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锈骨佛头

浓稠的酸雨腐蚀着堆叠如山的机械残骸，苏夜用缠满绝缘胶布的手指撬开义体胸腔。那些镶嵌在血肉中的金属骨骼早已锈蚀成珊瑚状，唯有后颈处拇指大小的灵能芯片还泛着幽蓝微光。

“第九枚。“少年扯下防毒面罩，暗红色瘢痕从下颌蔓延至耳后——这是上个月拆卸报废战斗机器人时，被泄漏的神经毒气灼伤的纪念品。

电弧焊枪在暮色中炸开青紫色光斑。这台用符箓驱动的老古董发出垂死蜂鸣，焊尖穿透仿生皮肤时，某种粘稠的黑色液体突然喷涌而出。苏夜本能地后仰，后脑勺重重磕在生锈的起重机支架上。

“操！“他骂了句贫民窟俚语，视网膜边缘的AR计数框却突然疯狂闪烁。这是三年前从黑市买来的二手军用目镜，此刻正用刺目的红字警告着：生物污染等级D，建议立即焚烧。

但少年只是扯了块防水帆布盖住污染源。在锈海垃圾场，连空气里都漂浮着纳米级金属孢子的地方，多这点毒液也不过是往冥河里多舀一勺水。更何况今天还没赚够买抗辐射药剂的信用点。

当焊枪终于切开最后一根神经管线时，某种奇特的震颤突然顺着金属传导而来。不是机械运转的震动，倒像是......诵经？

苏夜僵在原地。目镜的夜视模式下，三十米外某座电子元件堆成的小山正在渗出暗金色流光。那些光芒如同活物般游走，逐渐勾勒出一尊两米高的机械佛头。

青黑色金属铸造的面容半掩在废料堆里，梵文密咒如藤蔓缠绕在螺髻之间。最诡异的是佛目处镶嵌的猩红晶体，此刻正随着诵经声明灭闪烁，像极了人类眨眼的频率。

“军用级超度仪？“少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种给战场亡灵做赛博超度的设备，在黑市能换三个月纯净水配额。但当他指尖触碰到佛头眉心时，整个垃圾场的霓虹灯突然集体爆裂。

视网膜上炸开雪白噪点，某种超越人类声带构造的低频轰鸣在颅骨内震荡。当视野恢复时，苏夜看到自己颤抖的双手正被梵文光链缠绕，那些字符顺着毛孔钻入血管，在皮下形成发光的刺青。

【火种系统激活】

【正在同步文明存续协议......】

【警告：侦测到一级精神污染源】

半透明的全息界面在眼前展开，古篆文字与数据流交织成诡谲的图腾。苏夜还来不及反应，突然听到佛头内部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

“咔嚓——“

机械佛头的下颚猛然脱落，数百条裹挟铁锈的金属节肢破腔而出。那东西像是把蜈蚣塞进了涡轮发动机，每一节躯干都布满高速旋转的锯齿，暗红色锈粉随着它的扭动在空气中形成毒雾。

苏夜转身就跑，但目镜突然弹出鲜红的锁定框：【目标解析完成：铁锈蜈蚣（幼体）|污染等级B |弱点：第三节关节】。右眼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仿佛有熔化的钢水正在浇铸眼球。

“你他妈倒是告诉我怎么打啊！“少年抄起还在冒火花的焊枪，青紫色电弧劈在蜈蚣头部，却只在金属外壳上留下焦痕。那怪物发出类似老式电报机的哒哒声，尾节突然喷射出粘稠的黑色沥青。

他在湿滑的废料堆上翻滚，后腰撞到某个凸起的金属箱。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是上周从军火走私犯尸体上摸来的EMP手雷。

佛头表面的梵文此刻全部转为血红色，诵经声变成了某种癫狂的呓语。蜈蚣的复眼阵列锁定过来时，苏夜扯开手雷保险栓，用尽力气砸向怪物扬起的第三节躯干。

湛蓝色的电磁脉冲波在雨中炸开。目镜显示界面开始雪花化，但右眼的灼痛感反而更清晰了——某种深紫色的能量脉络在怪物体内流动，如同毒蛇的血管。

“就是现在！“少年从靴筒抽出液压剪，借着EMP造成的短暂僵直跃上蜈蚣背部。防滑胶鞋底在高速旋转的锯齿间寻找落脚点，右眼看到的紫色脉络在第三节关节处汇成光斑。

当液压剪刺入光斑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

铁锈蜈蚣发出高频尖啸，数百条节肢同时绷直。苏夜被甩飞出去时，看到那些金属肢体正在迅速氧化，从暗银色变成赤红色，最后碎成一地。佛头眼部的红光熄灭了，裂纹却蔓延出莲华状的纹路。

【新手任务完成】

【获得奖励：量子飞剑核心×1（待组装）】

【SAN值-10，当前阈值：90/100（轻度污染）】

苏夜躺在冰冷的金属废墟上喘息，酸雨顺着佛头的裂缝滴在脸上。右眼的灼痛已经消退，但视野边缘多了些不断蠕动的阴影。当他摸索着想要起身时，突然摸到了半张镶嵌在污泥里的身份卡。

“青云集团......机密项目003？“翻转的卡片在闪电照耀下，映出个穿白大褂的女研究员照片。没等他看清编号，远处突然传来悬浮引擎的轰鸣，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利剑刺破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