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章 黑风暴要来了(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宝盛是血刀老祖的二弟子。
也是最为依仗的弟子之一。
他五岁就入了门,八岁开始杀人,杀的是他的四师弟。
为的是保护宝明,也就是他的亲弟弟。
血刀门历来就有同门相残、养蛊互杀的传统,为了活命,为了他的弟弟,宝盛这么做无可厚非。
只是自此之后数年,他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
天地尚且不仁,我又何必心存善念,怜恤众生?
善恶到了巅顶,又何尝不是殊途同归?
故而他十三岁奸杀青海富商之女,十五岁灭人满门,其后更是横行无忌,作恶多端。
在他成年后,行事越发癫狂,可眼神却愈发深沉,一如深不见底的深潭,里面藏着扭曲不堪的魔火,令人望之生畏。
他越是如此,血刀老祖就越是欣赏他,并出言点拨。
“世人多目光浅短之辈,好人不想做,恶人做不好。只是踽踽于狗屁善心,徘徊于痴人愚念之内,方有种种浅拙可笑之举,最后为我等当猪一样宰!”
“而今,你做恶,就要做大恶!视众生为猪仔,无人可配深情,无人值得怜惜,无人能受恭敬,又有何人能惑你心智?”
此言一出,顿令宝盛醍醐灌顶,生出雄飞之志。
自此,行事愈发凶残,其弟宝明在他熏陶下,也萧规曹随,可以说血刀门在整个塞北的恶名,三成都是他俩闯出来的。
故而,“血刀鬼佛,青海铁枭”之名,愈发响亮,逐渐有小儿止哭,催人心魄之威。
就在七日前,血刀老祖携众门人前往中原,可就在半途中,猛然止步不前。
老祖独坐江边巨石,遥望大河,好似化作了临江的风,一夜未合眼。
宝盛通过宝明那里得知,血刀老祖的师弟飞龙死了。
他明白了。
老祖最宠之人,不是自己,更不是宝象。
而是他亲自教导、养大的飞龙。
说实话,当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宝盛是极度震惊的。
在他心中,老祖非人哉!
不为情所困,不为道义阻拦,也不为任何人影响拔刀的速度。
可没想到,他心中,还是有一个可以付出情感之人。
飞龙?
这是把他当儿子吧!
其后,宝盛接到了血刀老祖的指令,前往大漠,追杀任韶扬等人,要把他们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宝盛领命,带着弟弟宝明,师侄善义,胜摩等八人,一路追寻到龙门客栈。
只是,在路途中,他心野望顿生:“老祖啊,原来你的心不够狠,刀也更不够快!”
“哼,化血神刀,你血刀老祖能持得,我鬼面佛持不得么?”
带着如此想法,宝盛一脚踹开了龙门客栈天字甲号房的大门!
紧接着,他面色就变了。
“贼秃驴,你们该死呀!!!”
猛听一道悲愤至极的大吼,紧接着“嗡”地一响,面前青光大作,碧莹莹的长剑已扑面而来。
宝盛心下大惊,没料到房内竟有如此剑术高手,急急侧身避让,却还是慢了一步。
“嗤”!
鲜血自颅顶渗出,整张鬼脸都被染红,身后众僧大叫:“二师兄......”
“草!”宝盛大骂一声,向后疾退,咔嚓一声,撞碎护栏,整个人都掉到一楼。
众僧慌忙下楼,却见宝盛立在场中,面色阴沉。
用手摸了摸颅顶,触到豁开的一道口子,鲜血汨汨流出,脸上、手上全都红了。
宝明心疼的叫了声:“师兄!”连忙扯下僧袍袖子,为他包扎。
宝盛那张丑脸漠然无表情,可看向二楼时,狞笑一声,真真好似个鬼脸儿一般。
“好快的剑法!”鬼脸佛看着穆人清手中的长剑,“好剑器!”
穆人清本来还有些于心不忍,担心自己因为块豆腐而出手太重。
可看到他们的僧袍,还有手中缅刀之时,便猛地严肃起来:“血刀门恶僧?”
宝明为哥哥包扎完,突然转身喝骂:“小兔崽子,佛爷活撕了你!”纵身而起,一口缅刀已当头劈来,劲风十足,刀未刃,刀气已至逼人的地步,显然他内外兼修已到了极高明的地步。
穆人清正要出手,却听邱莫言娇叱一声:“恶贼还敢猖狂!”霍地纵身而出,身子急速向宝明冲去,顺手一剑刺向其手腕。
宝明“咦”的一声低呼,没料到对面随便来个人就如此厉害,只是手中缅刀已然全力而出,无论如何也不能中途改道。
他见机也是极快,手一抖,露出肩膀。
只听“叮叮叮”连着三声,邱莫言面色一变:“横练?你是‘青海铁枭’宝明?”
