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东大唯一指定校花
上一世,张见诚在毕业后的一次朋友聚会上初遇阮菲,这一世,时间线竟然足足提前了五年。
可张见诚明明记得阮菲是吴中人,从幼儿园起便被她那位手眼通天的编剧母亲接到教育条件发达的沪城生活。
如今怎么会转学到‘苏北地区’,和他读同一所学校,还莫名其妙地留了一级。
这个问题直到张见诚走回家都没想明白。
沿着旧时记忆,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国基城邦小区。
国基城邦坐落于大学路,小区里有住宅楼也有别墅,因为位置就在矿大南湖校区旁边,走在路上还能遇到一些教职员工家属,这其中就包括了陈柏玥和张见诚。
陈柏玥这个时候正坐在她家别墅的二楼窗台前,手里捧着一本毛姆的《面纱》。
将落未落的阳光照在她的白衬衫和美好的小腿上,让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雪山般的清冷,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
即使她正在读的是一本带颜色的言情小说。
张见诚笑嘻嘻地捡起一颗碎石子,朝陈柏玥的面前掷过去,异物撞击窗框,发出轻微的闷响。
第一次,陈柏玥不为所动。
第二次,她放下书,对张见诚晃了晃竖起的拳头。
陈柏玥小时候在少年宫学过几节跆拳道,在拳法上亦有些造诣。
张见诚哈哈大笑,双手抄兜转身离开。
原本互相问候到这里,亲切友好的晚间互动就该到此结束,可陈柏玥却在张见诚身后推开了窗:
“你喝不喝红豆圆子?”
“什么?”
张见诚转过身。
“我多做了一碗红豆圆子喝不完,你喝吗?”
陈柏玥指了指摆在手边的青花小盖碗,揭开了盖子。
张见诚踮起脚尖瞄了一眼。
青白相间的盖碗里盛着细腻绵软的糯米小丸子,表面均匀地撒着一层颗粒分明的红豆,糖桂花的清甜香味丝丝缕缕从窗户敞开的缝隙中飘荡出来。
观看这碗红豆圆子的卖相,应该不属于‘多做了喝不完的’范畴。
张见诚心里有数,嘴上却偏要笑嘻嘻的逗弄:
“我为什么要喝你剩下来的东西?”
陈柏玥站在窗前凝视张见诚。
傍晚的微风吹过,他的半张面孔掩映在桂花树阴影下的光斑中,就是这张臭脸,下午把她的大姨妈都气得提前了。
“不喝算了。”
陈柏玥冷哼一声率先结束了对视,直接关上窗,顺便把窗帘也拉上,拿着书和小盖碗哒哒哒地走下楼梯。
二楼窗台边又热光线又暗,她没事为什么要坐在那里自找罪受?
“哼,傲娇的都没边儿了。”
张见诚耸了耸肩,总之他和陈柏玥约好了明天见面,也没太在意这件事。
他对着玻璃的反光调整出一百分的热情笑容,拐了个弯,像纸飞机一样冲向自家的小院,大声喊:
“妈~你的心肝宝贝回来咯!”
“不是中午才出门吗?怎么像出了很久的远门一样。”
“咯吱。”
大门应声弹开,绾着发髻的中年美妇从门的另一侧出现,正是今天既不坐诊也没有手术安排的刘主任。
刘曼女士今年四十五岁,肌肤依旧紧致,身材仍然有型,是彭城二院神经内科那一片医护人员心目中的女神。
看着时光在亲妈脸上倒退的痕迹,张见诚在这一刻真切地感觉到了重生的力量,情不自禁地说:
“妈,你好年轻呀。”
“喔?”
刘曼倚着门框打量着儿子,目光有一些复杂。
正当张见诚以为她会说一些‘我的儿子长大了’‘儿子你这么会说话妈妈真的开心极了’之类母爱泛滥的话的时候。
刘女士檀口一张:
“闯祸了?要么就是缺钱了。”
张见诚内心积蕴的情绪在一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无语地抚着额头:
“嗯,快把门关上吧,不然容易进蚊子。你儿子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形象?”
