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道的赌约
清风老道的拐杖重重戳在田埂上，震得杨万里手里的犁头哐当直响。老道紫棠色的道袍沾满泥点子，倒像是刚从泥塘里打过滚的癞蛤蟆。
“看好了！“老道突然甩开道袍，露出肚皮上碗口大的胎记——活像被人揍了一拳的熊猫眼。杨万里憋笑憋得浑身发抖，差点把犁把捏断。
“这叫太极犁地法！“老道两脚分开成外八字，双手虚抱成圆。那犁头突然凌空飞起，贴着他肚皮划出个歪歪扭扭的圆。杨万里眼睁睁看着犁铧切入泥土半寸深，老道裤裆处传来可疑的布料撕裂声。
“该你了！“老道捂着屁股跳开三丈远。杨万里蹲下身，学着老道的架势往地上一坐。犁头却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反倒被他压得犁把弯成了月牙。
村东头的老黄牛突然哞叫一声，冲着杨万里直甩尾巴。杨万里一个激灵翻身而起，不料左脚绊住右脚，整个人“咚“地栽进刚翻好的土里。犁头趁机滑进石缝，卡在两块花岗岩中间嗡嗡震颤。
清风老道蹲下来敲了敲石壁，突然脸色煞白：“这是...镇山石？“他摸出个罗盘往石缝里贴，指针疯狂打转，最后竟指着杨万里眉心。
杨万里正忙着抠脸上的泥巴，突然感觉怀里玉佩发烫。他下意识把玉佩贴在石缝处，青光闪过，犁头“咔嗒“一声弹了出来。老道吓得往后一仰，道冠上的道士巾飘落在泥水里。
“好个铜皮铁骨！“老道突然蹿起来揪住杨万里耳朵，“明日寅时三刻，带着你的宝贝犁头来清风观！“
当夜，杨万里蹲在茅屋门槛上磨犁头。月光下，玉佩在石板上投出个模糊的敦煌飞天轮廓。他正琢磨着白天的事，突然听见隔壁王婶家传来尖叫。
“要死啊！发情的公猪闯进后院了！“
杨万里抄起磨得锃亮的犁头就往王婶家跑。那头三百斤的公猪正追着王婶的绣花鞋满院疯跑，獠牙把篱笆戳得全是窟窿。杨万里抡起犁头横扫过去，没想到公猪灵巧地一闪，犁头“咣当“砸进鸡窝。
“快抓住猪尾巴！“王婶急得直跺脚。杨万里扑上去抱住猪尾巴，被惯性甩出去三米多远。情急之下，他顺势滚到猪圈墙根，抓起把干草塞进猪鼻子。
公猪突然浑身抽搐，四蹄朝天躺在地上。杨万里趁机骑上去，双手死死按住猪脖子。月光下，他发现自己手掌纹路竟与玉佩上的太极图重合，猪鬃毛根根竖起，却再也无法动弹。
“这...这是八九玄功？“杨万里挠着被猪粪染绿的裤腿发愣。玉佩突然飞起来，在他眼前拼凑出半幅星图，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敦煌方向。
次日寅时，杨万里扛着犁头摸到清风观。老道正在后院喂仙鹤，看见他立刻扔掉玉米粒：“来得正好！且看为师给你演示真正的太极...“
话音未落，一群黑压压的蝙蝠突然从破窗洞钻进来。杨万里本能地抡起犁头横扫，没想到犁铧精准切开蝙蝠翅膀，断翅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八卦图案。
清风老道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扑腾的蝙蝠，突然一拍大腿：“好！就你了！“说着掏出个酒葫芦塞给杨万里，“这是西域葡萄酒，能解乏！“
杨万里仰头灌了口，顿时觉得浑身发烫。他鬼使神差地走到观前石狮子跟前，照着玉佩所示的方位推掌。石狮子突然眼冒青光，嘴里喷出团云雾，把老道刚种的仙草浇了个透湿。
“孽畜！“老道气得跳脚，却见杨万里憨笑着挠头：“师父，我好像把石狮子点活了...“
晨钟敲响时，杨万里正趴在供桌上打盹。玉佩在他胸口泛着微光，映出墙上挂着的《八九玄功心法》。那些蝌蚪文的功法要诀，竟随着他的呼吸节奏在墙上缓缓流动。
清风老道拎着酒葫芦晃进村时，杨万里正蹲在田埂上啃馍。老道眯眼瞅着那块玉佩，突然掏出个罗盘往杨万里胸口贴，罗盘指针转得跟陀螺似的。
“小子，“老道突然伸手戳他肚皮，“你这玩意儿从哪儿偷的？“
杨万里捂着被戳疼的肚子直咧嘴：“捡的...就村口石敢当底下抠出来的...“
话没说完，老道突然甩出个铜钱。铜钱在空中划出个歪歪扭扭的弧线，“咣当“砸在田边的水牛角上。那牛“哞“地一声，牛角突然冒出青烟，把杨万里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家伙！“老道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你这铁疙瘩身子骨还挺能扛！“说着抡起胳膊就要比划，突然发现杨万里裤裆破了个窟窿，露出半截黢黑的腿毛。
