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高墙内的青春祭6
第十一章：沉默的父亲与我的困惑
有好长时间，大概足足三个月吧，父亲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笼罩，彻底变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让我几乎快要不认识他了。
以往，每天做完作业，那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天中最璀璨的时刻。
每当这时，父亲总会满脸笑意地凑过来，眼睛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对我说：
“鹏，爸爸给你讲几段精彩的故事。”
父亲从来不会直白地夸奖我作业做得又工整又准确，可他用讲故事这种特别的方式作为对我的奖励，这就像我们父子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是只属于我们俩的小秘密。
然而，自从那个雨夜母亲没有回来之后，这份沿袭了许久的默契，就像一阵轻烟，在不经意间慢慢飘散了。
如今，每次做完作业，我依旧像往常一样，满心期待地缠着父亲给我讲故事，可父亲只是淡淡地扫我一眼，说：
“书柜里有那么多书，你自己去挑吧。”
听到这话，我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失落。
父亲见我这样，会无奈地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事情，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书柜前，从里面拿出儿童版的《水浒传》或者是《三国演义》《西游记》之类的书，递到我手上。
我满心不情愿地接过书，感觉心里像被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堵住了，难受极了。
我真的不知道父亲能不能理解我对他讲故事的那种热切盼望，也不明白他是否清楚我此刻心里深深的失落感。
翻开书，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都变成了奇形怪状的小怪兽，在我眼前张牙舞爪，似乎都在无情地嘲笑我。
书中的彩色插图，以前可是我最喜欢看，也最喜欢照着临摹的，那些精美的画面曾给我带来了多少欢乐啊。
可如今，在我眼里，它们竟是那么可恶。
无意中，我翻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插图，看到那白骨精阴森恐怖的模样，心里突然像被狠狠刺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眼前竟突然跳出母亲的影子。
我没来由地怀疑母亲是不是白骨精投胎转世，专门干那些妖言惑众的勾当。
一股恨意猛地涌上心头，我想都没想，“嘶啦”一声，就把这幅插图撕得粉碎。
我向来是特别爱惜书的，父亲也一直教导我，爱书就是爱知识，书能给我们提供丰富的精神营养，所以爱护书籍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父亲的这些话还清晰地在我耳边回响，可我此刻却像着了魔一样，完全顾不上这些了。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意味着精神上的一次堕落，但当时的我，就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心不在焉地胡乱翻着书，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在脑海里四处乱飘。
我不停地猜测着父亲变得沉默的原因，是不是他故意装出来的，就为了惩戒我之前在学校犯下的错误？
还是因为我在学校和同学斗殴那件事，让他对我失望透顶，所以才变得如此冷漠？
又或者，他已经对我失望到了极点，甚至不再爱我了？
再不然，难道是母亲的自私和无情，深深地伤害了父亲，才让他变得这般消沉？
我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着这些问题，脑袋都快被想炸了，可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觉得满心的迷茫和痛苦。
我的童年时光和少年时代，似乎就是在这样对父亲态度和评价的在意中度过的。
后来，年纪稍微大了一些，懂得了一点道理，我才渐渐明白，原来我这么在意父亲的看法，正说明了父亲对我是多么的重要。
母亲的爱，我从心底里无比渴望得到，可我心里却根深蒂固地认为：
无论我怎么努力，无论我怎样去做一个好孩子，都没办法吸引母亲关注的目光。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对母亲爱的绝望？
多少次，我在心里幻想着，这可能只是我认识上的一个盲点，才产生了对母亲的这种误解。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事实却残酷地告诉我，并不是这样。
那夜，外面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恐怖的惊雷一声接着一声，仿佛就在我的耳畔炸响，震得窗户玻璃都嗡嗡作响，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急遽而沉重的雨点，像发了疯似的猛烈击打着窗户，那声音就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给摧毁了。
我从睡梦中猛地惊醒，心“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一样。
在这漆黑又恐怖的夜里，恐惧瞬间将我紧紧包围，我无意识地大喊了一声：
“爸爸！”
在这一刻，爸爸就是我唯一的依靠，是我在这黑暗中唯一的希望。
朦胧中，我就听见父亲趿拉着拖鞋，急匆匆地朝我的卧室赶来。
那熟悉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给我传递着一种安全的信号。
父亲轻轻推开我的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生怕吵醒我似的。
他身上披着一件外套，静静地坐在我的床头。
借着窗外偶尔闪过的闪电光，我看到他那粗壮而结满老茧的手，正轻轻地伸过来，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头。
那双手，虽然粗糙，摸起来却带着一种无比温暖的力量，仿佛有魔力一般，我心中的恐惧在他有节奏的抚摸中，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
