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雾隐学院的魔药室永远弥漫着龙蜥胆汁的腥甜与魔草焚烧的焦苦，徐空盯着坩埚里翻涌的灰绿色液体，突然觉得这锅号称“初级治愈剂”的东西更像前世打翻在键盘上的泡面汤——同样冒着热气，同样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气息。他握着装模作样的胡桃木魔杖，这根10英寸的初级魔杖刻着简化的水元素符文，杖芯是普通的兔毛纤维，按学院教材来说，只能勉强引导魔力走向。

但徐空清楚，自己的魔力根本不需要这根玩具般的媒介。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悄悄凝聚出豌豆大小的水元素漩涡，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频率振动——这是药师职业25级才能掌握的“分子共振调和术”，此刻被他压缩成初级魔力波动，像混入咖啡的奶泡般自然融入坩埚。沸腾的液体逐渐澄清，灰绿色褪去时，艾丽西亚的惊呼几乎掀翻天花板：“天呐！你的治愈剂在发光！是优质级吗？我练了十次都只能做出泛着白沫的普通级……”

琉璃的魔杖尖在记录本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她的虚空橡木魔杖足有1.8米高，杖身镶嵌着指甲盖大小的星核碎片，此刻正对着徐空的方向微微发烫。作为首席新生，她见过无数天才，但从未见过初级魔法师能脱离魔杖施法——尤其对方使用的，是连魔杖符文都没激活的“无杖操作”。“林白同学，”她刻意放软声音，琉璃色瞳孔却像扫描仪般掠过徐空的手腕，“方便让我看看你的魔杖吗？胡桃木杖芯的共振频率似乎……”

“啊哈哈，魔杖？”徐空慌忙举起腰间的短杖，杖尖还沾着昨天炼药时的黏液，“今早被魔兔叼走玩了，我、我只好用手试试看……”他故意让指尖的水球泛起不稳的涟漪，却在琉璃伸手的瞬间，悄悄释放刺客的“神经干扰”微波动——这种0.1秒的魔力紊乱，足以让任何探测魔法偏离真实数据。

下午的实战课在悬浮斗技场展开，圆形平台下方是翻涌的云海，阳光透过魔法穹顶在艾丽西亚的水元素魔杖上折射出七彩光晕。这根12英寸的白银魔杖刻着水痕家族的海浪纹章，当少女念出“水之壁垒”时，杖芯的深海魔鲸骨发出嗡鸣，胸前的魔力塑形内衣瞬间硬化成水甲，连卡尔的火焰长剑劈落时都溅起细碎冰晶。

“平民就该滚去扫魔药渣！”卡尔的火焰魔杖足有1.5米长，杖身缠绕着赤阳家族的赤焰纹章，杖芯是珍贵的凤凰羽毛，能将火球术威力提升30%。他的跟班举起松木魔杖，杖芯牛骨粉凝聚的火焰屏障在两侧展开，试图将徐空三人困在角落。

徐空的魔杖在指间转出花哨的弧度，表面看是初级风刃的起手式，实则脚尖已踩出刺客“暗影步法”的前三步轨迹。当火焰长剑劈来时，他“慌乱”地侧身，衣角被剑气划破的瞬间，掌心已凝聚出战士“刚体强化”的微缩气势——这股只有神级强者才能察觉的波动，被他伪装成初学者的魔力外泄。风刃切开火球的刹那，他甚至在地面用风元素刻下“摸鱼快乐”的简笔画，气得卡尔的火焰纹章剧烈震颤。

琉璃在裁判席上握紧魔杖，星核碎片突然发出蜂鸣。她看见徐空的魔力流动像杂乱的毛线团：既有水元素的润泽、风元素的锐利，又夹杂着战士的刚猛与刺客的阴柔，这种混沌共鸣只在学院禁书《负向魔力导论》的残页上有过记载。更诡异的是，他始终没激活腰间的胡桃木魔杖，仿佛那根初级魔杖只是件装饰品。

深夜的魔药室寂静如深海，徐空踮脚整理顶层的魔杖柜时，指尖触到了那根与众不同的短杖。15厘米长的黑色金属冷得像块寒冰，没有任何装饰，唯有握柄处刻着极小的“-”符号，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当他的掌心覆盖上去，系统面板的蓝光突然穿透袖口：

【检测到本源级魔杖：逆零短杖（未认主）】

【历史记载：三百年前“元素双子”之一的遗物，能感知负向魔力波动，传说持有者将成为“零之倒影”】

【当前共鸣度：37%（需负一境进度≥-0.15激活）】

“砰——”

琉璃的魔杖砸在地上，她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校服领口的首席徽章剧烈闪烁。“这是‘逆零杖’，”她的声音罕见地颤抖，从口袋里掏出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与短杖 identical的符号，“我父亲临终前说，当有人能让这根魔杖发光，世界的规则将开始倒转……”

徐空看着短杖在掌心泛起的银蓝流光，突然想起穿越当晚看见的星空——那时他的手腕第一次浮现面板，星空中的某颗星辰恰好组成“-1”的形状。琉璃的虚空橡木魔杖突然发出蜂鸣，杖身的星轨与短杖的负号共振，在地面投出巨大的光影，像个即将闭合的括号。

“你早就知道，对吗？”琉璃盯着他手腕若隐若现的面板，“不用魔杖，能看见隐藏职业，甚至让神级强者的观测陷入乱码……你是预言中的‘负一境持有者’。”

徐空慌忙将短杖塞回柜子，耳尖发烫得能煎蛋：“预、预言什么的太夸张了！我只是个想躺平的普通新生……”但系统提示声清晰传来：【解锁被动：全职业武器适配（LV1）——无需实体媒介，可徒手模拟战士长剑、刺客双刃、药师炼药杵的基础功能】。他突然意识到，刚才用风刃刻字时，指尖的触感竟与刺客的短刃如出一辙。

凌晨的宿舍，徐空躺在床上反复摩挲短杖，金属表面的负号在月光下微微发烫。艾丽西亚的水元素台阶再次攀上二楼，这次她抱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亲手调配的“呆毛养护魔药”，瓶身上画着两人握着魔杖的卡通形象，只不过徐空手中的魔杖被画成了一根歪歪扭扭的负号。

观测塔内，奥古斯丁副院长捏碎了第三块观测水晶，数据流碎片在掌心拼凑出半句话：【宿主与逆零杖共鸣度突破临界值，负向规则开始改写魔力本源】。他望向魔药室方向，那里正传来魔杖柜倒塌的巨响——显然，某个少年在试练新解锁的“徒手炼药”时，把坩埚炸成了烟花。

徐空看着镜子里翘起的呆毛，突然轻笑出声。当整个学院都在研究如何让魔杖更趁手时，他却在解锁不用魔杖的秘密；当所有人追逐正数等级的荣耀，他的负一境进度条已悄然爬向-0.15。或许，这个世界的魔杖规则，从他握住逆零杖的瞬间，就开始出现第一道裂缝——而他，准备在这条裂缝里，搭建属于自己的躺平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