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吴侯死,越侯王!
徐怀瑾瑟瑟缩缩,身子柔柔地紧贴在车厢壁上,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孙翊晏然自若,轻声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徐怀瑾气鼓鼓的,嗔声道:
“孙贲强调,必须让夫君死在下岭南的途中,还假惺惺地说要给夫君一个体面!”
孙翊神色平静,嘴角泛起一抹轻笑:
“在他眼里,我恐怕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徐怀瑾秀眉紧蹙,满脸厌恶:
“孙贲态度嚣张,语气刺耳,我打心底里不喜欢他。”
孙翊透过帘子的缝隙,向外觑了一眼。
傅婴卑躬屈膝,正满脸堆笑地说着好话。
孙高一脸桀骜,身上伤痕累累,显然被打得最惨。
孙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堂兄,做得太过分了。”
孙贲大步靠近马车,大声嚷嚷道:“我要见叔弼最后一面!”
傅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劝阻:“孙府君,使不得,使不得啊!”
孙贲冷笑一声,目光如炬:“我不见叔弼,见见弟妹总行吧?”
徐怀瑾玉手紧张地抓住孙翊的衣袖,身子微微娇颤,满脸写着“抗拒”两个字。
孙翊伸手轻轻抚着她的素手,声音低沉而温柔:
“别怕,有我在呢。”
徐怀瑾抬眸,理了理微乱的衣襟,脸上绽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才不怕,如今我已嫁人,有夫君护着,连阿翁都不怕了。”
孙翊看着少女逞强的模样,心中一暖,温和地笑了笑:
“堂兄不过是蒙在鼓里,咱们不必跟他置气。”
徐怀瑾乖巧地点点头,眉眼间尽是柔顺:“嗯呐。”
马车外,傅婴死死拦住孙贲,言辞恳切,又是赔笑又是周旋。
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总算将盛怒的孙贲哄走。
孙贲离去时,还不忘甩下几句狠话,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夜色渐深,寒意也悄然弥漫开来。乡野间,零星的灯火如豆般闪烁。
傅婴长揖至地,满脸自责:
“属下无能,未能护公子周全,让公子受惊,罪该万死!”
孙翊伸手将傅婴扶起,神色温和:
“你已做得很好,此番应对,实属不易,切莫自责。”
傅婴眼眶泛红,咬了咬牙,沉声道:
“孙贲命我等到庐陵郡,便为公子发丧。”
听闻此言,孙翊和徐怀瑾皆是一震。
徐怀瑾秀眉紧蹙,下意识地靠近孙翊。
孙翊神色冷峻,凝声问道:“庐陵?”
傅婴点头,解释道:
“江东分豫章郡南部,新设庐陵郡。”
“庐陵的秦汉古道,乃是通往岭南南海郡的必经之路。”
孙翊右手随意抚过腰间玉佩,触手温润:
“现在的庐陵郡守,我记得是孙辅吧?”
徐怀瑾明眸清亮,接话道:“没错,正是孙贲的亲弟弟。”
傅婴苦笑一声,声音愈发沉重:“孙辅会赶来,替公子收尸。”
孙翊眼神一凛,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他们倒是‘有心’,连身后事都安排好了。”
傅婴抬眸,神色忧虑:
“如今咱们尚可瞒天过海,一旦到了庐陵,一切将彻底暴露。”
“公子,不管您有何打算,都必须尽快谋划,早做准备。”
孙翊目光深邃,沉声道:
“看来,必须尽快和太史慈摊牌了。他为人忠正,手握重兵。”
“若能得到他的支持,咱们下岭南更加稳妥。”
徐怀瑾右手不安地揪着衣角,但仍坚定地点头:
“夫君,无论你做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孙翊压低声音,向傅婴密授机宜,言辞间神色凝重。
傅婴神色专注,连连点头,将孙翊的每一句话都铭记于心。
两军分别安营,生火造饭后,一切归于沉寂。
星星点点的篝火闪烁,伴随着微风。
夜黑风高,树林隐隐传来诡异的狐声:
“吴侯死,越侯王!吴侯死,越侯王!”
篝火狐鸣,让人心生寒意。
值守的太史享听闻声响,剑眉瞬间竖起,警惕地握紧手中长枪:
“谁在装神弄鬼?”
随即,他带着一众岗哨,朝着火光闪烁的方向追去。
很快,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黑暗如墨,诡异的雾气弥漫,让人看不清前路。
太史享小心翼翼地前行,手中的火把在风中摇曳不定。
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树上俯冲而下。
一杆长枪如闪电般刺出,瞬间挑飞三名岗哨。
太史享瞳孔骤缩,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他来不及多想,挺枪便向神秘人刺去。
神秘人身形敏捷,如游龙般在太史享的枪影中穿梭自如。
两人你来我往,战不三合,太史享便感到力不从心。
神秘人瞅准破绽,长枪猛地一挥,重重地击中太史享的手腕。
太史享吃痛,手中长枪“哐当”一声落地。
神秘人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冷冷地看了太史享一眼,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太史享望着神秘人离去的方向,脊背发凉。
他不敢耽搁,带着受伤的岗哨返回营地。
太史慈三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关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太史享声音急促:“回禀将军,营地外篝火狐鸣,高呼‘吴侯死,越侯王’!”
太史慈虎目圆睁,满是震惊与疑惑:
“什么?竟有这等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太史享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情绪,道:
“我听到呼喊,又见黑暗中有火把亮起,便带着值守的岗哨追了上去。”
“可刚进入密林,就遭遇了神秘人的伏击。”
太史慈浓眉紧锁,诧异道:“神秘人?是何模样?”
太史享一脸懊恼,低头道:
“夜色太黑,那人蒙着面,根本看不清长相。”
“我用父亲传授的枪法与他交战,可万万没想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太史慈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厉声训斥:
“平日里,我苦口婆心,让你勤加习武,你总是当作耳旁风!”
太史享满脸委屈,犹豫片刻后,说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父亲,那人使用的竟是先将军演练过的霸王枪法!”
太史慈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史享:“怎么可能?”
太史享见父亲不信,急得眼眶泛红:
“父亲,千真万确!”
“神秘人出枪的招式、角度,与先将军当年演练的霸王枪法如出一辙。”
“我绝对不会认错!”
太史慈神色凝重,目光深邃地投向孙翊的营地,心中隐隐有了不安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