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魂环

第二日清晨，天光未明时分，尘凡便从榻上翻身而起。

他习惯性地将手掌贴于胸口，感受心脏沉稳有力的搏动，那是属于少年人特有的蓬勃生机。也提醒着他，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重生。

“该准备出发了。”他轻声喃喃，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当尘凡推开房门，东方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

剑斗罗的院落里，七杀剑正悬在银杏树冠上方吞吐剑芒，青白剑气将未散的晨雾搅成细碎流萤。

老人负手立于剑下，宛如谪仙。听见孙儿的呼唤，他缓缓转身，眉眼间浮起温和笑意，那是只对尘凡才有的柔情。

“这般急切作甚？”尘心屈指轻弹，七杀剑便消失在晨光中，“先用早膳。你昨日不是说想尝城东头的翡翠虾饺？”

尘凡看着爷爷，心中满是感动。前世的自己，总是嫌老人啰嗦，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这一世，他要好好感受这份亲情。

红木食案上很快摆满精致餐点，翡翠虾饺晶莹剔透，蒸得恰到好处的蟹粉小笼包还冒着热气。

尘凡却有些食不知味，目光总往窗外飘。他太渴望变强，太想改变命运，以至于连美食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尘心将一切尽收眼底，待放下餐具时，突然屈指敲在他额角：“魂兽又不会长翅膀飞了，这般心不在焉。”

“孙儿知错。”尘凡揉着额头笑，笑容里带着些许尴尬。他知道爷爷是关心自己，只是这份急切，难以抑制。

当尘心并指划过剑身，七杀剑骤然暴涨至丈余长，剑身闪烁着凛冽的寒芒。

老人足尖轻点踏上剑脊，衣袂翻飞如白鹤振翅。

尘凡紧跟其后，却在触及剑身的刹那踉跄了一下——前世他初学御剑时，爷爷总爱突然加速，害他摔进溪水里。此刻记忆重叠，身体竟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左手已牢牢攥住老人衣角。

“稳住了。”尘心低沉的嗓音混着剑鸣传来。七杀剑平地升起三尺，化作流光冲向天际。晨风呼啸着拍打面颊，尘凡望着脚下飞速倒退的云海，恍惚看见前世自己摔进溪水中的狼狈模样。

两炷香时间不过弹指，待剑光收敛时，猎魂小镇的喧闹已清晰可闻。

他们落在镇口老槐树下，树皮上深深浅浅的剑痕记录着无数猎魂者的故事。

尘凡望着那些手持武器进进出出的人群，前世记忆如潮水翻涌：酒馆里雇佣兵们粗粝的谈笑声，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锻造声，还有药草铺子前飘荡的苦艾气息。这里充满了机遇与危险，是无数魂师梦想开始的地方，也是他这一世崛起的起点。

“这次我们往东南方向寻。”尘心将七杀剑背在身后，声音沉稳而坚定，“猫科魂兽喜在密林深处活动，尤其是影月猫，其敏捷性和暗属性正适合你机宇飞剑的特性。”

尘凡点头，心中默默记下爷爷的话。他知道，爷爷为了自己的成长，费尽心思。

踏入落日森林的瞬间，一股潮湿而又充满生机的气息扑面而来。绵延着望不到头的参天巨树，阳光艰难地穿透枝叶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

潮湿的泥土里，蓝银草如同流动的银色河流。尘凡蹲下身，指尖抚过蓝银草的草叶，前世唐三那铺天盖地的蓝银皇囚笼突然在脑海中闪现。

“蓝银草虽为废武魂，但若有皇者血脉……”他喃喃自语，忽然想起唐三手持海神三叉戟大战千仞雪的场景。

那时谁也没想到，这个被嘲笑的“废武魂”拥有者，竟能成就双神位。他猛地攥紧草叶，汁液染绿指尖，某种灼热的渴望在胸腔翻涌——这一世，他也要让机宇飞剑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辉，超越所有人的想象。

“咔嚓。”枯枝断裂声惊飞林间宿鸟。尘凡霍然起身，却见爷爷正用剑尖挑开垂落的藤蔓，露出后方被苔藓覆盖的兽径。

他们沿着痕迹深入密林，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魂兽粪便的腥臊。忽然，远处传来利爪撕扯猎物的声响，尘心剑指轻点树干，七杀剑破空而出，惊起大片暗红色血雾。

“三百年的幽影豹。”老人收剑入鞘，豹尸旁散落的魂环呈淡黄色，“年限太低，继续往西。”

尘凡有些失望，但他明白，爷爷是为了他的长远发展考虑。只有合适的魂环，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日头西斜时分，他们已寻遍三处密林。正当尘凡刚要开口提议休息时，忽然听见树梢传来窸窣响动。

他抬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盘踞在古槐顶端的，赫然是条水桶粗的黑色巨蟒，鳞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九彩吞天蟒！”前世在古籍中读过，此蟒每百年蜕皮换色，千年时方现九彩，可眼前这条分明是墨色，难道……他仔细望去，果然在蟒尾处看见暗金色鳞纹若隐若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他绝不能错过。

“确实难得。”尘心也注意到异状，七杀剑发出兴奋的嗡鸣，“不过千年魂兽对你而言太勉强了。”

尘凡却倔强地仰起头，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孙儿知道爷爷担心，可这机遇可遇不可求。孙儿有信心，能承受这股力量。”他眼神坚定，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尘心望着孙儿泛红的眼眶，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何尝不知这是天赐良机？九彩吞天蟒的混沌属性，正与极宇飞剑的属性相佐。只是这风险太大，万一尘凡承受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但看着孙儿坚定的眼神，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份对力量的渴望，对梦想的执着。

“罢了。”最终，老人长叹一声，七杀剑划破长空，“先将它逼下来。”剑光如银河倾泻，巨蟒吃痛扭动身躯，却在尘心刻意控制下被压制在树冠范围。

待它轰然坠地时，尘凡毫不犹豫地召唤出自己的机宇飞剑，眼神冰冷而坚定，他运起全身魂力，将飞剑狠狠地刺向巨蟒。

随着一声闷响，巨蟒彻底断绝生机，身体上方缓缓出现一个紫色魂环，那魂环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蕴含的力量。

尘凡连忙盘腿坐下，集中精神，用魂力小心翼翼地牵引着魂环，朝着左手的机宇飞剑飞去。

他知道，接下来的融合过程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就可能功亏一篑。在魂环靠近飞剑的那一刻，尘凡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如同汹涌的潮水，冲击着他的经脉。他咬紧牙关，全力引导着这股力量，让其与自己的武魂完美融合。

两个时辰过去，尘凡终于动了。“成功了……”他踉跄着扶住树干，嘴角溢出一丝黑血。但眉宇间却洋溢着狂喜——这魂环可让属性共存，他的实力将得到质的飞跃。

暮色渐浓，猎魂小镇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祖孙二人踏着满地碎叶返回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