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裂痕与共鸣

玄渊阁地下五层，禁室。

慕欣妍指尖的银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针尖刺入黑衣人左肩的穴位，一滴暗红色的血珠渗出，落在下方的青铜盘中。血液接触铜面的瞬间，发出“嗤“的声响，升起一缕带着腥味的青烟。

“影缚术的使用者无疑。“慕欣妍皱眉看着铜盘上形成的纹路，“但血液分析显示，施术者至少有一半守护者血统。“

安站在她身后，眉头紧锁：“这不可能。守护者一族二十年前就...“

“就什么？“慕欣妍敏锐地转头。

安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据古籍记载，守护者一族在二十年前那场'玄门之变'中几乎灭绝。“

慕欣妍放下银针，走到墙边的资料架前。她的手指掠过一排排档案，最终停在一个黑色文件夹上——“1999年玄门事件“。打开文件夹，里面只有寥寥几页资料和一些模糊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上，年轻的慕天青夫妇站在一座古墓前，身边还有几个模糊的人影。

“我父母的失踪与那件事有关，是不是？“慕欣妍声音很轻，但手指已经捏皱了照片边缘。

夏从阴影中走出，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小姐，您已经三十六小时没休息了。“

慕欣妍没接茶杯，而是指向照片角落一个几乎看不清的符号：“这个标记，和昨晚袭击者身上的印记几乎一样。“

安和夏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安叹了口气：“老爷和夫人当年确实在调查守护者一族的事。他们失踪前一周，曾提到发现了一个重要秘密，关于'钥匙'和'门'。“

“什么钥匙？什么门？“慕欣妍感到一阵眩晕，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似乎又在蠢蠢欲动。

“他们没来得及说明。“安的声音低沉，“只留下警告说，如果哪天你体内有异常能量觉醒，必须立刻封印玄渊阁最下层的东西。“

慕欣妍瞳孔骤缩：“玄渊阁最下层？那不是个废弃的储藏室吗？“

夏轻轻摇头：“小姐从未真正进入过最下层。那里有老爷设下的禁制，只有慕家血脉在'觉醒状态'下才能打开。“

慕欣妍刚要追问，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来自魑的消息：「城东废弃化工厂检测到高强度灵力波动，与博物馆命案现场相似度87%」。

“准备车。“慕欣妍立刻转身走向出口，“通知魍魉先行侦查，但不要轻举妄动。“

安拦住她：“小姐，您现在的状态——“

“我没事。“慕欣妍甩开他的手，但就在这一刻，一阵剧痛突然从丹田处炸开，迅速蔓延至全身。她双腿一软，眼前发黑，茶杯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姐！“

安和夏同时上前扶住她。慕欣妍感到两股温和的灵力从他们手心传来，帮助她压制体内暴走的力量。几分钟后，疼痛渐渐消退，但虚弱感依然如影随形。

“这就是'觉醒'？“她喘息着问。

安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只是开始。小姐，您必须停止使用法术，至少二十四小时。“

“不行。“慕欣妍挣扎着站直身体，“如果那里真有线索...“

夏突然单膝跪地：“请允许我代您前往。我以性命担保，不会遗漏任何细节。“

慕欣妍看着这位从小陪伴自己的仆人眼中的恳切，最终妥协：“带上通讯符，全程保持联系。有任何发现立即汇报，不要擅自行动。“

一小时后，慕欣妍坐在玄渊阁顶层的茶室里，通过法术投影观看夏传来的实时画面。废弃化工厂外围看起来毫无异常，但当夏穿过一道隐蔽的结界后，景象骤变——

中央空地上，七个黑色石柱排列成诡异的阵型，每个石柱上都刻满了与命案现场相似的符号。阵法中央悬浮着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散发着不祥的暗绿色光芒。

“这是...“慕欣妍凑近投影，“某种召唤阵法的核心部分。“

就在这时，投影中突然闪过一道人影。夏的反应极快，立刻追了上去，但对方速度惊人，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厂区深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人似乎仓促间落下了什么东西。

