜秽不堪。南馆四周的佛像,大半龛门洞开,听任风雨剥蚀。”
落花生感叹:“事业的创始容易,维持不易,如果后继非人,简直转瞬可以覆灭。”
落花生忧心忡忡地呼吁:“这个比较重要的博物苑,不必由一个学校管理,可交由教育行政机关管理,大大地整理一番,如果不然,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博物苑,不独墙倒壁坍,恐怕那些较好的古董,大半要改名换姓。不信吗?请拭目以观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