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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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串台2

“爸,我在吃饭呢……今天晚上就到?这么突然?”吃到一半肖培风接了个电话,他抽空看了眼时间,“……九点,高铁站,知道了,我就在市区,来得及,你把对方电话发给我。”

刘凌刚咽下去一大肥牛,又开始在锅里寻摸下一口,随口问,“你要去接人?”

“嗯,我爸一个老朋友家里小孩,过来住一段时间。”肖培风看了眼桌面又扫码点了两盘牛肉,“之前行李就寄过来了,好几个大箱子,估计是长住。”

“该不是住你那栋房子吧?”

肖培风应了一声,然后微信响了他爸发过来一个电话号码,他思考了一下存成了“室友”。

“又来个勇士……人家该不会不知道你住的什么环境吧?”刘凌坏笑,“哈!别回头给人小孩连夜吓回老家了!”

“嘁,人家跟我家认识快70年了,据说是看着我爸长大的,能不知道我家情况,这还是特意交代的,就住墓园别墅。”肖培风顿了顿,又说:“等会吃完饭咱俩再溜达溜达呗,我这边去高铁站最多半个小时了,这才七点不到。”

刘凌喝了一大口酸梅汤,腮帮子冰得酸爽,含糊道,“行呀,看在少东家请客的份上,我就陪少东家消消食。”

刚说完刘爹发了个消息问几点回家,说是一会带老婆儿子去看电影问刘凌要不要一起,刘凌回了个“玩得开心”的表情包,以示拒绝。

其实自从他知道阿羽的事情之后,心里就生出了芥蒂,每回看到刘爹若无其事生活的样子,他就莫名很烦,他也要陪着演戏,这二十几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家庭氛围让他十分别扭,偏偏这些事情又不能跟任何人倾诉,只能日复一日的对阿羽生出无限怜悯。

刘凌这个人但凡挂在心上的事情往往都十分细腻,他从老爹那些片面的话语里面也察觉出了一些见不得人的真相。

刘爹家里是农村的,几代务农,有个妹妹早年嫁人就很少回来,刘爹参加工作之后大部分的工资都用来补贴父母,分配刘凌的爷爷奶奶有着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哪怕在刘凌已经大了,刘妈妈怀二胎的时候,爷爷奶奶各种让刘爹找关系看性别,刘爹刘妈都以不能违反国家规定多次拒绝。

两个老人不死心,就开始找民间偏方,那种山沟沟里头跳大神的老婆子都被他们找出来,做法看性别,刘凌清楚的听到他们说过“如果是个女孩就请大师做法变成男孩”,然后天天在家又是烧香又是贴符,好几次硬拉着刘妈妈去给神婆子磕头,这一切荒诞的事情直到弟弟出生才消停。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刘爹在干什么呢?他要么就是在出差,要么就是刚好不在,等回家了再私下哄一哄老婆。

所以,当刘爹告诉他,阿羽是被赔给朱家时,他不得不往更黑暗卑鄙的地方来想,虽然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老爹是个开明豁达,脱离迂腐的人。

阿羽是第一个出生的孩子,那么期待孩子出生的刘爹,对于自己第一个孩子怎么说送就送了,虽然刘爹在言语中透露出阿羽出生虽然很轻但是很健康的信息。

但是他忘了自己儿子是学医的,那个年代又是双胎早产,妈妈怀孕的时候也没有好好养胎,自己的体重又高出阿羽那么多,明显就是妊娠期间营养分布不均,其中有一个就是弱胎。

阿羽一定一出生就是个弱胎,两个孩子必定是有鲜明对比的,刘爹强调“健康”这个情况,显得刻意了些……

不小心误杀朱家小孩是事实,刘爹为了所谓的“赎罪”,一命赔一命,这个事情只是为了成全他自己内心的自洽。

若是真要赔,怎么不索性赔个儿子给朱家呢?

而且万一刘凌妈妈记得自己生了两个孩子,他应该也是准备告诉老婆孩子太弱夭折了,要不然面对一个刚生产的母亲,任何理由都说不过去。

这样看来,阿羽出生的那个状态在外人看来,夭折的可能性很大。

那见不得光的真相,是犯了错误不敢承认,又以家庭为借口为自己开脱,然后以“赔”的由头放弃了一个可能养不活的孩子,那个天天说“我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的刘爹,亲手抛弃了自己的女儿。

刘凌想不到二十多年了,刘爹竟然藏得这样好,而且期间他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朱家,多年以后有人联系上他,他可能都不是惊喜,而是惊恐,他可能都想不到那个孩子还能长大。

还有,整个故事里刘爹没有提到过阿羽的态度,既然他没提,刘凌推测自己这个姐姐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爸爸是没有任何态度的。

他甚至都没有提过阿羽目前的处境,整个故事里他成了那个苦情的男主……

如果我是她……

“刘凌?”肖培风只见对面的人吃着吃着怎么走神,奇奇怪怪的,又喊了一遍,“刘凌,你想什么呢?”

刘凌恍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嘴里还含着一口肉,赶紧咽下去,“啊……可能真的没休息好,脑子有点懵。”

肖培风闷哼一声,“那咱吃完走走去,省的:你吃饱了血糖上升了,随处大小睡。”

话音刚落刘凌不负众望的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买完单的肖培风刚好看到一个翩翩少年张着血盆大口发出怪叫。

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扯上刘凌就走,心想:这货不知道怎么用脸吗?

两人正往外走着,突然身边响起一阵嘈杂,好像有人出事了,他们这回刚到门口,肖培风往那边张望了一眼,“好像有人晕倒了。”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往那边跑去,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边冲人们说,“我是医生,大家先让开,有人打120了吗?”

这时商场保安也过来维持秩序了,肖培风快速的扫了一眼人群断定没有人打120,便快速拨打了电话,刘凌也看清楚晕倒的人了。

居然是赵蕾,赵蕾应该是一个人出门的,她是面部朝下晕倒的,脸歪在一面,躯干直挺挺的,刘凌先检脉搏呼吸,紧接着喊了两声,赵蕾的昏迷程度比较轻,她对刘凌的呼喊有反应。

“大家让一让别围着了。”肖培风让保安驱散了围观人群。

说完,肖培风挨着刘凌蹲下,“还好吗?”

“应该是低血糖,但是我现在不敢动她。”刘凌看了一眼赵蕾摔倒的姿势,说,“我担心她膝盖这个位置会伤到骨头。”

“嗯……”闻言肖培风屈指叩了叩地砖,“你认识?”

“嗯,我们单位的,临床的。”

等到救护车到,赵蕾已经慢慢恢复意识,还跟刘凌他们道了谢谢,刘凌用她的手机通知了家人,他跟肖培风就放心的去溜达了。

八点多,肖培风把刘凌送到地铁上,自行打车去了高铁站。

算着时间肖培风给“室友”打了通电话,对方刚接通,他才“喂”了一声就被挂断了。

他以为是不小碰到挂机键了,刚重新拨号过去,他就听到左侧传来一声。

“你好,你是来接我的吗?”

声音很轻,有些沙哑,说话的人边说边走近。

肖培风侧过身望去。

“你好,我叫阿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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