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5章 娘子快枕过来吧!
我曾与她同床共枕,但我忘了她的名字?
你等会儿……
信息量有点大,慕无忧一时半会难以理解。
最终得出结论——梁缘有病!
“荒唐可笑对吗?”梁缘深吸一口气,怅然若失。
慕无忧没回话,坐起来,抱着膝盖,用被子挡住可能溢出的春光:“夫君,可以帮我把衣裙拿过来吗?”
梁缘一愣,“大晚上的,娘子穿衣服干嘛?”
“夫君病了,我去叫师姐来看看。”慕无忧确诊道。
“……”梁缘认认真真地道:“娘子乖乖躺下,我没病!”
准备后事吧,梁缘已经没救了!
慕无忧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即将守寡的结局,淡漠道:
“没病吗?我这么一个大美人躺在旁边,夫君不动心也就算了,竟然去想一个六十年前的女人。
甚至这女人根本不存在于历史。
就算存在,二十岁的夫君,怎么和六十年前的贵妇在一起?
夫君还说自己没病?怕是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梁缘哑然失笑,解释道:“还记得如卿身上的仙玉吗?我穿着玉衣在棺材里躺了六十年,最近刚爬出来。”
“……”
慕无忧眨了眨眼睛,这句话的信息量半点不小,她陷入头脑风暴当中。
“夫君是……前朝人?”
梁缘点头,突然紧张道:“娘子不会嫌弃我老吧?只看岁数的确八十,但和二十有什么区别?我真二十!”
慕无忧唇角溢出极轻的笑音,恍若冰棱坠入温泉,惊起满池细碎的清霜。
她很少笑,这一笑便收不住,眼角泪痣染了烛火暖色,霜雪雕琢的轮廓泛起海棠红晕,向来抿成直线的唇也绽出小小梨涡,青铜耳坠叮铃作响。
她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这么笑过了,素白双手掩着唇,连连摇头道:“夫君别紧张,我不嫌弃,不嫌弃,咯咯咯~”
梁缘松了口气。
他和慕无忧俩人,一口一个娘子,一口一个夫君,甚至同床共枕,结果现在搞得和第一次见面相亲一样……
既然是床上相亲,当下便把自己的情况和慕无忧说了。
慕无忧越听神色越是复杂,当梁缘提到《登仙图》,她彻底坐不住了。
武道天赋不显的双修炉鼎心有不甘,只求画上登仙以明修仙之志。
关于《登仙图》竟有这样一段过往……
慕无忧静静打量梁缘,目光悲悯。
“那段当炉鼎的日子,夫君过的很苦吧?”
“怎么说呢……”
“……”
梁缘一开口慕无忧就再没半点悲悯。
“一开始差点被吸成干尸,日子的确黑暗,好在我天赋异禀,那贵妇便让我主导双修,此后就开始吃软饭了。”
“夫君觉得那贵妇修为几何?”慕无忧也好奇起来。
“太后夏衍见到她都要行礼,怕得不行,应该是先天之上的境界。”
“仙人?”慕无忧不可思议道。
“怎么可能?仙人会找我一个凡夫俗子当双修炉鼎?”
慕无忧:“(≖_≖)”“谁都不会找凡夫俗子当双修炉鼎。”
梁缘被慕无忧的话噎了一下,猜测道:“她不可能是仙人,先天之上应该还有境界。”
慕无忧没争辩境界这个问题,语气突然变得凉嗖嗖的:“不管是不是仙人,她肯定还活着,夫君打听她的身份,难道怀疑玉衣和她有关?”
梁缘扯过被子躺在床上,神色复杂:“是啊,除了她,天底下谁有这么大手笔?谁又舍得给我穿玉衣呢?”
在听完梁缘从临江镖局陆风那得知的情报后,慕无忧沉默片刻,彻底将临江所有案件梳理完全。
她低头看着床上的男人,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有关。
至于那个戴傩面的神秘少女……
慕无忧翻开记忆里,大虞江湖的各大势力图。
道宗一骑绝尘,再往下值得在意的有十山七十二洞,从未听说哪个门派有傩面。
傩戏在民间倒是有不少,京城每年也都会举行戏典,驱鬼逐疫,以求风调雨顺。
慕无忧抱着被子重新侧躺在床上,眼睛依旧盯着枕边人,眼底的情绪和先前不同,少了许多戒备,多了几分柔和。
梁缘喜欢编故事骗人,这一次她选择相信。
她发现,他真的很不一样。
这些可都是天大的秘密,他却像茶楼说书人一样讲给自己听。
或许是因为一觉醒来,王朝更迭,旧人旧事皆已作古的孤独吧……
自己这个抢来的便宜娘子,成了唯二可以倾诉的对象。
想到这,慕无忧轻抿薄唇,心头莫名触动。
她喜欢被人相信,也从不辜负相信。
这是属于她的骄傲,他也相信她的骄傲。
“娘子,娘子?”
梁缘晃了晃手里握着的柔荑,慕无忧回过神,“嗯,怎么了?”
“不知当今天下最厉害的女人是谁?”
梁缘挪动身子凑近了些,呼吸吹拂在她鼻尖。
慕无忧没注意他的靠近,目光悠然神往道:“道宗宗主,裴月怜,传说她是仙神转世,生来近道,乃是天底下最接近仙人的存在,随时都能飞升。”
“裴月怜……”
“别胡思乱想了,她还不到五十岁,不是你六十年前的老相好。”
慕无忧满眼无奈,陡然发现梁缘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枕在她的枕头上,离她只有两拳距离!
“回你自己枕头上去。”慕无忧后仰脖颈拉开距离,胳膊推在梁缘胸口,怎么推也推不动。
“不回。”梁缘无辜道:“娘子都答应了让我同床共枕,现在同床了,还差共枕,两个枕头算怎么回事?”
慕无忧眨了眨眼睛,她竟然觉得梁缘的话有几分道理!
“这个枕头用不到了。”
梁缘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枕头丢出去。
慕无忧眼疾手快按住,要是让梁缘发现枕头下的戮魂符,她可就一根筋两头堵了!
“夫君不可,夫君有所不知,按照大虞习俗,同床共枕是娘子枕在夫君的枕头上。”
梁缘恍然,躺下后拍了拍枕头另一边。
“原来如此,娘子快枕过来吧!”
慕无忧欲哭无泪,从床里一点点磨蹭过来,脸颊勉强枕上一角枕边,再多一点都不愿多枕,肉眼可见的拘谨警惕。
梁缘揶揄道:“娘子说的对,我有病,大美人躺在旁边却在想其他女人,可现在我只想娘子了,娘子怎么不开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