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从继承胭脂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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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药铺

沈记胭脂铺那扇古朴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轻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惊飞了檐角那几只原本栖息的麻雀,它们扑腾着翅膀,发出“叽叽喳喳”的慌乱叫声,消失在晨雾之中。

林墨站在青石板上,脚下的石板凉凉的、硬硬的,带着清晨特有的湿气。

他望向街对面,那飘着“同福药铺”幡旗的朱漆门在晨雾中隐隐约约着,像是藏着无数秘密。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半张画满流言形态的纸页,纸张粗糙的触感在指尖蔓延。

昨夜月光下,玫瑰露瓶身那幽蓝的色泽还在眼前晃悠,如同一片深邃的湖水。

周夫人指甲缝里的金粉,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

方郎中欲言又止时,脸上那如灰云般的愁容,此刻全凝成了喉间的一根刺——他必须去药铺里,把这根刺拔出来。

走近,发现同福药铺的门是虚掩的,林墨轻轻跨进去,一股混着陈皮与艾草的苦香扑面而来,那味道浓郁而刺鼻,呛得他鼻子微微发痒。

柜台后,刘掌柜正踮着脚整理药柜顶层的鹿茸,他肥胖的身躯在柜台后晃来晃去,发出轻微的喘息声。

听见动静转身,胖脸上立刻堆起笑,那笑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哟,林掌柜这是……”

“来讨几味药材。”林墨将随身的粗布包放在柜台上,粗布的质感有些扎手。

他的目光却悄悄扫过刘掌柜的腰间——那里挂着串铜钥匙,铜钥匙冰凉的触感似乎透过空气传了过来,其中一枚钥匙齿磨得发亮。

刘掌柜搓着手凑过来,那双手油腻腻的,带着一股药材特有的味道。

林墨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见,灰绿色的藤蔓正从刘掌柜的衣摆下钻出来,像蛇信般灵活地缠上了靠墙的药柜,药柜被藤蔓触碰,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藤蔓又顺着房梁爬向悬在高处的“货真价实”木匾,木匾在藤蔓的拉扯下,微微晃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那些藤蔓表面布满细密的倒刺,摸上去肯定会刺痛皮肤,每一根触须都在轻轻颤动,仿佛要将整间药铺的真相都绞碎在枝叶里。

“林掌柜要什么药材?小的这就给您拿。”刘掌柜的声音甜得发腻,像是掺了过多的糖,在林墨发韧的瞬间传来。

林墨垂眸盯着柜台,假装翻找布包,手指在布包里摸索着,粗布的纹理摩挲着指尖。

“我那胭脂铺新调了款‘月白’,需得配点甘松、零陵香。

对了,”他忽然抬头,目光犀利地看着刘掌柜,“前日周夫人的事,刘掌柜可听说了?”

刘掌柜笑如邹菊的胖脸猛地僵住,脸上的肥肉都似乎凝固了。

林墨看得清楚,那些灰绿藤蔓突然暴长,其中一根“刷”地缠上了他的手腕,倒刺扎进皮肤,一阵刺痛传来,在手背勒出红痕——这是流言在替他说谎时的应激反应。

“周夫人?”刘掌柜干笑两声,那笑声干涩而虚假,“就前街那户?听说……似乎是染了急症?”

“急症?”林墨指尖敲了敲柜台,发出清脆的声响,“可我昨日去义庄瞧了,周夫人唇色青黑,像是中了毒。”

“这……这可不敢乱讲!”刘掌柜额头沁出细汗,手忙脚乱地去摸算盘,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林掌柜要的甘松,小的这就称——”

后院突然传来摔东西的脆响,像是瓷器破碎的声音,“刘头儿!程家给的银子连那批货的零头都不够!”是个年轻伙计的吼骂,声音愤怒而尖锐,“您说替人背黑锅能发财,可昨儿那婆子一死,咱们连货钱都填不上!”

林墨的耳尖动了动,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踪迹。

他瞥见刘掌柜的喉结剧烈滚动,灰绿藤蔓瞬间缩成一团,像被踩了尾巴的蛇般钻进他的裤管,发出“簌簌”的声响。

不等刘掌柜反应,林墨已抬脚往后院走,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刘掌柜这是养了个暴脾气的伙计?我去劝劝——”

“使不得!”刘掌柜扑过来拦他,却慢了半步,他奔跑的脚步声“咚咚”作响。

林墨的目光扫过后院角落的竹筐,筐里散落着几截枯黄的草叶,草叶干枯而脆弱,轻轻一碰就会碎掉——那叶子边缘呈锯齿状,正是断魂草的模样。

“小的管教无方,让林掌柜见笑了。”刘掌柜赔着笑,硬将林墨往柜台推,他的手用力地压在林墨的肩上,力气大得有些过分,“您要的药材,小的这就包好。”

林墨盯着他推过来的纸包,纸包粗糙的质感在视线中放大。

余光却落在柜台上摊开的账本上。

泛黄的纸页间,一行墨迹未干的字刺得他心跳加速:“八月初七,特殊原料,银三百两。”日期与周夫人的死期分毫不差。

他捏着药包离开时,晨雾已散。

阳光透过街角的老槐树,洒下斑驳的光影,光影在青石板上摇曳,像是在诉说着秘密。

林墨觉得从药铺得到的线索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于是他想到了消息灵通的王媒婆,便前往茶棚。

茶棚里,王媒婆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瓜子壳“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见他来,立刻拍着膝盖笑,那笑声爽朗而响亮,“林掌柜可是来打听消息的?”

“王婶儿消息最灵。”林墨将一包桂花糖推过去,桂花糖的包装纸在手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可听说刘掌柜最近往哪儿跑?”

王媒婆眼睛一亮,凑近压低声音,那声音带着神秘的意味,“昨儿后半夜我去给张员外家说亲,亲眼瞅见刘胖子从城东盐商家出来!

那盐商不是旁人,正是程砚程大官人!”她又啃了颗瓜子,“对了,周夫人家的小翠,事发那晚我瞧见她翻墙出去了,手里还攥着个红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