宝明狞笑道:“正是佛爷!”又是刷刷两刀直取邱莫言首脑。
红袖大叫:“邱姐姐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邱莫言双足猛蹬,身形迅疾如风,借奔跑之势向飞纵,同时腰部急速扭动,在空中已回过身子,长剑如预定般斜着一划。
“当”!
宝明眉心中剑,火花四溅,虽无创口,却还是痛的大叫一声,向后翻倒。
宝盛眼看宝明落了下风,喝了声:“上!”身后众僧齐声应是,纷纷扑了上去。
穆人清和定安见状,大声怒道:“好不要脸!”纷纷扑下楼。
宝盛眼看穆人清再度持剑扑来,冷哼一声,仓啷一声,缅刀出鞘,闪电般上挑而去!
可哪知对方周身白雾一发,顿时整个人好似加了速般,骤然间剑光再闪,穆人清这剑更加快了。
当地一声脆响,刀剑相交,火光四溅。
宝盛手中缅刀被磕出个小口,他大吃一惊,明白对方宝剑非同小可,于是闪身而退,脚尖一点,踢向穆人清手腕。
穆人清足踏九宫,不闪不避,长剑一抖,平削他手腕。
这一剑无声无息,剑影都无,犹似清风振叶,微风拂面,只是快得出奇。
穆人清所使的,却是华山秘传的“希夷剑法”。
此剑法有大音若希之意,似有似无,似实似虚,讲究“剑在音前,和光同尘”,实乃难学、难练、难精的绝技。
宝盛被这一剑的风景所惊,刹那间险些被来剑所伤,忙侧身撩刀,向他腋下刮去。
穆人清不慌不忙,忽然身形一幻,好似猿猴飞枝,身形猛地缩成一团,揉身让过缅刀。
又是一剑从不可预知的虚侧刺出。
“哎呀!”红袖站在二楼,津津有味的看着,见到穆人清身法奇幻,忍不住转头和任韶扬说道,“瘸子,那穆人清好似个大猿猴哇!”
任韶扬揣手而立:“他这身法可真高妙的紧呢!”又看了看,当即憋不住笑,“的确很像猴子。”
“当”的一声脆响,青绿剑和缅刀撞到了一块,缅刀开了个口子,青绿剑崁入刀锋,不减余势,仍在向前送来。
“喝呀!”穆人清大喝一声,只听“嗖”地一声,断仞飞出。
宝盛见对方宝剑锋利如斯,急忙向后翻走。
穆人清此刻正憋着一肚子火,自从来到这邪门的客栈,先是被任韶扬当猴耍,又竟然遇到红袖姑娘这样美丽的少女。
可是!
就在她亲手夹给自己的豆腐,自己只顾着傻笑还没吃的空档。
竟然被这该死的和尚给污染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穆人清猛运“霜若寒”,顿时一股绵密的白气散发,竟将整个人都包裹里面,人剑俱无。
宝盛不明所以,正要逃走,却只见白雾中闪出一道青碧碧的剑光。
在大堂中好似打了个青色的霹雳!
宝盛一声惨叫,腰间一股血柱喷涌而出,整个人分作两截,扑倒在地!
“嘶~!”任韶扬看的龇牙咧嘴,“猴子一身的绝技,他奶奶的,华山派武功这么强,怎么就能破败到这种程度?”
“二师兄!”
“啊呀,点子扎手,快跑啊!”
剩下善义,胜摩等恶僧一见武功最高的宝盛都惨死当场,顿时失了斗志,发了声喊就要逃走。
却听定安大吼一声:“你们跑得了么?”火劲狂涌,沿着铁链直直蹿入断刀,众人眼前一亮,只见断刀上燃起一团熊熊的火光。
定安脚步疾旋,抡着铁链断刀,好似一道火焰旋风疾驰而过。
红袖眼前一亮:“断手的‘烈火残刀风行天下无双大快刀’终于练成啦!”
“咳咳~”任韶扬听得连连咳嗽,纠正道,“是残焰刀法。”说着给她一个爆栗,“你们俩起名太废了!”
“哎呀~!”红袖抱头呼痛。
这一边,却见一阵熊熊火光燃起,定安宛如一只大陀螺,直直冲去,断刀上猎猎作响的火光裹住全身,猛地砸向那群恶僧!
“啊~!”
“救我啊!”
“这是什么刀法?”
只见三四个恶僧发出一阵惨叫,突然间胸腹被豁开,一股血还未激射,就被火焰封边,紧接着全身大火熊熊,疯狂奔走。
还没奔走几步,半边身子就掉了下来。
剩下的和尚皆被定安凶狠暴戾的刀法惊呆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短促的尖叫,绝望的声音骤然间达到一个高潮。
只见邱莫言飞身而起,长剑刺入宝明口中。
宝明双手大张,双眼翻白,嗬嗬喘息着。
他虽说横练功夫极高明,却难以修炼口中咽喉,兼之见到兄长惨死,大惊之下张大了嘴巴,被邱莫言抓住机会,一剑刺下。
剎那间的工夫,只见宝明脸上肌肉抽动,鲜血顺着剑身流个不停。
“噗嗤”!
