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乱斗 二
就听那大前辈叫道：
“天尊，你这是做什么？”
“定他们也就罢了，为何要定我三人的身？”
张当当不言语，站在原地。
他眼睛忽地一闪，成了灰金色。
表情也变得慈祥。
扭头，笑眯眯地看向大前辈，问道：
“这便是那老和尚说的帮手？”
声音沧桑，与张当当声音完全不同。
此话一出，眼睛又是一闪，变回了原来的黑色，再开口时，已是张当当的声音：“是。”
话音落下，眼睛又变成了灰金色。
苍老的声音自张当当口中吐出：
“帮我把他们杀了吧。”
眼色一变。
张当当问道：“为何？”
眼色一变。
慈祥的声音道：“留下他们，也无甚用处了。”
那大前辈听见这话，不由大喊道：
“天尊，你可忘了与我师父的约定？”
“呵呵！我们替你将这些人拖至今晨的日出时候，你就传我们修炼法决。”
“这是你亲口所言！”
“你身为一方天神，岂能失信？”
慈祥的声音笑道：
“修炼法决的确是好宝贝，肉骨凡胎若练会了它，便能换骨脱胎，超然于天地间。”
大前辈三人都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渴望。
却听那天尊继续道：
“但这宝贝玩意，你三人却无福消受了。”
大前辈闻言，顿时急道：
“天尊，好天尊，呵呵呵呵呵！”
“我三人一直仰慕您的神威，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诺千金一言九鼎，可不能欺骗我等凡人啊。”
又小声道：
“您就算瞧不上我等，但您也不看僧面看佛面……”
那天尊眼神忽地一凝，眼中金光大盛：
“放肆凡人！”
“本座在那弱水岸离恨天苦行五百载，竟让你等忘了本座威名，与本座谈起条件来了。”
“你们可知你们师父为何要提前离去？”
此话一出，大前辈三人一愣，会过意来，瞬间出了一脑门冷汗。
就听那天尊道：
“小铁匠，此三人已无用处，你且动手吧。”
眼色一变。
张当当道：“我不能杀他们。”
“你我之间的协议是，你替我抹杀当年害我爹娘之人，我替你脱离苦海，复苏于凡尘。”
“并没有义务节外生枝。”
眼色一变。
那天尊笑道：
“小铁匠，你知晓我的本来身份，乃是大圣大慈，大悲大愿，寻声赴感，救苦救难乘九狮之仙驭，散百宝之祥光的救苦天尊。”
“这三人为恶多年，今日被我撞见，你除去他们，既是功德一件，又替我了却一桩因果。”
“我们多年来相处融洽，这点小事，你不帮我办了？”
眼色一变。
张当当沉吟片刻，道：“这三人，我可以替你杀。”
“但你答应我的事，也不许出纰漏。”
眼色一变。
天尊信誓旦旦：
“小铁匠，你就放心吧！”
“我虽是天尊一缕分神，但违信之事，也绝不会做！”
眼色一变。
张当当点点头，双手紧扣十合一武器，缓步朝那无法动弹的大前辈三人走了过去。
那三人见状，吓得脸色惨白，哭泣着，哀嚎着，求饶着。
张当当却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
走到三前辈跟前，左手食指轻勾，尖刺弹出，噗呲一声，刺穿了三前辈的心脏。
那三前辈头一歪，面如金纸，尖刺拔出，已没了气息。
他又转身朝向二前辈，右手食指一钩，咻一声，弩箭射出，自他眉心没入，颅后穿出。
那二前辈双目大睁，张着嘴，咔咔咔地吐出一连串断掉的喉声，眼一翻，没了气息。
他最后看向大前辈。
见结拜弟妹双双被眼前人杀死，那大前辈如张家家主样，早吓得屁滚尿流。
他垮着一张脸，哭道：
“呵呵呵呵呵！呜呜呜呜呜！救苦救难的太乙天尊……我奉戒我忏悔，我从良我改邪归正……我向那些被我杀去的在天之灵磕头，我当他们儿子……求您千万别杀我！”
张当当冷冰冰看着他。
内心古井无波。
他默默闭上眼。
抬起手，对准大前辈的胸膛，弯下了所有的指头。
“啾——！”
村鸟四散。
惨叫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大前辈……”
侯炼喃喃着。
记起自行会出来那日，魏工与他讲述的三人故事，不由一阵唏嘘。
世事无常。
再看那张当当，已收起武器，呆呆立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体内天尊的下一步指示。
等了片刻，瞳孔没有变化。
便又抬头看看天色。
盘腿在原地坐了下来。
双手交叠，很快没了动静。
“张兄体内……竟还有一个人。”
望着张当当，侯炼正思索间，忽听耳畔响起那村童的声音：“他体内的那人，便是我说的村中的可怖存在！”
对张当当的这层身份，侯炼早有猜测。
他没有答话。
那村童继续道：“他们所说的太乙救苦天尊，乃是三百年前王朝浩劫时期诞生的一位神尊。”
“当年，王朝内部腐朽不堪，军阀割据，群雄并起，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方士便借机成立各大教派，对自己高歌称颂，收集老百姓的信仰。”
“其中有不少因此得了道成了仙，那铁匠体内的神魂，自称太乙救苦天尊，便是当年得道成仙的方士之一。”
村童这话说完，侯炼来了兴趣。
他不由好奇问道：“你生在当今年代，这三百年前的旧事，你是如何知晓如此之细的？”
在竹林时，老僧也对他提起过三百年前的浩劫。
正是在那个时候，铁匠与道士分为南北两派。
铁匠主打铁，但也有其独门的除祟法器；道士主除祟，但也懂基本的锻造之法。
那老僧虽一直在算计侯炼，但这种事情，想来也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听这村童的讲述，李老君……还有这太乙救苦天尊，与上一世那些神魔小说里的神仙，似乎也并无区别了。”
就听那村童解释道：“这些我生前自然不知。”
“但自从成了这因果未了的冤鬼后，在凡间游荡，不知不觉便参悟到了许多天地间的奥妙。”
“这些有关神仙的隐秘之事，便是偶然一日，忽地出现在我脑海中的。”
“其中玄妙，我也难以解释。”
听村童这么讲，侯炼不由暗自点头。
那李老君能创立双派基业，能力定然超凡。
而这太乙救苦天尊，既是与他一般的神仙大能，仅凭一缕附体神魂，便能掌控这整村村人夜里睡着后的行为、赋予张当当神笔马良般的能力，其实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正思索间，忽见那张当当缓缓起身。
站立场中，环视众人。
天际，一抹金色的朝阳，悄然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