其实我是醒着的，但我不敢睁开眼睛，我害怕一睁开眼，这温暖的一切就会像泡沫一样瞬间消失。
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凝固，多么希望这黑夜能永远持续下去，这温暖的抚摸能永恒不变，父亲对我的爱也能永恒不朽！
但可惜啊，我的希望终究没能留住父亲匆忙的人生脚步。
后来，父亲还是离我而去了，只留下我对他刻骨铭心的爱，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父亲的爱，对我来说，就像是给我这台机器注满了油，让我有了不断前进的动力。
你们可别讥笑我，毕竟我的最高学历只是高中，能够想出这样的比喻，对我来说已经是绞尽脑汁、勉为其难了。
有了动力，自然就会产生效果。
父亲曾经对我说过，爱因斯坦不仅是一位伟大的物理学家，在科学领域做出了举世瞩目的贡献，还是一名技艺高超的小提琴手，在音乐的世界里也能尽情遨游；马克思不仅是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哲学家、思想家、政治家，为人类社会的进步指明了方向，还是一名在数学王国里颇有建树的数学家，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
父亲说，这就叫博学多才。
我明白父亲给我讲这些伟人的事迹，其实是在委婉地提醒和暗示我，希望我也能多学些本领，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于是，从那以后，在学校吃完午饭后，我不再跟小伙伴们一起打弹珠、玩纸牌了。
以前一到午休时间，大家就会兴奋地聚在一起，为了一颗弹珠或者一张纸牌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可现在，我觉得那些活动太浪费时间了，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我会悄悄地躲进学校的文体室，专心致志地练习二胡。
当很多同学还在津津有味地谈论刚才看过的卡通片，诸如《聪明的一休》里一休哥的聪明机智、《圣斗士星矢》里圣斗士们的英勇战斗、《宝莲灯》里沉香救母的感人故事时，我则会伏在书桌上，专心地演算数学题。
那些曾经让我觉得枯燥无比的复杂公式和数字，如今在我眼里，就像是一个个等待我去征服的小怪兽，每解开一道难题，我就像打败了一只小怪兽，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当有的同学炫耀着家里的游戏机里有很多精彩刺激的游戏，在微机课上背着老师玩“泡泡糖”“超级玛丽”“捉拿希特勒”这些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却在拼命地练习汉字输入。
我时刻想着父亲曾对我说的话：
未来的文盲不是不识字的人，而是不懂科学技术的人。
父亲的这句话，就像一颗明亮的星星，总是在我脑海中闪耀，让我记忆深刻。
每当我想要偷懒的时候，它就像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我身体里涌动，推着我不断前进，让我不敢有丝毫懈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静地过去，我在父亲的影响下，努力地改变着自己，不断朝着父亲期望的方向前进。
然而，有一天，命运的齿轮似乎又开始了新的转动。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在整理父亲留下的旧物。
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里，我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小盒子。
这个盒子不大，四四方方的，看起来很古朴，上面还上了一把锁，显得十分神秘。
我好奇极了，心里不停地猜测，这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宝贝？
它和父亲的变化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又会不会和母亲也有着某种关联呢？
这个神秘的盒子，就像一个充满诱惑的谜团，明晃晃地摆在我面前，让我忍不住想要立刻一探究竟。
可是，我的心里又隐隐有些害怕，不知道打开后会发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接下来，这个神秘盒子究竟会揭开怎样惊人的秘密，又会给我和父亲已经逝去的过往，以及我未来的生活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改变呢？
一切的未知让人既好奇又忐忑，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我的心。
第十二章：神秘盒子引发的波澜
日子就在我对父亲复杂的期待与努力自我改变中，悄无声息地一天天流逝。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周末，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懒洋洋地洒在屋子里，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我在家里帮父亲收拾杂物，这已经成了我周末的例行事务。
在整理一个许久未动过的角落时，不经意间，我发现了一个小盒子。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被岁月遗忘的一件旧物。
不大，四四方方的形状，木质的表面已然有些陈旧，颜色暗沉得如同古老的回忆，仿佛被岁月尘封了许久许久。
盒子上挂着一把小小的锁，锁身已经锈迹斑斑，却依然倔强地坚守着它的使命，仿佛在执拗地守护着里面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到这个盒子的瞬间，我的好奇心就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呼”地一下点燃了。
父亲的东西我大多都见过，从小到大，我对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再熟悉不过，可这个神秘的盒子我却从未知晓。它究竟从何而来？
里面又装着什么呢？
我的脑海中瞬间涌起无数的疑问。
联想到父亲这段时间的种种变化，从原本的开朗健谈到如今的沉默寡言，从对我关怀备至到偶尔的心不在焉，我越发觉得这个盒子和父亲的改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母亲的突然离开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谜团，难道这个盒子还可能和母亲的离开也有关联？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那如同潮水般汹涌的好奇，急切地想要打开它一探究竟。