夏回到阵法处，捡起那个物品——一个皮质小袋，里面装着三枚骨片，每片上都刻有精细的符文。

“带回来。“慕欣妍命令道，“不要触碰那个青铜碎片，它可能有——“

她的话戛然而止。投影中，另一个身影走进了画面。高挑的身材，熟悉的灰色风衣——萧云霁。

夏立刻进入战斗姿态，但萧云霁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告诉慕欣妍，这个阵法是'七煞聚灵阵'的变体，用来收集并储存生命精华。如果不尽快破坏，还会有人死亡。“

慕欣妍通过通讯符直接发话：“问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萧云霁似乎早就料到她会监听，直接对着空气回答：“我追踪了影缚术的能量残留。慕欣妍，那个袭击你的黑衣人很可能是守护者后裔，但不是敌人。他在试图警告你。“

“警告我什么？“

“关于这个。“萧云霁指向悬浮的青铜碎片，“这是'幽冥镜'的碎片之一。有人正在收集它们，而你的青铜佛像恰好是最后一块碎片的线索。“

慕欣妍心跳加速。太多巧合了——她随机选择的伪装道具，竟然与整个事件有关联？

“带他回来。“她最终决定，“但要搜身并封印他的法术。“

一小时后，玄渊阁会客室。

萧云霁坐在红木椅上，神情自若，仿佛身上的五道封印符咒不存在一般。安和夏一左一右站在慕欣妍身后，如同两尊守护神。

“解释。“慕欣妍将骨片和夏拍摄的阵法照片扔在茶几上。

萧云霁拿起骨片检查：“守护者的通讯符。看来我的猜测没错，确实还有幸存者。“他指向骨片上的符文，“这是一种古老密码，大意是'钥匙已觉醒，门将开启，阻止他们'。“

“什么钥匙？什么门？“慕欣妍追问，故意不透露自己刚才也听到类似的说法。

萧云霁的金色眼睛直视她：“这要看慕小姐愿意坦诚到什么程度了。“

两人陷入沉默的对峙。慕欣妍能感觉到萧云霁在试探她的底线，而她同样在评估他的可信度。最终，她做了个手势，安不情愿地捧出一个玉盒，里面正是夏从工厂带回的青铜碎片。

萧云霁见到碎片，表情立刻变了。他小心地伸手，但在触碰前又停住：“它已经激活了。“

“什么意思？“慕欣妍问。

“看它的边缘。“萧云霁指着碎片锯齿状的断面，“正常情况下，这种法器碎片应该是暗淡无光的。但现在它散发着能量波动，说明有人已经开始唤醒'幽冥镜'的力量。“

慕欣妍回忆家族古籍中关于幽冥镜的记载：“据说幽冥镜能连通生死两界，但需要特定条件才能激活。“

“七个特定生辰的人的生命精华，加上三块镜面碎片。“萧云霁补充道，“两起命案的死者，加上阵法中储存的能量，正好满足七个灵魂的条件。而碎片...“他看向慕欣妍，“你手里有一块，周世昌肯定也有一块，第三块的下落——“

“我的青铜佛像。“慕欣妍恍然大悟，“所以交流会上的怨灵确实是冲我来的。“

萧云霁点头：“现在的问题是，谁在收集这些？目的是什么？“

慕欣妍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如果...不是为了连通两界，而是为了打开某种'门'呢？“

萧云霁的眼神变得锐利：“慕小姐知道些什么？“

就在这时，整个玄渊阁突然震动起来，仿佛遭遇了地震。书架上的古籍哗啦啦掉落，茶具摔得粉碎。慕欣妍体内那股力量再次翻涌，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

“最下层！“安大喊，“禁制被触动了！“

慕欣妍顾不得其他，冲向地下室。通往最下层的楼梯平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储藏室入口，此刻却散发着诡异的蓝光。门上的封印符文正在一个接一个地破裂。

“小姐，不要靠近！“夏试图拉住她。

但已经晚了。慕欣妍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那扇门，在触碰的瞬间，一股强大的能量波爆发开来，将所有人震飞。萧云霁在空中调整姿势，勉强落地，而安和夏则重重撞在墙上。

唯一站着的只有慕欣妍。她感到体内力量与门后的某种存在产生了共鸣，一种古老而熟悉的呼唤从门缝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