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宿命抉择，别样离别

朔风裹挟着冰碴子撞在檐角铜铃上，发出细碎呜咽。姜子牙佝偻着腰推开柴扉，粗麻斗篷兜头兜脑垂落，活像尊落雪的石俑。藏青道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下摆凝结的冰棱随脚步碰撞，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腰间龟甲玉佩被冻得发沉，撞在他胯骨上生生作痛。

院中央，马氏踮着脚够晾衣绳，褪色蓝布衫被风吹得紧贴后背，将浑圆的脊背与肥厚的臀线勾勒得一览无余。粗布裤脚沾满泥点，露出半截裹着补丁的灰袜子，青布鞋的鞋头早已磨得发白，露出里面泛黄的麻絮。“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她转过身时，鬓角的白发在风中凌乱翻飞，眼角皱纹里还沾着未拭净的雪粒，“再晚点，这西北风都要把咱家屋顶掀咯！“

姜子牙喉结滚动，望着妻子因常年劳作而粗糙发红的双手。比自己小五岁的妇人，此刻身形臃肿如坛，蓝布衫下的胸脯随着喘息剧烈起伏，倒比他这个年近八十的老翁更显老态。他解斗篷时，内衬上暗红血渍洇开的纹路恰好对上马氏视线，对方猛地后退半步，针线笸箩里的银针“叮叮当当“滚落满地。

“你又闯什么祸了？“马氏的声音陡然拔高，肥胖的手指戳着他道袍上的松香污渍，“上次在朝歌装神弄鬼，差点被人浸猪笼！这次......“

“是天命。“姜子牙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掌心金线骤然亮起，在雪地上投下诡谲的光影。马氏被冻得发紫的手指下意识蜷缩，粗布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绣着莲花的补丁内衣——那是去年生辰，她用织了三个月的麻布换来的红绸边角料。“师尊命我八十入西岐，辅佐明主。“

“西岐？“马氏肥厚的脸颊突然涨得通红，蓝布衫下的胸脯剧烈起伏，几乎要撑破领口盘扣，“几千里的路，你拍拍屁股就走？“她猛地甩开丈夫的手，粗布裤脚扫过晾衣绳，晃得粗布内衣来回摆动，“这些年我跟着你吃野菜啃窝头，现在倒好，连个伴儿都留不住！“

姜子牙望着妻子涨红的脸，对方身高堪堪到他肩头，此刻却梗着脖子，活像只护崽的母狮。他刚要开口解释朝歌的命运丝线，马氏突然抓起笸箩狠狠摔在地上，绣线如蛛网般炸开，缠住她布满裂口的脚踝。“别拿那些鬼话糊弄我！“她突然捂住脸，粗布衣袖下传来压抑的啜泣，“我不过是想守着你，过几天安稳日子......“

就在这时，院角骤然亮起幽蓝光芒。凤雨媗踏着凝香花瓣现身，月白色广袖垂落至脚踝，右臂绮梦凝香花缓缓绽放，每片花瓣里都流转着星河虚影。马氏惊恐后退，蓝布衫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内衣的系带在慌乱中散开，露出半截灰色抹胸。

“姜子牙，既知天命，还不速速启程？“凤雨媗声音清冷如碎冰，目光扫过马氏时，却在她臃肿的身躯上多停留了一瞬，“这位夫人，若愿入我门下，可随我至九十九重天，得见真身。“

马氏的哭声戛然而止，红肿的眼睛瞪得浑圆。她低头看看自己被冻疮覆盖的双手，又捏了捏腰侧的赘肉，喉咙里发出干涩的疑问：“我这样......真能成仙？“

凤雨媗指尖轻弹，一朵凝香花化作流光没入马氏掌心。刹那间，妇人发出低呼——体内仿佛有无数萤火虫游走，粗布衫下的赘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腰间的蓝布骤然松垮。皱纹从眼角剥落，白发变回乌木色，当最后一片凝香花瓣飘落时，镜中倒影已是位身段窈窕的少女，蓝布衫下的胸脯曲线玲珑，被冷汗浸湿的内衣若隐若现。

“这......这是真的？“马氏颤抖着抚摸光滑的脸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突然跪地叩首，青丝瀑布般垂落，发间沾着的雪粒在月光下晶莹闪烁。

凤雨媗右臂的绮梦凝香花突然剧烈震颤，花瓣间裂开一道星门。“随我来。“她广袖一挥，星辉凝成的阶梯蜿蜒直上云霄，每级台阶都映出不同的命运图景。姜子牙冲上前却被无形屏障弹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马氏转身，少女身姿的妻子眼中含泪，却笑得比朝阳还灿烂：“子牙，等你封神那日，我们在云端重逢！“

随着凤雨媗踏入星门，马氏的身影渐渐透明。当最后一缕流光消散，院中只留下空荡荡的晾衣绳在风雪中摇晃，那截散开的内衣系带，还在寒风中轻轻飘动。姜子牙握紧掌心金线，西岐方向的云层突然裂开缝隙，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九十九重天之上，马氏正站在绮梦凝香花的花瓣中，对他遥遥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