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鱼群
太阳逐渐高升，炙热的阳光慢慢驱散海面的雾气，能见度从前面不远的小船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飞鸟。
白大河双臂肌肉绷成紫铜色，橹桨搅碎镜面般的水纹，时不时放缓节奏转身看看刘钊的情况，偶尔停下来等待一会儿才会继续进发。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刘钊便感觉双臂仿佛灌了铅，酸痛不已，肿胀得几乎握不住橹桨。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顺着下颌滴入船板，胸腔如老旧风箱剧烈起伏，发出粗重的喘息。
白大河用船撸撑着身体，他看来还算轻松，只有黝黑的手臂上挂着几滴汗珠。
“怎么样？打渔不好干吧？”
刘钊龇着牙咧着嘴松开船撸，取下一旁的水袋牛饮一口，立刻感觉全身通泰，就好比发热的蒸汽机倒入冷却液。
“白叔，咱们还得划多久啊？”
白大河抬头远望了一眼海天交界，再转头看了眼逐渐隐去的海岸线
“还得一个时辰，这里鱼太少，也太小，得再往深出去才行。”
歇息几分钟，刘钊擦了把脸，反倒催促白叔继续开船。他不是心急，只是怕一停下来就再也使不出力气——做事最忌半途而废。
又过了半个时辰，回头望去海岸线已经看不见，白大河划船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刘钊跟父亲出过海，知道这是老渔民在根据经验判断鱼群可能的方位，这个过程非常的漫长，也很靠运气。
好在今天天气不错，偌大的海面到现在还是无风无浪。
运气好的时候，上等的银光虾都能打一舱，运气不好的时候逛一天可能只能碰上鲨鱼，说不得还得赔上性命。
所以渔民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迷信。
趁着白叔寻找鱼群的时候，刘钊将目光投向古船模型，古船在阳光的直射下轻轻浮动，幽蓝色的光芒慢慢扩散，犹如水中的波纹。
“开启寻宝。”
【寻宝已开启，持续时间：1时辰】
【注：每日一次】
随即一个类似于雷达的面板浮现在刘钊的面前，上面显示着海面下水族的活动情况。
刘钊惊喜万分：这青铜古船真不是鸡肋，是宝贝啊，简直是渔民的御用辅助雷达！
就是范围有点小，得先确定鱼群大概位置才能地毯式搜索，精准定位。
但是刘钊就是不缺这个啊，靠着白叔老道的经验，确定一片大致海域不是问题！
大海无边，深不可测，即便是沿海的一小片区域都供养着亿万生灵，也养活不知道多少渔民。
这里面鱼群宝植是绝对不少的！
靠着这一手雷达，别的不说，过上小康生活绝对不是问题。
努努力，说不定还能当上武者呢！
是的，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世界是存在掌握超凡力量的武者的。
就比如每次海兽潮发生的时候，就会有朝廷派遣的缉妖司水师出现在海面上，堪比小山的宝船面对直冲天际的海啸非但不退，甚至还会主动迎向海啸。
前身十几年的生命中只经历过一次，但就是这一次却深深地印刻在记忆之中。
前一秒风云涌动，乌云密布，下一秒却是雨过天晴，阳光明媚的景象刘钊此生都无法忘记。
也是由于妖物的存在和武者的强大，造就了武道在大周的地位奇高无比。
万般皆下品，唯有武道高；穷文富武，莫不如此。
要是自己成为武者老爷，那些收税的胥吏还敢欺负自己？
“傻愣着干什么呢？范围差不多，把招子放亮，警醒着点，能不能多打一些就看这一下！”
白叔粗糙的声音将他从美好的畅想中拉回现实，入眼的还是生活的压力。
哎~
白大河的眼睛像是鹰眸一样的眼光在海面上扫过，搜寻着可能的鱼群痕迹。
只是淡蓝色的水面平静无波，甚至连水鸟都看不到两只，而人的视野实在是有限，水面下几米就再也看不见。
况且海面还在时不时泛起粼粼波光，对人类的眼睛实在是不友好。
刘钊也赶忙将注意力放到身前的无形雷达面板上，同时摇动船橹，让自己的小船和白叔拉开一段距离，这样搜寻的范围也能更大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本次开启寻宝持续的时间也在一点点减少，但是雷达图像上仍旧没有鱼群的痕迹。
