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师姐这不合适
龙城区实验一中。
校长办公室。
金属质感的会议桌上，全校50余名武道教官尽数入座。
每年高三开学，他们都要举行一次例行会议，讨论新学年对高三生的培养计划。
不过，大多是老生常谈的问题。
校长照着武者协会与夏国教育厅下发的文件念，他们则安安静静听，有人闭上眼睛半晌没睁开过，也不知是在摸鱼还是在睡觉。
“咳咳……如果大家对新学年的安排没有异议，今天会就开到这，大家回去早点休息。”
眼看已经快凌晨1点，重点终于讲完，年过六旬的老校长摆摆手，满是皱纹的脸上多出几分疲惫。
如今生源越来越差，上面下发的指标却一年高过一年。
今年更是过分，居然要他们在高中阶段就培养出合格武者。
以前办不到，是他不想吗？
还不如干脆点，直接说要了他这条老命！
“唉，只能看精英班表现了……”
老校长叹了口气，收拾完文件，一抬头，却发现许多人坐着没走。
“唐柔老师，今天我们教务处已经收到了两百多条家长意见，投诉你上传的虚影数据难度过高，其中不少是精英班学生家长，你有什么看法？”
“我也觉得唐教官应当降低挑战难度，以演示武学为主，避免打击到学生自信心。”
“唐柔在状元塔的模拟虚影，似乎直到现在都无人挑战成功，我们普通班排名靠前的尖子生反正是全军覆没了。”
“我们精英班学生也去试了，听他们反馈，挑战难度很高，恐怕只有让唐厉那几个人上才可能战胜。”
几位教官七嘴八舌抱怨起来，矛头直指坐在校长次席、正若无其事喝着红茶的唐柔。
见唐柔完全没有搭理其他人的意思，老校长脸色尴尬，忍不住提醒：
“唐柔老师，您要不说两句？”
众人目光顿时聚集。
只见唐柔抿了口茶，似乎是觉得水有些凉了，柳眉微皱，招手唤来校长助理重新倒了一杯，这才不紧不慢的回了句：
“菜就多练。”
“……”
赤条条的嘲讽令会议室针落可闻。
精英1班的教官面子有些挂不住，又气又笑：“既然唐教官这么自信，那你8班一定有人能挑战成功吧？”
“我可以降低难度宠着他们，但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因为你弱就让你三分。”
唐柔说着话，头也没抬，话里没有半分妥协的余地。
“而且，我是按照教育厅的要求，严格上传了自己的战斗数据，如果你们有意见，大可向上面投诉。”
话都说到这份上，一众教官也不好继续当面指责，陆续关闭会议投影，面带不爽，下线离开。
座无虚席的会议室很快便空荡荡的。
待到会议室只剩下了唐柔，六十多岁的老校长欲哭无泪：
“师姐，你可饶了我们吧，你武道天赋在全国都能排上号。
若完全按照你的战斗数据，就算让教官亲自上场，他们也没几个能挑战成功！”
“那也只能怪他们太菜，怨不得别人。”
唐柔抿了抿嘴，心中不由荡起涟漪。
老校长孙秦是她父亲的得意门生，说话分量自是比其他人高。
连孙秦都开始恳求……
难道自己对学生的要求真的太严苛了？
就在唐柔的内心即将动摇时。
腕上的智能手环忽然震动，收到一条来自蓝星武道网的信息。
‘虚影对战数据已更新！’
‘挑战记录：968胜1负。’
点开信息，唐柔紧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旋即手指划动，在会议桌上投放出挑战者的胜场影像。
她嘴角挑起弧度：“小孙，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没人能过关？”
“真有学生能打赢师姐？！”
校长孙秦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
学生战胜了唐柔的模拟虚影，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该学生的武道天赋，很可能不在唐柔之下！！
随着战斗开始回放，老校长眉毛一挑：
“咦，这孩子的滨州怎么在发光？”
不过，他很快便在唐柔鄙夷的目光下反应过来，这是武学契合度极高，气血共鸣，引起的丹田异象。
他咳了两声缓解尴尬，夸赞道：
“看起来天赋很高啊，与龙象锻体功的契合度至少有70%，应该是精英班的某个学生。”
