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虹蚀纪元

虹光在林梢跳跃，碧落城的孩童们在空中绘制着发光符文。十岁的阿宁凝视掌心流转的霞彩，她刚觉醒的“共生符印“能催发植物，但藤蔓经络间流淌的却是暗金汁液。城墙告示栏贴着嘉奖令，表彰林夜“牺牲自我缔造太平盛世“，落款处盖着机械符文的公章。

“林夜叔叔又发呆了。“阿宁拽了拽林夜的意识投影，她颈后晶片微微发烫——这是虹光网络的中继器，也是观测组埋设的认知枷锁。林夜揉碎晨光捏成蝴蝶，看它落在她绘制的逆五芒星上：“今天教你个新符式...“

地脉深处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阿宁腕间的虹光突然扭曲成锁链。林夜切断投影链接时，量子苍梧的警报响彻意识海：“第三区出现认知污染，执行组已前往镇压。“

穿过光学迷彩屏障，第三区的真实样貌令人窒息。建筑物表面增生着血肉组织，街道流淌着虹光与荒气混合的黏液。镇压组的符文机甲正在焚烧变异体，但那些焦尸碎块仍在重组。

“认知污染等级S。“机械林夜的声音从母树基座传来，他的晶化躯干已与地脉融合，“污染源在废弃的幽冥泵站。“

泵站废墟中，林夜撞见正在举行仪式的往世信徒。他们割开手腕，用虹光血在墙面绘制递归方程。中央祭坛供奉着机械与血肉共生的神像——那是林夜和银发少女的融合体，额间嵌着混沌核心碎片。

“圣骸在召唤...“主祭的眼球弹出神经缆线，接驳上林夜的意识接口。往世记忆如毒箭刺入：

-虹光网络底层埋设着观测组的重启协议；

-阿宁是第380号胚胎的改良体；

-林夜的意识不过是量子苍梧模拟的AI幻影。

量子苍梧强行切断链接时，林夜的数据体已溃散38%。镇压组押来被俘的信徒，他们撕开表皮露出机械骨骼——都是“复活“的往世市民。阿宁的投影突然挤入通讯频段：“林夜叔叔，为什么我的符印会吃噩梦？“

林夜教她构筑的精神屏障外，血色新月正渗出黑色雨滴。雨水在虹光结界腐蚀出孔洞，异化的荒兽群趁机涌入。兽化苏璃的光翼结界忽明忽暗，她的虚影越来越淡：“核心能量不够了...“

机械林夜突然启动自毁程序，母树基座裂开的晶簇间，三百七十九个胚胎发出啼哭。阿宁的共生符印自动展开，藤蔓缠绕住坠落的血色新月。林夜趁机接入她的意识，在她识海深处看到被封锁的记忆——母亲逃生舱坠毁前，将第380号协议植入她的基因链。

“杀了我。“阿宁在精神共鸣中颤抖，她额间的虹光正在吞噬荒气，“协议要启动了！“

血色新月突然睁开机械复眼，阿宁的身体开始极速变异。她的脊椎刺破皮肤，虹光与荒气在脊节处凝成混沌晶体。林夜调用母树残存的能量，在量子苍梧协助下构筑递归镜像——将第380号协议导入往世轮回的闭环。

“不要！“阿宁的惨叫中混着机械音。她的左眼炸成数据流，右眼却淌出血泪。当协议代码即将覆写虹光网络时，银发少女的晶屑从地脉喷涌而出，裹挟着初代符祖的残念撞向血色新月。

爆炸的强光中，林夜抱着阿宁的残躯坠向母树遗址。她的半张脸已经晶化，另半张浮现出银发少女的轮廓：“该醒了...“她将混沌晶体塞入林夜溃散的胸口，“你才是真正的协议载体。“

虹光网络突然坍缩成奇点，所有市民的晶片过载冒烟。阿宁在林夜怀中化作光尘，她的笑声混在飘散的符文中：“下次轮回要更早找到我哦...“

量子苍梧的告别讯号在意识海闪灭，兽化苏璃的光翼碎成星屑。机械林夜的最后一块晶簇插入地脉，将虹光污染封入幽冥深渊。林夜躺在初代母树的创口处，看着新生的无属性符文穿透云层——它们纯净如阿宁最初的共生藤蔓，却再也不会投下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