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是谁？
“你可以走了。”
高龙睁开眼，面无表情。
被对手逼上门来耀武扬威。
被逼得自家小弟在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眼前被活生生打死。
自从龙虎帮做大之后，他已经想不起来有多长时间没有吃到过这样憋屈的亏了。
今日，已经足够了。
“替我转告莎莉，我希望你们不要伤到她，否则你们所有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这是威胁？”
“不。”高龙摇头道；“这是给你们的忠告。”
李龙湖若有所思的点头，反手握住美尼姑纤细的腰身，随意将其手中握着的匕首取下。
“高帮主，先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人你带走。”高龙呼吸有些急促：“现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美尼姑嫣然一笑，媚态天成，双手轻轻搭在李龙湖的肩膀上，清淡欲念交织的脸蛋靠着他的胸膛呼气如兰。
噗。
匕首洞穿美尼姑柔嫩的脖子，她不可置信的顺着李龙湖的胸膛滑落，滚烫的鲜血从匕首裸露的地方潺潺而流，佛堂里顿时弥漫起浓郁的血腥味，将檀香冲淡。
高龙瞳孔忍不住收缩，一半是惊诧，一半是可惜。
从捕获到驯服，从调教到培养，要养成这样一个姿色、内涵、技艺俱佳的，绝对听话的作品，要花去十分漫长的时间和巨大的心血。
这些女人，除了为帮派在项目上赚取利润，更是他用来打通关系、笼络人心的工具。
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说杀就杀了，没有任何怜香惜玉，完全就是暴殄天物。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还是年纪太大没这方面能力？
高龙也不禁猜测起来。
联想到对方的人类身份，他讥讽道：“心疼了？生气了？想给她个解脱？”
李龙湖擦擦手，扔掉纸巾道：“哪有那么多讲究，看不惯就杀了，立什么牌坊。”
“……”
高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因为对方的回答，颠覆了他之前的所有认知，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跟他见过的所有的基地市人类武者都不一样。
那些人类武者，不管做好事还是坏事，都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好能让心里的法律和道德过得去。
但是李龙湖没有，他真的就是想这样做就做了，不遮也不掩。
这种风格，这种人，更加难以捕捉到软肋，也更加难以对付。
“高帮主，感谢你的礼物。”
“角斗场上见。”
李龙湖笑着离开龙虎帮，故意做着最嚣张的姿态，
所有人都饱含着怒气，可惜没有任何人敢跳出来拦住他为帮派精忠，也就没有再让他有额外进账。
……
今天不虚此行。
莎莉托付的条件都已经谈了下来，最重要的是挖出了人质的身份疑点，她的背后一定藏着某种秘密。
“喂。”
“我是李龙湖。”
李龙湖从怀里掏出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纯黑色仪器，简单按了三两下，拨通，对面传来轻微失真的女人声音。
仪器上面有着简易的长条形屏幕，这是莎莉给他配备的无线电通讯器，长得像是他印象中的BB机，实际功能又像是对讲机。
“嗯，没受伤。”
“都谈妥了，很顺利。”
“怎么会，我来闹事的，高龙怎么会请客办我招待。”
李龙湖边走着边用手指从旁边的墙壁上捻下墙灰，盖在小师太留下的脂粉印子上。
“犒劳？请我吃全异种庆功宴？你这么大方，不如折现给我……”
“嘟嘟嘟——”
长条形的简易屏幕上出现一个地点，还附带指向箭头，李龙湖撇撇嘴向着目的地走去。
半个钟头之后。
某间废弃的医院负一楼。
这里原本应该是个太平间，李龙湖透过窗口，看向静静坐在里面的女孩。
她跟照片上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真人要更加灵动一些，但是比起这个年纪的正常孩子来说，她太过安静了。
连陪着她的费琳讲一些笑话的时候，她也只是浅浅一笑。
或许跟她的眼睛有关。
李龙湖抬头，那里面挂着盏明亮的野外探险灯，女孩抬头直视的时候，却并不闭眼，似乎光亮并不能刺进她的眼睛。
“阿秀，孤儿院登记的名字是这个。”
莎莉捻灭掉香烟才从远处走到他旁边，
“但她却说自己叫高小兰，是高龙给她起的名字，小名叫做阿兰。”
“她从小在半妖种的孤儿院里长大，背景很干净、成长脉络也很清晰，不知道为什么会和高龙扯上关系。”
“但高龙每周都会抽出半天时间专门来陪她，想必对他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角色。”
李龙湖回忆起今天的所见所闻，提醒她：“高龙对她确实很紧张很看重，但是我感觉他似乎有意在误导我，想要看到我们对她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我抓到了一条大鱼？”
“恐怕是这样，她的身份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甚至她的来历要比你想得还要离奇，擅自对待，或许会出现超出掌控的事情……当然，也可能是高龙想要让我这样觉得。”
莎莉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难题又交到了她的手上，
作为决策者，越是这样，她越是需要谨慎下判断。
半晌，她放下手，盯着女孩道：“高龙很会煽动民意，加上和平太久，很多人已经忘了战争的惨烈……这股风来得比我想象得还要猛烈。”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拿人去换协议，不然真等到下个月，在民意上处于下风的或许就是我了。”
“你帮我把把关，看看有什么地方是我没有看出来的。”
最后，莎莉走之前凑到他的胸前嗅了嗅，在他耳边讥讽道：“下次闹事，记得备点青橘带在身上。”
嗒嗒嗒——
高跟鞋的声音远去。
这豹子女人的鼻子，确实不是一般的灵。
李龙湖撇着嘴走进太平间里。
听到声音，阿兰转头向着这边‘看’了一眼，李龙湖身体里莫名涌起一阵燥意，但随着她‘视线’的转移，瞬间又平息了。
像是一阵错觉。
但李龙湖却皱起了眉头。
一个武师，最熟悉的、最信任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身体，不会将身体的异动轻易归结为错觉。
他相信那瞬间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
于是李龙湖开口问道：“你是谁？”
高小兰转过头来，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头来看着他。
空洞迷蒙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他的脸，像是黑漆漆的隧道，幽暗、深邃，要将他拉进未知的遥远处。
然后，
她痴痴地笑了。
“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