唐柔闻言轻笑，她当然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8班的学生。
能击败同阶段自己的模拟虚影，姜凡的潜力或许比她想象得更高。
但她也不着急戳破，而是放下手中的茶杯，认真观看起战斗回放。
……
战斗刚一开始。
姜凡明显不敌虚影，战斗经验稚嫩，十道攻击最多只能防下两三次。
然而，姜凡观察敏锐，进步迅速，在察觉到虚影的攻击九虚一实后，便索性放开防御，转守为攻！
也只有对自己身体素质极其自信的人，才敢这么做。
否则，普通人连着几道攻击扛下来，早就‘game over’。
战斗最后，姜凡也是故意露出破绽，引蛇出洞，靠着硬抗伤害，简单粗暴的一拳击碎虚影！
‘破记录者<富婆加我我超甜>，高三8班姜凡，耗时1分12秒……’
“居然来自普通班！”
看到最后，孙校长忍不住倒嗦一口凉气，比方才还要震惊百倍。
原以为就算不是精英班那三大王牌，也至少是排名前10的某个尖子生。
万万没想到，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普通班学生破了记录。
姜凡，谁？
他实验一中何时多了这么好一个武道苗子？
注意到挑战者略显滑稽的昵称，孙秦疑惑道：
“师姐，你这学生……家境不好？”
唐柔点头，顺势将申请特等助学金的事提了出来。
本来，她还打算用点私权帮姜凡申请。
但现在姜凡出人意料的提前拿出成绩，就算直接开口，学校也无话可说。
“……姜凡第一天学习龙象锻体功，就能娴熟的用于战斗，距离彻底入门，恐怕最多只需半月时间。
这修炼速度放在精英班也是中等偏上的成绩，以他的天赋，申请一个特等助学金不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
孙校长连忙摆手。
助学金本就是为了帮助有武道天赋、但家境困难的学生设立，所以即便姜凡天赋不算顶尖，也完全可以申请。
“只是——”
孙校长话音一转，有些遗憾道：
“今年申请特等助学金的名单，早已经提前一个月提交，现在申请也来不及了……”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孙校长灵光一闪，扶了下眼镜：
“欸！我有个点子，让他留一级不就行了？”
“……”
唐柔脸色一黑。
若要突破武者，高中阶段的修炼至关重要，越早打下基础，未来在武道就能走得越远。
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仅仅为了一个助学金而耽误修炼。
可自己话都已经放出……
难道只能食言了？
毕竟第一次担任学校教官，唐柔对诸多事务的处理流程并不熟悉。
否则也不会出现这种令人尴尬的事。
沉思片刻。
唐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
“一中每年不是还有一个市级助学金名额么？我觉得，给姜凡挺合适。”
听到这话，孙秦愣住。
京海市是经济特区，所以市级助学金能提供的资源，要远比国级的特等助学金丰厚。
同样，评选门槛也大大提高。
不仅要看学生市内成绩排名，还要考察潜力和天赋是否达标，门槛之高，以至于许多学校数年都筛选不出一位合格人选。
“师姐，这，这不合适吧？往年我们都是从精英班排名前十的学生里评选……况且，这学生的天赋放在精英班也不算最顶尖……”
“到底能不能行？”
唐柔一瞪眼，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孙校长深知以小师姐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就算十头牛都拉不回，于是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无奈点头：
“行！”
“不过事先声明，假如你学生因此遭其他人针对，可不能怪我。”
精英班三大王牌都要力争的名额，中途却被一个不知名的普通班学生夺去。
孙秦几乎能预料到，当市级助学金人选公布时，全校师生将有多轰动了。
……