……
走进客厅,张见诚惊讶地发现亲爹居然也坐在沙发上。
老张在和陈柏玥爸爸合开的公司里面负责销售,常年天南海北的应酬客户,出现在家里好好吃饭的几率堪比张见诚把人家女孩肚子搞大的概率。
不过,即使人在家里,电话也是不能断的,老张正对着手机哇啦哇啦的讲:
“赵总,不好意思,下周一我不在彭城,你看等下次你来的时候我请你吃饭好吧?啊,就这么说定了。”
趁他说话的时候,刘曼把放在岛台上的盘碟转移到餐桌。
“可乐鸡翅,宝贝,这是你的……黄鱼花甲面,喏老张,这是你的……排骨玉米马蹄汤,唔,这是我自己的。”
菜品按照每个人的喜好摆上不同的方位,这个时候老张也打完了电话,施施然来到餐桌边落座,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爷派头。
张见诚把碗筷从洗碗机里拿出来,模仿老张的姿态对亲妈做了个鬼脸,惹得刘曼绷不住笑了起来。
“你在咕叽什么?”
老张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抬眼瞄了一眼调皮的儿子。
“在讲你工作辛苦。”
张见诚随口胡扯,顺势拉出一把椅子坐下,关爱道:
“你后天不在彭城要去哪里?”
“去建邺送你上学呀。”
刘曼从电饭煲里盛出一碗米饭放在张见诚面前,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我下星期一有场手术,患者等了半个月总归不好让人家白等,不过你爸的时间还是可以协调的。”
“宝贝你看妈妈不送你去上学可以吗?”
“太可以啦。”
张见诚无所谓地夹起一块鸡翅:
“不仅不用你送,干脆也不用老爸送了,我自己去建邺就好了。”
“额,好几百公里的路呢。”
老张把脸从黄鱼面前抬起,擦了擦嘴认真地对张见诚讲。
不过他这话只讲了个开头就没有了下文,因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有一个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现在都通高铁了,又不会走丢,再说我又不是没去过建邺。”
张见诚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等到老张再次讲完了电话,才把眼睛一抬:
“就这么决定了吧,没什么不放心的。”
老张和刘曼对视了一眼,他们其实是不怎么放心的,可毕竟工作也忙。
不过自家儿子从小就比别人家孩子成熟独立,而且从彭城到建邺坐高铁还不到一个半小时,中途不需要转车换乘,只要进对了车站再按时下车,好像也没什么出差错的几率。
“行吧。”
最终,老张发话拍了板。
他顿了顿又讲:
“我把东大能源学院院长的电话给你,到了建邺有什么困难你就找他。”
张见诚啃着鸡翅笑了:
“这还没开始上大学,就想着走后门了?天呐,我们家这是什么家风?”
“不要瞎说。”
刘曼笑着拿筷子敲了张见诚一下:
“宋志明叔叔是你爸大学室友,正好建邺有个熟人帮忙监督,省得到时候你搞出个什么大新闻,我和你爸都还蒙在鼓里不知道。”
知子莫若母,刘曼最清楚儿子什么秉性。
张见诚从小就心思活泛又不受拘束,上了大学是绝对、百分之百不会安分的。
“原来是要安插眼线呀。”
张见诚不满地嘟囔,还以为老张是想给自己介绍什么资源人脉,对这位尚未谋面的宋院长期待感瞬间大幅度降低。
东海大学……能源学院院长……姓宋……
张见诚漫不经心地重复着这几组关键词。
忽然,一个从未正视过的线索从脑海中电光石火般地经过,他惊呆了。
“这位宋院长,是不是有个侄女叫宋姝妤啊?”
老张想了一会儿,点头说:
“他堂哥不在国内,确实有个女儿寄养在淮扬老家,算起来今年也应该读大学了。”
刘曼的关注点稍有不同,呆萌地询问:
“什么鱼?”
东大唯一指定校花宋姝妤啊,张见诚心说。
几句话之间,张见诚的态度已经从一个极端转移到另外一个极端:
“我最尊重有知识有文化的师长了,志明叔叔,我是一定要去抽空聆听教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