杨万里也不恼，摸出块烤红薯递过去：“道长饿了吧？我娘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老道啃着红薯突然一拍大腿：“成了！明日寅时三刻，带着你家犁头到清风观！“说罢甩下两枚铜钱就走，走得那叫一个快，生怕杨万里反悔。
第二天鸡还没叫，杨万里就扛着犁头往清风观跑。到得观门口，发现老道正在后院喂仙鹤。那仙鹤脖子伸得老长，尖嘴差点啄到老道的道袍。
“看好了！“老道把犁头往地上一戳，“这叫太极犁地法！“说着蹲下身子，两条腿岔得比裤腰还宽。犁头突然“嗖“地飞起来，贴着他肚皮划出个歪七扭八的圆，把刚种的白菜苗碾得稀碎。
杨万里看得直嘬牙花子，心说这哪是耕地啊，分明是刨坑埋人嘛！轮到他上场时，犁头死活不听使唤，一个劲儿往老道脚面上拱。最后“当啷“一声，犁把砸在石头上，震得老道道冠都歪了。
“好！好！好！“老道连说三个好，突然蹿到房梁上，“你小子有本事！这犁头都能给你当兵器使！“
杨万里挠头傻笑，突然感觉怀里玉佩发烫。低头一看，玉佩上竟浮现出个北斗七星的图案，把老道吓得从房梁上栽下来，正好摔进旁边的鸡窝里。
“孽畜！“老道从鸡毛堆里钻出来，头顶还粘着根鸡毛，“明日带上你的宝贝犁头，还有...“他突然压低声音，“把你媳妇带来！“
杨万里吓得直摆手：“我还没娶媳妇呢！“
老道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那就把你家母猪牵来！“说罢甩出个酒葫芦塞给他，“今晚喝了它，保准你能梦见神仙教功夫！“
杨万里抱着酒葫芦往家走，路上撞见村东头王寡妇。王寡妇挎着篮子问他：“万里哥，听说你要娶媳妇啦？“
杨万里呛得直咳嗽，心里嘀咕这老道咋比村口八卦的大妈还厉害。夜里躺在炕上，他抱着酒葫芦猛灌，辣得直吐舌头。朦胧间看见玉佩飘到半空，拼凑出个胖老头在敦煌石窟里啃烤羊腿的画面。
第二天晌午，杨万里扛着犁头蹲在村口。老道拎着个鸟笼晃晃悠悠过来，笼子里关着只瘸腿的仙鹤。那仙鹤看见杨万里，突然扑棱着翅膀往下冲，尖嘴直往他裤裆里啄。
“快！快收了神通！“老道拽着仙鹤的翅膀往后扯，“这玩意儿认准你了！“
杨万里吓得抱头鼠窜，没注意脚底下踩着块松动的青石板。只听“咔嚓“一声，石板翻了个个儿，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老道突然眼睛放光：“就是这儿！这就是藏宝贝的地儿！“
说罢抄起拐杖就往洞里戳，没成想洞里突然喷出一股黑烟。杨万里被呛得直打喷嚏，玉佩突然飞起来，把黑烟吸得干干净净。等烟雾散尽，洞里赫然躺着把锈迹斑斑的钉耙，耙齿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老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的九齿钉耙！“说着扑上去就要抓，那钉耙突然“嗷“地一嗓子，把老道吓得滚出三丈远。
杨万里捡起钉耙擦了擦，突然听见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就你这憨样还想学艺？“转头一看，钉耙正冲他做鬼脸呢！
老道从地上爬起来，突然掏出个捆仙索要绑钉耙。那钉耙灵活得很，左躲右闪不说，还专往杨万里屁股底下钻。最后没办法，老道只好扯着嗓子喊：“成了！这钉耙认主了！“
杨万里扛着钉耙往家走，心里直犯嘀咕：这玩意儿比媳妇还难伺候。走到半道，钉耙突然“嘎吱“一声，自己蹦出个窟窿，掉出张泛黄的纸片。杨万里捡起来对着太阳一照，上面画着个猪头人身的大汉，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天蓬元帅。
当晚，杨万里把纸片贴在炕头。迷迷糊糊间，他梦见个胖老头在云彩上啃烧鸡，边吃边嘟囔：“傻小子，等你练成八九玄功，记得给我带坛好酒...“
第二天醒来，杨万里发现炕沿刻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正是玉佩上的纹路。他鬼使神差地往图案上撒了泡尿，没想到图案突然发光，把尿壶都给吸走了。等他反应过来，尿壶已经稳稳当当地扣在房梁上，像极了老道的道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