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镜重圆

凌晨三点的厨房飘着焦糊味，沈砚心攥着烧黑的平底锅，盯着灶台上凝结的蛋液。顾承昀的义肢关节发出轻微嗡鸣，他伸手关火时，钛合金手指擦过她手背的烫伤疤痕。

“微波炉加热就好。“他取出冷冻馄饨，包装袋上的“顾记“商标被血指印洇透——这是昨夜股东冲突时抢下的最后一份。

沈砚心突然打翻瓷碗，碎片扎进他小腿义肢衔接处：“这不是我们的味道。“她指着馄饨馅里昂贵的黑松露，“十五年前的鲜肉馅，是用菜场收摊前的边角料做的。“

顾承昀沉默着捡拾碎片，人造皮肤被割裂露出金属骨架。血珠顺着线路板滴在地暖瓷砖上，形成小小的电路图。

沈砚心在定制西装内衬摸到硬物，拆线后掉出孕检报告——日期是他们签婚前协议那天。诊断结论栏的“先兆流产“被钢笔划破，旁边批注着顾承昀的字迹：“保大人，不计代价。“

她冲进书房时，顾承昀正在给义肢更换电池。窗外的霓虹灯牌“长河资本“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像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为什么瞒我？“孕检报告甩在智能义肢说明书上。

他转动轮椅背对她，机械手指捏碎玻璃药瓶：“那晚你吞了安眠药...孩子保不住。“地暖蒸腾起药液雾气，“就像我保不住弄堂的老馄饨店。“

股东大会当天，电梯骤停在58层。沈砚心的高跟鞋卡在缝隙，顾承昀用义肢撬开轿厢门时，金属关节因超负荷运作迸出火花。

“松手！“他嘶吼着掰开她紧攥文件的手，并购合同飘落深渊。沈砚心反手抓住他断裂的义肢电缆：“要掉一起掉！“

电缆在掌心勒出血沟，他们悬在三百米高空对视。顾承昀突然扯断电缆接口，下坠瞬间将她推回轿厢。监控录像最后画面，是他用嘴型说：“会议资料在保险柜第三层。“

沈砚心在瑞士银行保险柜找到泛黄病历，肝癌晚期诊断日期竟是他们初夜那晚。医嘱栏的“禁止饮酒“被红酒渍模糊，旁边贴着喜来登酒店的便签：“婚宴用酒已换成葡萄汁。“

她抱着病历冲进化疗室，顾承昀正在注射镇痛剂。针头因颤抖扎偏位置，淡黄色药液顺着手臂人造血管流淌。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扯开他衬衫，手术疤痕纵横如并购案走势图。

他握住她发抖的手按在心脏监测仪上：“商战最忌暴露软肋。“屏幕上心跳曲线突然飙升，“可你始终是我的致命漏洞。“

老城厢遗址飘着冬雨，沈砚心将枯萎的栀子花埋进地基。顾承昀的轮椅碾过混凝土碎块，义肢掌心托着微型保险箱：“打开看看。“

天鹅绒衬布里躺着两枚生锈的馄饨勺，勺柄刻着歪扭的“昀“和“心“。智能轮椅突然失控冲向未凝固的地基，他最后的手势是拆下电池扔向她。

沈砚心抱着冒烟的电池跌坐雨中，远处新立起的“顾沈金融中心“LED屏开始倒计时。她突然明白，他毕生都在建造不会坍塌的防空洞，而代价是把自己永远埋葬在废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