刘钊心中焦急，手上不自觉地用力，将自己的小船与白叔的距离又拉开一些。
又是一刻钟，两个人仍旧是一无所获，不免陷入焦躁与失望之中。
白大河又想起昨日下午自己执意要送二十斤混合面给刘钊的时候，妻子虽然没有直接阻止，但是脸上的不悦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家中也不富裕。
“这么好的天气，若是打不到东西，回去之后该怎么见小蕊娘啊。”
如果说之前刘钊的心已经飞到了天上，那么此刻他的心就是沉入谷底，幻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消耗着他心中的热情，也消耗着所剩不多的耐心，手中摇橹的动作下意识地变快。
“干什么呢？划那么远，有人来抢你的船怎么办？赶紧过来！”
白叔压着心头的郁闷，一回头才发现刘钊已经距离自己老远，当即隔着海面开始大喊。
刘钊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心中不由得自嘲一下。
刘钊啊刘钊，你还真是擅长幻想啊，鱼都还没见到，香槟就已经开好了。
也罢，今日不行还有明日，左右几天时间还是有的，系统也不会跑了。
今日不行来日再试！
我就不信我运气还能差到连续几日找不到鱼？
随即视线从身前的雷达面板挪开，瘦弱的胳膊上仅有的一点肌肉鼓起，摇动船橹朝着白叔的小船靠过去。
双方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一百多米，白大河伸出手示意他停下来，就在这个范围内找鱼群。
刘钊停船收敛心绪，准备靠自己的眼睛找鱼，今日雷达所剩的使用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探出头去看向海面之下，碧蓝色的海面如同一面镜子一样澄澈透明，只是即便如此，目光所及的范围也不过海面下三五米。
这如何能寻得？
“滴滴滴滴”
伴随着一阵急促刺耳的警报声，刘钊愣了一瞬间，随后狂喜看向身前尚未关闭的雷达面板。
只见在雷达的最左面，密密麻麻的红点正在浮现。
刘钊心中狂喜，不过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他现在深知半场开香槟的后果。
随即瞪大双眼盯着面板，摇动船撸朝着左边靠近一点。
雷达左边的红点变多......
揉了揉眼睛又确定一遍。
“哈哈哈，发财啦！”
随即放开船撸，朝着远处的大河叔挥手。
“此处，鱼多，靠海面，速来！”
收到消息的白大河带着狐疑控制着小船慢慢靠近，两船相距大约三十米的距离，他就已经注意到海面下游动的点点银光，在阳光下闪烁不定。
真让这小子给找到了？
这什么运气？
心中疑惑，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慢，白大河将抛网的手绳缠绕在古铜色的手臂上，将抛网理顺，随即摆好姿势。
腰腹发力带动手臂旋转，手中的网朝着正下方的鱼群抛出去。
刘钊也是同样的动作，只是相比较之下他抛网的动作更加生涩，也更吃力。
但是下面这片银儿鱼群的数量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两个圆形的抛网在空中停滞一瞬，随即落入水中，将最靠近水面的鱼群包裹其中。
几十息之后，白大河大喝一声。
“起！”
两个人同时拉着手绳开始慢慢收网，明亮的银儿鱼在抛网中奋力挣扎，却无法逃脱，美丽的鱼身在阳光下闪烁不定。
看着已经塞满的船舱，刘钊一屁股坐在船上，拿着水袋大口大口牛饮。
累，实在是太累了！
好在是痛并快乐着，自己还能咬着牙坚持。
就知道老子不可能空军！
另一边的白大河大笑着看着船舱中跳动的银儿鱼，就像是在看一个个铜钱。
“哈哈哈哈，你小子运气不错发现这个鱼群，这是刘大哥在保佑我们呢！等会去卖了钱，我买二两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