可是，盒子上了锁，这无疑给我的好奇心浇了一盆冷水。
我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开始翻遍家里每一个可能藏钥匙的地方。
抽屉被我一个个拉开，里面的东西被我翻得乱七八糟；衣柜的每一个角落我都不放过，衣服被我扔得满地都是；就连平时很少去的杂物间，我也像寻宝一样仔细搜寻了一遍。
然而，我找得满头大汗，却一无所获。
我盯着盒子，心中像有无数只猫在抓挠，难受极了。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划过脑海，父亲平时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在书房的暗格里。
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匆匆跑到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书香气息，在那个熟悉的暗格前，我缓缓蹲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即将触摸到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暗格的门，暗格里堆放着一些旧文件，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我在里面翻找着，手有些颤抖。终于，在一堆旧文件下面，我发现了一把小小的钥匙。钥匙也已经有些生锈，表面的金属光泽被岁月侵蚀得所剩无几，但它的形状和盒子上的锁看起来却无比匹配。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佛即将揭开一个足以颠覆我认知的天大秘密。
我拿着钥匙，脚步有些沉重地缓缓走向那个神秘的盒子。
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在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当钥匙插入锁孔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轻轻一转，“咔嚓”一声，那清脆的开锁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仿佛是命运之门开启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些信件，还有一张旧照片。
信件有些泛黄，边缘已经有些破损，像是经历了无数次的翻阅。
照片的颜色也不再鲜艳，已然有些泛黄，但依然能看清上面的人。
那是父亲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影，照片中的他们站在一片美丽的花海中，背后是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
父亲的笑容很灿烂，那是我很久都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而那个陌生女人，依偎在父亲身旁，笑容同样灿烂，他们看起来关系十分亲密，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愣住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强烈的电流击中，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原本的好奇瞬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震惊、疑惑、愤怒、失落……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接着，我又拿起信件，手指有些颤抖。
信件的内容让我震惊不已。
信里的内容似乎在讲述着父亲和这个女人之间的故事，从他们最初的相识，在一次偶然的聚会上目光交汇的瞬间，到后来逐渐相知，一起漫步在夕阳下的街道，一起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言语之间充满了深情，那些细腻的情感描述，让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我从未认识过的父亲。
我越看越心慌，一种深深的背叛感涌上心头。
父亲怎么会和别的女人有这样的关系？
难道这就是母亲离开的原因？
那父亲平日里对我和这个家的爱，难道都是假的吗？
一连串的疑问像一颗颗重磅炸弹，在我脑海里炸开，让我感到无比的困惑和痛苦。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质问父亲。
这个曾经在我心中无比高大、无比可靠，如同参天大树般的父亲，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仿佛变成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
我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脸上，我才回过神来。
我把盒子重新锁好，放回原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我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这个神秘盒子里的秘密，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我该怎么面对父亲？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如果告诉他，他会怎么解释？
这个家又会因为这个秘密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未来就像一团浓厚的迷雾，我站在其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惧，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行。
每一个选择都像是站在悬崖边缘，充满了未知和危险，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迈出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