长剑一送,剑尖在宝明后脑探出,又马上收回。
大和尚喷出一大口血,扑通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啊~!”就在这时,两个倒地装死的和尚倏地爬起,手舞足蹈地夺门而出,边跑边惨嚎。
“全死了,全都死了!”
“啊!!!”
此时天地无光,沙海飞扬,昏黄一片,不知南北。
金镶玉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将门“砰”的一声关掉,口中骂骂咧咧:“死秃驴,还想草老娘,我呸!看你们也是不得好死!”
老板娘骂完,转身笑眯眯地看着任韶扬,扬声道:“任公子,老娘好歹亲手为你磨了豆腐,你不能恩将仇报,砸了奴家的店呐!”
任韶扬揣着手,嘿然道:“豆腐还没吃,要上来尝尝吗?”
“免了!”金镶玉吓得双手乱摆,“你们这几个太邪门,老娘离远点最好!”
任韶扬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了下去。
金镶玉眼睛一亮,猛地飞身接住,塞到衣襟。
“这些就当做打坏桌椅的赔偿了。”任韶扬转身进屋,“对了,上壶好酒,要是还跟昨晚一样注水的话,老子我把你的黑店砸了!”
穆人清已经屁颠屁颠地上了楼,听到这句话,呆了呆:“昨晚上我喝的酒,注了水?”
“是啊,一大半都是水呢。”
“气煞我也!”猴子大叫,“怪不得我半夜肚痛。”他看着任韶扬抓狂,“你早就知道,为何不早说?”
“说早了,你就不喝了呀!”任泼皮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你畜生呀~!”
就在其他人憋笑,穆人清悲愤的时候,红袖俏生生说道:“喂,猴子,还吃豆腐不?”
嘎~
穆人清面色一正,整了整衣衫,淡淡地笑道:“吃!”
红袖嘻嘻一笑,招了招手:“快来~!”
金镶玉看着穆人清屁颠颠地上楼,啐了一口:“吃吃吃,撑死你个饭桶!”紧接着,看着地上的尸首,笑眯眯地搓搓手,“发财啦!”
老板娘蹲在地上,搜摸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她手脚麻利,眼力惊人,先是把值钱的东西搜刮了个一干二净,紧接着就算嘴里金牙,耳上银环,身上衣服,兵器,一个不落。
甚至裤子,最后连鞋都不放过!
“呕~!”金镶玉怒骂,“操他娘,这帮秃驴半年没洗脚了么,都快给我熏吐了!”
等她强忍着臭意,搜刮完毕,这才娇喝一声:“出来洗地了!”
一脚踹开凳子,转身噔噔噔上了楼。
几个伙计快步上前,将光猪一般的血刀门恶僧,挨个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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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弥天,乌云漫卷,在天空上囤翻涌,形同一枚巨眼,深深凝视寰宇。
此刻天光收敛,四野昏黄,近前瞧不清五指,远处瞧不清天地。
两个血刀门的和尚被吓得跑出几里地,实在吃不住风沙,只得找到一处大石下躲避。
一个瘦麻杆和尚说道:“歇,歇会儿!”
“好,好!”
过了一会,瘦麻杆喘匀了气,这才道:“妈的,正主儿还没见着,就全死了!”
另一个癞痢头道:“杀宝盛师伯的人,我看着像是用的华山剑法?”
“欸~!”瘦麻杆道,“那个女子,是不是就是邱莫言?”
癞痢头一拍脑袋:“一个客栈里竟有那么多高手?”
瘦麻杆心有余悸:“对对对!还有那个断手的,那刀都冒火啊!”
“欸,那是什么刀法?”癞痢头依旧难以置信。
“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前代逆贼的‘火贪一刀’。”
突然,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在大风暴之中,依旧清晰,每个字都是明明白白的入耳。
“谁,谁在那里?!”
瘦麻杆和癞痢头吓得一激灵,连忙起身大叫。
一双皂靴从风沙中显出。
紧接着,一个满头华发,戴着面巾防风的锦衣人卓立在他们面前。
虽然风沙扑面,看不清人脸,可他腰间悬着的那口极长的宝剑,却是分外显眼。
“你们还不配问我是谁。”曹少钦淡淡道。
身后陆小川,曹添,常言笑等档头纷纷现身,紧接着马蹄声响起,东厂黑骑在风沙中显出来。
“我只想知道,你们在龙门客栈里,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