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贼光，寒光，血光
“吾主，我感觉...有人在我的耳旁低语，让我护卫它。”海德拉有些不确定的在水流中挥动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像是出现了幻听一样的。
调查面板在林克的眼前隐去，他抬起触手，将珊瑚折下。
“就是这家伙弄出来的，不然你猜猜为什么那只船之鲨没有被海灾影响，前往陆地。”他说道。
折下之后，他继续好奇的打量着鬼脸珊瑚，不知为何，对方集群展现的精神控制能力，并不能够在自己的身上发挥出应该有的效力。
对于海德拉、爱德华等鱼，它所展现的效力也大打折扣。
他已经做好随时和鬼脸珊瑚抢夺海德拉控制权的准备了。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心了。
“走吧。”林克指挥着海德拉调转方向，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多耽误时间。
“你现在状态如何？”他重新将目光放到身旁的凯琳娜身上。
女孩正心神聚焦内心，复盘着之前的战斗，明明手臂的骨骼已经断裂，却还是忍不住强行抬起，在身前小幅度的挥舞着。
她在回顾，之前自己如果换一个刺击动作，又或者换一种打法，会不会更好。
没有听到林克的声音，林克也不着急，只是细嗅着逆流，如同在感受行车中吹来的风。
片刻后，正在挥舞双手，不断轻声嘀咕着的凯琳娜双手猛的一僵，转过头来：“先生，您刚才是不是在呼唤我？”
“哦，是的。不过看你聚精会神，就没有打扰你。”林克点头。
“抱歉，先生。”凯琳娜有些尴尬，连忙询问：“您喊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吗？”
“我想问问，你的伤势如何？还能前往永暮群岛吗？”林克问。
当然，只要一听到永暮群岛，这个小姑娘就眼前一亮。
林克也习惯了，她很难学会把自己的身体珍重起来，所以故作严肃的说道：“我不会允许你这次上岸去找凯文麻烦的。
如果你期待着这次上岸就急匆匆奔去送死的话，那我们还是直接回珊瑚礁吧。
我需要问的是，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能否在保持安全的情况下，前往永暮群岛。”
听到林克的强调，凯琳娜眼中的期许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敲打后的严肃思考。
她先是拧了拧自己右手断裂的地方，又感受了一番自己脑海中，正在缓慢恢复的刺客之心。
“我能做到，先生!”她认真的回答。
林克颔首，海德拉也缓慢停下了车。
她的下腹，嘴巴裂开，林克从其中取出了一个金色的挂坠。
“浮木酒馆，露娜女士，做完这件事之后，你可以打探一下你堂兄的消息。
露娜女士在酒馆工作，或许她不会介意和你分享自己在工作中听到的二三事，而且也好过你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
“我明白，先生。”凯琳娜接过了林克递交给她的挂坠，海德拉再一次挥舞双翼，一行人朝着永暮群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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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暮群岛的周围环布着险峻的海峡和高耸的悬崖，当潮水涌上时，任何你在下层区的资产，都有可能化为泡影。
当林克等人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不再有什么浮木酒馆了，海面上漂浮着的，只有一个个被浪涛摧毁的残垣断壁。
这已经被林克预料到，在他的记忆中，下层区本来就是如此。
循着沿悬而修建的栈道，凯琳娜漂浮而起，朝着城市的上方走去。街道上空无一人，有的，也只有尸体。
所有人都跑到了岛屿深处去，那边才是这种时候最安全的地方。
老实说，这里受到的侵袭要远低于洛尔城，或许是因为这里处于回响之海地域？又或者这里没有季风与航海女神的教会？
原因林克不得而知。
但起码除了风暴和一些疯狂的小型海兽之外，林克目前没有观测到如同苍白公爵那样的“怪物”。
这是个好消息，起码露娜女士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在风暴之中了。
但这也是个坏消息。
一个在酒馆做工的女孩在岛屿内部的上层区域会遭遇到什么风险，他不得而知。
永暮群岛最危险的从来都不是海里的怪物。
是人。
凯琳娜沿袭而上，头发湿润，面色苍白。
很快，她就在城市的巷子中看见了第一个活人，一个母亲，抱着一个男孩。
他们和凯琳娜几乎一样的扮相，除了衣服没有凯琳娜那么华贵之外，毫无区别，身上也是个落汤鸡模样，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今夜她溺尸的特点，倒是被风暴隐藏了个干净。
看见凯琳娜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孩在街道之中，那位母亲思索片刻，对准凯琳娜招手。
“这边...安全。”她小声的说。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善意，凯琳娜愣了片刻，她已经做好这里全员恶人的准备，却没想到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想要帮助她。
“谢谢。”凯琳娜温和的摇头，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再向前走去，便能看见街道上，到处都是这样的人，他们或蹲，或坐，或躺的聚集在街道上，眼中毫无光彩。
或许他们都曾经在下层区域有着一个勉强能养家糊口的工作，可惜为了活命只能舍弃一切，来到这里的街头，等待着风暴的离去。
或许到明天清晨，他们又只能再踉跄着回到码头，看着那一片残垣断壁，拾捡着浮木，重新为了活着努力。
咳——咳咳——
街道围栏旁边，一个瘦弱的女孩被扼住咽喉，强行提起。
“不，不要，放开她。”另一个仓皇的女人声音响起：“我们真的没有钱了，求求您，好心的先生，就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去你妈的，你们从下层逃命来，谁他妈不知道你们都把全部身家放身上的。”一个皮肤黝黑，脸上带着不屑的男人进入了凯琳娜的视线之中。
“老子就一句话，你今晚想在这街上睡个安生，就给我交钱，你以为睡大街就不收钱？”
凯琳娜的目光放到跪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面容姣好，起码在这片街头上是这样的。
看来这些人不是为了钱，也或许是人钱皆要。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抓住男人的手臂，哀求道：“求求您，先生，我们真的没有钱了，早就被抢光了，您放开我女儿，求求您。”
“不交钱也行，我们兄弟心善，对无家可归的女人，也可以有条件的收留。”男人的旁边，一个面相萎缩的家伙开口，双手在身前来回搓着，像个活苍蝇。
说完，这猥琐的男人已经近一步走出：“让我搜搜身，要是你真的没钱，那我们哥俩就赏脸，今晚给你个睡觉的地方。”
女人咬紧牙关，眼中满是绝望。
随后，她点了点头，挺起了自己的胸脯。
“你那双手要是没地方用，咳咳，我给你斩了也行。”一个声音出现。
凯琳娜走出人群，她的通用语有些生疏了，说实话，许久都没和人交流了，此前和章鱼先生在水下，几乎都是精神沟通。
斩了...这个用词真不够恰当。
不过无所谓了。
“咦，哥，来了个靓货。”那相貌猥琐的男人见到凯琳娜，眼睛中贼光蔓延。
下一刻，他眼中贼光消失，寒光闪烁，而后血光升起。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