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八角酒楼
“好了，我们走吧，别让少司命等上太久。”
张玄在前，两位百夫长随行在后，周遭有五百位府军在旁开道列阵，阵仗之大……实在令人咋舌惶恐。
这哪里是护送，分明就是监视……凌霜妹子身上到底藏什么东西？徐庸苦涩不语，只得卸甲弃兵，跟在张玄身旁缓缓向前。
至于徐庸麾下的府军以及李家班的其他人，不得随行且进入内城，刘长春等土匪则是由张玄接手，一并带至城中少司府内。
徐庸只得暗中安排四儿照顾好团团他们，来去自由，且安排食宿和两队具备修为的军士日夜看护……
起码不能让李家班的人被暗中绑了，当做筹码去威胁李兄，他现在的处境比徐庸最开始预估的严重了不知多少。
“……”
可在路过张玄身旁时，已经奄奄一息的李砚慢慢抬起头，笑着朝张玄脸上吐了口血沫，随后单单只说了一个字：
“狗。”
随行的士兵气得面皮涨红，七窍生烟，可张玄只是任由血水干去，连擦也懒得擦一下，淡淡说道：
“不然活不好……也活不了。”
……
……
雍州府，八角酒楼。
这是雍州府城内最为龙蛇混杂的一处场所，八角楼檐占地极大，中间则是镂空放置上假山和水池，作为连接上下楼层的一处风景。
酒楼共有四层，最下面两层就纯供普罗大众饮酒喝茶的休闲地儿，来往都可饮上一杯水酒，打架划拳甚至嫖…咳咳，勾栏听曲，百无禁忌。
第三层则是各类字号的厢房雅间，非富非贵之人没有资格占下一间，此地也因下层的托举使得视野极好，能够看见内外十城的大半。
最上面的一层，是雍州府山客的总部，布政司的直属机构，主管府内一应走镖交通事宜，也是洪家爷孙俩最开始的目的地。
八角酒楼的四层，分别是民，商，官，而山客又是遍布天下消息最为灵通之人，情报的价值无论在哪一层都是硬通货。
这酒楼焉能不杂不乱？
至于今日，这八角酒楼尤其的混乱，各种奇异打扮的穿梭在酒楼内，有行脚，有书生，有刀客，有富商，连真正具备道行的也不在少数。
造成八角酒楼如此之乱的原因，倒不是雍州府上层与李砚的那些纠葛，而是完全另外的原因：
雍州府的兽墙要开了，无论走镖，进学，还是逃亡，这都是府内之人一年内唯有两次的机会，太多人不愿就此放过。
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离开一州之地的，除了金册有名的怪物，以及在王庭体系中占据高位之人可以自由离去，
其他所有人，都必须等到夏冬两次的开墙之日，完全抵达云端的巨墙会在那日裂开一线缝隙，供人快速通过离开，穿越州府。
但即便如此，能够通过兽墙也是有“名额”限制的，州府会在前十日决定下发名额的数量，想要离开者，必须通过竞争拿下这有限的名额。
这和洪桂子所说并不完全一致，官家的身份只是基础，之后还必须和其他人竞争，才能得到离开雍州的权限，而不是简单的水到渠成。
今天便是看榜的日子，府中会下发相应数量的名额，城中内外的大势力，甚至整个雍州府有手腕的散客纷纷赶至，
他们都是为了明日争抢那有数的名额，整个酒楼内自然龙蛇混杂，甚至连三层时常空缺的雅间，都被某些人豪掷千金得一间间塞满。
“……”
“爷爷，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洪家爷孙此刻站在第四层的走廊上，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正在刚刚他们已经确认过，
洪家第十次走镖因没有按时完成，他们家的招牌已经处于半封冻的状态，虽说没有被完全摘掉，但依旧需要完成考核才能恢复身份。
至于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几乎是府军刚刚出现的同时，他两人就像提前嗅到了麻烦一般，早先一步摸进了城里来。
府军的目标本就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洪家爷孙对这雍州府的地势也熟稔，此刻更是早早到了八角酒楼来，将最初的目的打听了个通透。
“有什么好不好的，真人能解决的麻烦都不算事儿，可连他都没法解决的……我们凑过去也是个找死。”
老爷子无所谓地说道，边是吮着手中的生鸡蛋，边是仔细看着布政司下发的各项条例，
十次走镖不成冻结了招牌的，这种情况放在整个布政司也是少见，涉及的条例拢共也就那么几条。
至于老爷子，他正在努力地寻着这些条例的漏洞，试图从中寻出一条简单些的补救措施，
真人被迫去了鸿门宴，能不能助他们拿回招牌还是两说，现如今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比较稳妥……
“爷爷你也忒不是人了，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
“你以为老子想？这个世道就是这么坏，又没法给真人助一份力，与脑残地欺凑上去，还不如等他头七时上一次坟搭两注香呢！”
“……”
“你他嘛也别闲着，给老子用心地找，最近正是布政司最乱的时候，说不准能让咱们硬生生地，给那死规矩钻出一条缝隙嘿嘿嘿……”
“……”
“团团姐，一切都是这个死老鬼自作主张！请您明察秋毫只除首恶，我是被他强迫的啊……”
洪桂子几乎给身后那人跪下了，此刻一只黑色的鬼手按在他脑袋上，仿佛随时随地都可以将其如果子般随意摘下，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喘。
洪福身子都僵住了，他忘记了，逃出府军包围时，李真人的那个小师妹也吊他们的后面，安静冷漠的如同一只幽灵。
“你个孙贼……”
老爷子艰涩地转圜过身子来，看着小团团高坐茶桌木椅上，手中捧着一张米白色的卷书，安静地读着，他不免干咳两声，笑着说道，
“那个啥，小真人啊，老汉我刚才说的都是……”
“糊涂话，对，糊涂话！我们现在就来想想怎么把真人救出来，俺老汉愿做先锋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