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修心印
君鹤收起伐命剑，取出莫清尘赐予的《玄明心经》。玉简触手温凉，贴在眉心时，顿时有无数金色文字涌入脑海。
“权印之道，始于心，发于意，形于外……”
晦涩的古文如涓涓细流，在意识中缓缓展开。君鹤按照经文指引，将灵力沿经脉运转，渐渐沉入一种玄妙的状态。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自己站在一片浩瀚星空中，脚下是旋转的权印圆环，十个凹槽如星辰般闪烁。伐命剑悬浮于身前，而更远处，隐约还有几道模糊的虚影——
一尊青铜古钟，一架白玉琴，一座黑铁塔……
“这就是……我的权印潜能？”君鹤心神震动，正欲细看，那些虚影却突然消散。
他猛然睁眼，发现自己仍坐在石室中，后背已被汗水浸透。
“看来修为尚浅，还无法窥见全貌。”君鹤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却难掩眼中的兴奋，“但至少证明，师尊的猜测没错——我确实可能拥有不止一种权印！”
夜渐深，窗外传来巡夜弟子的梆子声。
君鹤走到窗前，望着悬于衣架上的白袍——那支赤羽仍别在领口，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他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取下羽毛。
“唰！“
指尖刚触及羽根，一道灼热感骤然窜入经脉。君鹤闷哼一声，伐命剑应激而出，剑锋直指赤羽！
奇异的是，羽毛在剑气逼迫下竟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组成了几个小字：
“小心丹霞。“
字迹一闪而逝，赤羽随即化为灰烬。
“这是...警告？“君鹤瞳孔微缩，“那位师姐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他忽然想起对方离去时，腕间闪过的双色微光——那分明是同时激活两种权印的征兆！
“难道宗门内有什么危险？还是说...“君鹤握紧伐命剑，目光渐冷，“她发现了我的特殊之处？“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君鹤才结束修炼。
一夜参悟，《玄明心经》已初窥门径。此刻他灵力运转愈发流畅，伐命剑的维持时间也从半刻钟延长至一盏茶工夫。
“还不够。“君鹤凝视腕间圆环，“必须尽快达到初醒境圆满。“
他推开窗，晨风裹着山间清气扑面而来。远处一座赤色山峰笼罩在朝霞中，宛如燃烧的火焰。
那个红衣师姐的身影再次浮现在脑海。
“——她来自那座赤峰吗？”
君鹤深吸一口气，将杂念压下。无论对方有何目的，眼下最重要的都是提升实力。
“先去剑冢练剑，再去藏经阁查阅。“他系好白袍，伐命剑化作流光没入腕间，“至于其他...“
指尖抚过残留的赤羽灰烬，君鹤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晨雾未散，山间清露沾湿石阶。
君鹤跟在莫清尘身后，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师尊一袭青袍，步履沉稳如松，而君鹤却已微微喘息——这山路看似寻常，每踏一步却似有千钧之力压在肩头。
“此乃'问道阶'。“莫清尘头也不回，声音混着山风传来，“踏之愈高，心志愈坚。“
君鹤咬牙跟上，额前渗出细密汗珠。他腕间的权印微微发烫，十个空荡的凹槽泛着白光，似在呼应他的坚持。
转过一道山崖，豁然开朗。
一挂银瀑自百丈悬崖倾泻而下，轰鸣如雷，砸入下方深潭。潭水幽蓝，寒气逼人，岸边岩石上覆着厚厚的白霜。
“脱衣。“
莫清尘袖袍一挥，潭边巨石上的霜雪尽数消融。君鹤褪去上衣，露出精瘦的身躯。山风掠过肌肤，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站上去。“
君鹤跃上潭中央的巨石。刚一落脚，刺骨寒意便从脚底直窜天灵，冻得他浑身一颤。
“运《玄明心经》，引灵力护体。“
君鹤闭目凝神，腕间权印亮起微光。淡金色的灵力如薄纱覆体，勉强抵住寒气。
“还不够。“
莫清尘突然并指一点——
“轰！“
瀑布水流骤然暴涨，万钧之力当头砸下！
“呃啊——“
君鹤闷哼一声，险些跪倒。冰冷的水流如无数钢针扎入毛孔，灵力屏障瞬间破碎。他死死咬住牙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莫清尘的声音穿透水幕。君鹤强忍剧痛，重新运转心法。这一次，灵力不再外放，而是如涓涓细流在经脉中游走，一点点温暖冻僵的四肢。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正午时分，君鹤终于适应了水流的冲击。他站在瀑下，身躯如标枪般挺直，肌肤因寒冷而泛着不自然的青白，但眼神却愈发清明。
“很好。“
莫清尘袖中飞出一道金光，化作三枚金针扎在君鹤背上。顿时，淤积的寒气被逼出体外，化作白雾蒸腾。
“记住此刻的感觉。“师尊负手而立，“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归途上，夕阳将师徒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月后，宗门将举行新弟子大比。“莫清尘突然开口，“前十名可获'灵髓液'淬体，前三名更有资格进入'玄天秘境'。“
君鹤脚步一顿：“秘境？“
“其内有上古遗迹，机缘无数。“莫清尘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但危险亦存。“
山风掠过，掀起君鹤湿透的衣袍。他握紧拳头，腕间权印微微发烫。
“弟子定当竭力。“
是夜，君鹤盘坐榻上，浑身仍隐隐作痛。
但奇异的是，体内灵力运转比往日快了三成，伐命剑召唤时也更为顺畅。他凝视腕间圆环，发现第一个凹槽边缘竟泛起一丝极淡的金光。
“寒潭淬体，果然有效...“
窗外，一弯新月悬于赤峰之上。君鹤想起白日的苦修，又思及一月后的大比，眼中燃起斗志。
窗外，一弯冷月斜挂赤峰之巅，清冷的月光如霜如剑，将山峦轮廓勾勒得格外锋利。君鹤静立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剑镯，伐命剑的寒意透过肌肤渗入经脉。
山风穿堂而过，带着松针与寒露的气息。远处练武场上，仍有弟子在月下苦修，剑光如银蛇游走，在青石板上刻下道道白痕。君鹤深吸一口气，胸中似有烈火灼烧。一月后的宗门大比，七十二峰天才尽出，而他这个差点没拜上师的吊车尾，要如何在群星中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剑身共鸣，伐命剑似在回应他的思绪。君鹤五指收拢，眼中战意如星火迸溅。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映在石壁上，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